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三章 宣威各國,琉球生變
四百二十三章 宣威各國,琉球生變
洪水滔滔,慘目蒼夷。魯南、皖北、蘇北、豫北,十餘萬人死亡,上千萬人流離失所,無數人掙扎在死亡線上,那顏撅堤,是真正做下了一場無邊罪孽。
東南的糧食源源不斷地運送北方,從朝鮮歸來的船隊直接開到了登州,一船船的大米也在源源不斷地卸下。
抗洪賑災是現今紅巾軍當之無愧的第一要事,爲此樑綱接見了隨同歸國的九義士後人,卻那這些消息暫且按捺了下。
一個個招兵點前排滿了長龍,二十萬徵兵數額幾乎讓紅巾軍陸軍翻了一番。但是對比災難下的千萬難民,這點人數還是杯水車薪。
陳虎部的主力移動到了天津,山東地界只留下了三個新兵團和投降後立刻被收編爲地方守備軍的兩萬綠營兵。
近四萬人的力量維持着山東、蘇北的局面,雖然不說控制的面面俱到,但是和着劉墉的名望以及紅巾軍源源不斷輸入的糧食,魯南、蘇北災區總算是沒出大『亂』子。
艱難的時刻就要堅強的『挺』過。在這個時候樑綱不僅沒有偃旗息鼓,反而讓詹世爵和南向陽全力向襄陽、河南發起了進攻。
同時進入天津的陳虎部主力也將即日向東北發起進攻,第一團向南橫掃,第三團向西北猛攻,已經基本清理了一片的北京在近衛團和兩個陸戰營的掌控下也完全可以讓樑綱放心。
逗留天津多時的水師四營、五營也會隨同陳虎同時進攻東北,依靠鄭文顯和吳智清手中的陸戰營,從遼東南登陸一路橫掃沿海所有地區,當是手到擒來。
滿清是極重視東北這塊龍興之地的,在那裡設下了盛京、吉林、黑龍江三個將軍衙『門』,可也正是因爲他們的極度重視,想爲滿人保下最後一塊根據地,所以一直以來對東北都採取‘封關’政策,不讓漢人百姓涌入,也就使得整個東北民生都是空虛無比。
後世的山東老百姓闖關東,就是因爲此才得以由來的。
稀疏的民生也造就了東北三將軍戰爭綜合實力的無比脆弱,後勁無力。而且從明面上看,三將軍手下雖都有不少兵力,但還全部處於冷兵器狀態,沒有換裝火器的他們實際打起仗來根本就不會是陳虎部海陸夾擊的對手,在大炮火槍面前他們不堪一擊。
黃河決口給華北百姓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樑綱卻也可以藉此機會移民到東三省,填補空白。
乾隆後期的滿清都到都是土地兼併,沒有半分土地的百姓比比皆是。而東北卻又數不清的良田在荒蕪着。成年人無分男『女』每人五十畝,未成年人也不分男『女』每人三十畝,樑綱要用這樣的條件吸收難民,想必會非常有效果的。
只是如此做農具牲畜還存在問題,大量百姓涌入東北,房子他們可以自己蓋,但耕地的耕牛還有犁、耙、耱等農具卻一定要政fǔ出。
樑綱手頭有的是錢,但大批量的耕牛和農具並不是單單有錢就可以買到的。加上大水過後受災地區的恢復所需,這一點上實在難辦。
不過,對比這些苦難,移民和安撫着千萬受難百姓纔是更重要的。未來的中華腳步不會只停留在中原所能看到的土地上,他們的目光會跨越海洋達到無比遙遠的所在。
就像現在已經臣服的婆羅洲,繼戴燕之後蘭芳在荷蘭人二次認輸之後也終於了斷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點野心,其大總長江戊伯已經向蔡牽、李南馨遞『交』了文書,並且與戴燕王國合組成了一支使團,由江戊伯親自帶隊現在已經離開了婆羅洲,帶着各自的戶籍編策前來大陸。
樑綱還沒有接到南京傳來的具體消息,但相比也快要到了。
荷蘭人就是那種欺軟怕硬的德行,三寶壟之戰後,周任孝又帶軍攻下了井裡汶、萬隆兩座要城,輸的臉都變綠的赫拉爾杜斯.歐沃斯瑞急忙央求和談,第二次承認戰敗。
老實下的荷蘭人沮喪的將林家全族『交』了出來,兵力允許紅巾軍在巴達維亞建立祠堂,以祭奠當年慘重殺害的近萬華人。
祠堂建立的當天,林家上上下下六七十口人就成了祭祀的第一樁祭品,全部用大刀看了腦袋。無論老幼一個不留,在這一點上週任孝比樑綱下狠手下的痛快多了。
