“侯爺,爲什麼不乾脆……”蒼虎猶豫着問道。
太皇太后的主意是要將雲家連根拔起,這證明皇家已經十分猜忌雲家。現在雲家的處境十分微妙,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帝也許就會調動大軍找個由頭幹掉雲家。
“你的意思打?你真的以爲憑咱家的實力可以打得過皇家,即便咱們佔了長安城。那在外的劉姓諸侯王們又當如何?想指望他們順從咱家,那恐怕是做夢。
一旦發生那樣的情形,便是天下大亂的局面。若是此時匈奴人乘機從北面打來,你想想那會是個什麼景象。匈奴人報復心最強,咱們在草原上都做了什麼。你們想必也不會忘記,生靈塗炭啊。這大好的江山,恐怕就會被匈奴人佔去大半。
即便咱們與皇家起了嫌隙,但在民族大義上還是不能丟。這片土地是祖宗留給我們的,我們自然也要傳給後世子孫。中華的大地要在漢家子的手中一代代傳承,如果到了我們這裡被異族奪了去。那我們就是民族的罪人。
現在這樣的局面,咱家也只有走了。去海的那邊,給自己打下一片天。創立屬於自己的一片土地,只要那樣咱們纔不會擔心被皇家秋後算賬。”雲嘯看着外面的落日餘暉給家將們講述其中的道理,內鬥無法避免但也不能給異族鼎定中原的機會。
“侯爺,真的要去那片不毛之地?”在雲家莊子生活的久了,誰都有大筆的家業。如今說要走。自然也是捨不得。
“誰說那是不毛之地,那片地方土地肥沃。有山有水還有海,你們到了那裡會有比現在多得多的土地。而且在海的那邊還有一個由四座島嶼組成的陸地。在那片陸地上,有着無數的金銀。只要我們肯挖,你們的子孫個個都是大大的富豪。”
雲嘯沒有忽悠這幫地理知識貧乏的手下,歷史書上說一直到德川幕府時期。東瀛依然有大量的金銀礦,就是靠着這些金銀礦才支撐起了東瀛三大財閥。現在是遙遠的西漢年代,想必天照大神還在穿樹葉。
現在過去把他們幹掉,也好過幾千年後這幫沒有進化完全的傢伙回來禍害咱漢家子。
金錢可以燃燒人們的勇氣,一提到如山的金銀。家將們的眼睛裡便冒出了光來。誰不想過富可敵國的日子。而且這些金銀與土地子子孫孫都將屬於自己。只要想一想都會流口水。
雲嘯再度向東走了。這一次雲家莊子裡只留下了蒼虎坐鎮。而且奏章也寫的很長氣,自己有病想去海邊休養。奏章還沒送到長安城,雲嘯的隊伍已經出了臨潼。
隊伍非常的龐大,也非常的長。能帶走的都帶走了。雲家莊子現在只剩下了不動產。蒼虎帶領着五百人留了下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山上還有兩千多羌人。沒了彈壓這幫傢伙說不定會造反。
劉徹拿着雲嘯的奏章有些氣苦,面對這樣一個狂傲的侯爺劉徹這位皇帝一點辦法也沒有。
雲嘯敢於大張旗鼓的走,擺明了不怕劉徹派兵來追。如果劉徹有旨意阻攔雲嘯。說不定雲嘯也會來一個過五關斬六將。
顏纖與艾利斯跟着雲嘯走過這條路,一路上倒不算新奇。可南宮卻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兒,看着哪兒都新鮮。如果她要是知道這一次可能一去不回,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這種級別的幹部出來晃悠,這可不是經常能碰上的。一路上的縣官兒們都在路口迎接。雲嘯經常是看也不看,隊伍在他們的面前揚起沖天的煙塵走過去。縣官們恭敬的等候在路旁,待雲家的隊伍走過之後跟在最後面。
隊伍裡又多了許多車的禮品,每到一處官員們都排着長隊給雲嘯與南宮請安。如果他們知道這位侯爺屬肉包子類型的,不知道會不會爲送這些禮品而心疼。
長長的隊伍走了一個多月纔算走到了即墨,劉成看見雲嘯不禁搖頭苦笑。長安的風風雨雨他自然也有耳聞,自己上了雲嘯這條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反正都是綁到一起的螞蚱,怎麼蹦還是被那根線牽着。誰讓自己當初跟人綁在一起了呢。上船容易,如今想下船那可就難嘍。
“你家的股份都被那個叫做耿風的傢伙花銷掉了,還欠着我三萬貫。你這正主兒來了,趕快還錢。”
劉成這傢伙屬於標準的守財奴,一見雲嘯便開始要賬。
“三萬貫而已,雲家還差了你不成。兄弟我別的沒有,窮的就剩下錢了。”雲嘯擂了劉成一拳囂張的說道。
“怕窮的不光是剩下錢了吧,你看這漫山遍野住的兵。知道的你這是要跨海遠征,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這是他孃的要造反呢。膠東四國的王爺們可派人來問過幾次了,你若真的要造反,體現跟我說一聲。讓老哥我也有個心理準備。”
“靠,我腦子進水了會跟你說。就算在造反也是造你劉家的反,你小子還不早早的把老子賣掉。”
“滾粗,你老婆也是俺妹子。陛下都是她弟弟,你咋不怕她去告發你?”