六七十顆人頭落地,『婦』『女』幼兒的淒厲哭聲沒有讓巴達維亞再次聚生的華人們感到可憐,除了那些兔死狐悲的同樣爲漢『奸』家族的外,但卻把荷蘭人真正給嚇了一大跳。
此後不少南洋的荷蘭人一提起紅巾軍就會想起祠堂前林家被全體滅『門』的那悲慘一幕,心頭無不顫顫直跳。甚至消息傳到菲律賓之後,那剛剛安穩下的西班牙人也給驚了一驚。
可是兩撮王八蛋既然爲屠殺心驚,自己下起手的時候卻是沒有想過半點手下留情。
三十七年前西班牙人對菲律賓華僑實行第四次大屠殺,遇難華人近兩萬人。西班牙總督布命令“殺掉所能找到的一切中國人”,宣告所有華人都是西班牙的叛徒,在什麼地方發現,就在什麼地方絞死。
那羣王八蛋地把10~15個人的辮子聯結在一起,再繫上石頭,投入海河,活活淹死。歐洲人張揚着那副醜惡嘴臉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爲屠殺而內心驚顫的意思。
但是情況不允許樑綱在南洋真正出手,內心雖然有着深深的不甘,但是第一次南洋之戰現在也只能結束了。
第二團已經轉進了婆羅洲,在江戊伯北上的時候,其主力已經分成以營爲單位的力量在戴燕和蘭芳武裝力量的幫助下全力清剿婆羅洲上的親荷**土著。這些人就是紅巾軍進一步開發婆羅洲的最好苦力,所以進軍中殺戮雖有卻並沒有出現屠殺。
未來的南洋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填入,只是眼下一切還需要忍耐。
安南,富『春』城。
阮文纘正在爲突如其來的一道旨意而感到發愁,紅巾軍要西山朝一個月內務必籌措到一百萬擔大米,這完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麼
西山朝現在還應該是大清的藩國,可現在紅巾軍卻當仁不讓的下令,而且語氣不是一般的霸道。
隨着從來使口中瞭解到華北的變故,阮文纘明白,這一百萬擔大米是跑不了的了。黃河決口,出了這麼大『亂』子的紅巾軍已經要到‘蠻不講理’的地步了。
清楚地知道這些年來紅巾軍戰績的阮文纘一點抗拒的心思都沒有,因爲他知道,憑靠現今的西山軍完全不是紅巾軍的敵手。不要說是對付整個紅巾軍政權,便是現在已經打到南寧的張世龍部和紅巾軍在南洋的水陸部隊,安南這麼長這麼窄的地形海岸線,人家要打還不是一打一個準?
西山軍的水師一直都是以中國人爲主,現在兩邊若發生戰爭,紅巾軍怕是隻需要打一聲招呼,人心已經爛的差不多的西山軍水師就會集體叛逃到對面去。
西山軍已經不是阮文惠還活着時候的西山軍了,紅巾軍也不再是當初的大清朝,兩邊已經完全沒有了可比『性』。
但是要硬生生的從各地『抽』調出一百萬擔大米,這可真要讓阮文纘吐口血。近幾年來,南邊的阮福映對西山朝的壓力是越來越大,歸仁一帶一直部守着重兵,一下子掉了一百萬血,不但民間要受影響,軍糧都有可能出現缺空。
不過……“糧還要籌,人還要派——”阮文纘臉上『露』出了苦澀,這就是小國的無奈,就好比當初的琅勃拉,自己父皇派兵進攻那裡,當時的琅勃拉王內心也肯定這般無奈吧。因爲琅勃拉太弱,而西山朝強。
所以,糧食要籌集,過來的使臣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還要更快的往北京派遣使臣,至少要比南邊的阮福映要快一步。
嘉定。
此嘉定可非彼嘉定,而是安南的嘉定。阮福映的老根據地。
乾隆四十年,北方鄭氏軍隊攻陷富『春』,阮福映隨其叔定王阮福淳南逃。兩年後,定王阮福淳及新政王阮福暘在嘉定爲西山起義軍所殺,唯獨阮福映僥倖逃出,在龍川被阮氏舊臣推爲大元帥攝國政。
四十五年,阮福映在嘉定稱王,誓言恢復阮氏祖業,據柴棍(西貢)與西山軍對抗。可惜他碰上的是安南歷史上有數的人傑阮文惠,被西山軍輕鬆擊敗,流亡富國島。
阮福映不甘失敗,乾隆四十九年與暹羅組成聯軍,但再次爲西山軍所敗,被迫流亡暹羅。