哥倆一陣的笑鬧便走進了即墨侯府喝酒去了。至於南宮她們,自然有劉成的老婆出面接待。
“兄弟,陛下是在你家長起來的。爲了一個丫頭不至於吧,何必鬧到今天這個局面。南宮又是你的姬妾,都是親眷有什麼話還說不開。你真的要走這一步?”
“哎,其實這事兒跟衛丫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說我對衛丫根本沒什麼想法兒你信麼?我真的對那妮子沒想法,而且陛下的心思我也明白。早早的我便和陛下說定了,將衛丫許給陛下。”
“那又是爲了什麼?這全天下都傳開了,雲侯爲了一個女人跟陛下鬧翻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你是劉家的人,若你的陛下這長安城外駐紮着一支能征慣戰的軍隊你能放心?況且前次陛下要晉封臨潼爲侯國,將驪山周邊百里都納入我的侯國之中。
樹大招風,這封地大了也招嫉。竇家的人看我不順眼這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太皇太后當家。她非要將我的侯國弄到右北平去,臨潼我經營了這麼多年。她說搶就搶,這是拔雲家的根基。
我今天走這一步也是沒辦法,但凡還有招兒。我是斷然不會放棄雲家的基業遠走他鄉。可是沒辦法,再要是在臨潼待下去。怕是哪天就被陛下調集來的大軍幹掉。爲了全家上千口子性命,我還是走的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造反。天高憑魚躍,海闊任鳥飛。這天下又不是隻有大漢這一點點兒,哪裡的黃土不埋人。
我這次就走的遠遠的,創立我自己的地方。如果兄弟你願意去,到時候也給你留一塊。”
雲嘯說着周了一口酒,這酒喝起來有些苦澀的味道。
“算了,我也是一把年紀。跑不動嘍,你願意折騰就折騰去吧。我就老死在這即墨,將爵位穩穩當當的傳給兒子是正經。”
劉成也將面前的酒一口縐了下去。
這一夜哥倆說了很多,有時候哭有時候笑。待到午夜時分,哥倆都喝大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雲嘯的頭疼得好像要裂開。艾利斯趴在自己的牀頭打瞌睡,金黃色的頭髮好像瀑布一樣的散開。這女人一定是在這裡照顧了自己一夜,看看地上鋥亮的銅盆就知道自己昨夜吐了很多。
胃裡火燒火燎,每一次喝蒸酒喝大了雲嘯都告誡自己下次不許再喝大了。可每一次,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告誡。看來以後蒸酒這玩意少碰,每次喝大第二天都好像是大病一場。
宦娘走了進來,雲嘯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吵醒艾利斯,躡手躡腳的下了牀。去外間裡洗漱,整個過程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讓雲嘯的胃舒服了很多。又吃了倆饅頭,頭好像也不似剛纔那麼疼了。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兩名鐵衛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露水打溼。
天氣不錯,雲嘯決定出去轉轉。新兵畢竟還是新兵,總是不讓人很放心。
緊靠着海邊是一溜密密麻麻的營房,從雲家莊子出來的新兵們都來到了這裡。在雲嘯到達這裡之前,他們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海訓。不過考慮到炎熱的氣候,他們多半是在泡海澡。
海邊到處都是軍卒們在跑操,還喊着號子。還有人就在沙子上練習徒手格鬥,更多的人是被教官用棍子趕下水練習游泳。早上的海水有些涼,現在下去游泳絕對起不到避暑的功效。
先期到達的戴宇見雲嘯遠遠的走來,忙帶着侍衛們趕了過來給雲嘯施禮。
“怎樣,這些新兵海訓如何?”
“山東來的大多不會水,不過經過這一段也都會了。只是很多人還是暈船,帶着出海幾次都吐得稀里嘩啦。江南的兵好些,可能是從小生活在水邊的緣故。只是到了海中還不適應大浪,坐船出幾次海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