就像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凌『亂』的中南半島上,完全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緬甸、暹羅、安南三國爭霸,風雲持續了上千年。
暹羅當然有必要收留阮福映給西山朝上上眼『藥』了,乾隆五十四年,也就是樑綱穿越前的三年,阮福映乘西山軍內部分裂之機回國,奪取了嘉定。憑藉嘉定之地屯田練兵休養生息,並任用法國士官訓練軍隊、建造艦艇、鑄造槍炮,經過一陣整頓後,戰鬥力大增,又因爲代表的是老舊地主階級的利益,受到了嘉定、柴棍地方大地主的支持,實力持續增加,如今已經漸漸出現壓住西山朝的苗頭了。
樑綱可不是自大成『性』的乾隆,完全搞不清楚安南的國內具體情況就輕率地下令廣西清軍給黎朝後裔撐腰。他派出使者時對於安南、暹羅等國的情況都是一清二楚,榨了阮文纘一下,那南邊的阮福映也同樣要擠擠『奶』。
說真的,安南一分爲二對於他來講,那纔是最得益的。
阮福映的地盤比較小,雖然軍隊實力強,勢頭旺盛,但是地盤小產糧就不會太高,樑綱沒把一百萬擔的這樣明顯坑人的數目放在他頭上,而是定下了三十萬擔數額的籌糧,限半個月內籌集完畢。
宣旨的紅巾軍使者完畢後趾高氣昂的出了宮休息,阮福映深深的城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氣的渾身發顫,很很摔了兩個瓷瓶發泄後才強忍住了怒氣。
陸續趕來的一些親信大臣得知樑綱旨意上的意思後也同樣氣的怒髮衝冠。樑綱並不知道,因爲近年來西山朝每況愈下,歸仁城中雖然駐紮了大批軍隊,可是其中被西山朝清理功臣和內部傾軋搞得無比寒心的一些將領已經跟阮福映暗通溝渠了好久,阮福映都已經在着手準備向北發起第一輪進攻,正式吹響統一全國的號角了。
沒想到樑綱來了這麼一出,三十萬擔大米一『抽』,他還拿什麼去打仗?去保證軍隊戰鬥力?
西山軍戰力再不濟,人心再渙散,也不是一羣餓着肚子沒有充足糧草供應的南軍可以打敗的。樑綱的這個旨意,把阮福映給坑苦了。
但是弱國無主權,連水師規模龐大的西山軍都不敢招惹紅巾軍,阮福映憑手頭那點戰船又怎麼敢反抗?
紅巾軍在南洋打的這幾仗,不僅是打在了西班牙荷蘭人身上,還敲在了安南、暹羅等國的心上。久處南洋的他們如何不瞭解歐洲火器的厲害,可現在連歐洲人都被打趴下了,他們心裡對紅巾軍自然也是害怕的很。以阮福映現在的力量而言,他根本無力也不敢反抗。
這個大虧和恥辱他只能自己暗暗記在心上。
暹羅,曼谷。
昭丕耶卻克里,也就是所謂的拉瑪一世,此時也乖乖的跪伏在宣讀樑綱旨意的使臣腳下。
除了兩月內籌集一百五十萬擔大米的勒令外,旨意上還有樑綱對昭丕耶卻克里毫不留情的斥責。因爲鄭信的死,和其後代的被斬殺殆盡。樑綱完全是劈頭蓋臉的罵了昭丕耶卻克里一個狗血噴頭。並且嚴令其今後善待在暹羅華裔華人,如有不從,大軍就來講話。
昭丕耶卻克里跪伏在地上,面上誠惶誠恐,沒有『露』出半點惱『色』。因爲得樑綱特意囑咐的使臣並沒有光明正大的在萬衆矚目之下宣讀這封旨意,而是在一個大殿內,在場的人物除了他一個正使外,就只有暹羅王室成員。
昭丕耶卻克里幾個兒子倒是臉上都現出了憤怒之『色』,可是昭丕耶卻克里本人心底卻平沃的很。
挨頓罵有什麼大不了的?
自己在鄭信手下當差的時候捱罵的還少嗎?只要中國方面不追究,今後自己能安安穩穩的做自己暹羅國王就好。
旨意上毫不留情的斥責,他一點都不在意。別看說的嚴厲,但是看看宣讀旨意的地方,沒有一個外人在場,這就是在給自己保留顏面。同時也從另一個角度反映,紅巾軍真的沒動肝火的準備。
登上王位十六年了,昭丕耶卻克里即使接過北京乾隆所下的冊封聖旨之時,心情都沒有這般的舒逸。
當然一百五十萬擔大米還是令昭丕耶卻克里有些心疼的,但好在紅巾軍不是白搶,都是『花』錢買的,雖然這價錢是便宜了不少。
而且鄭華的名頭也可以從此丟掉了,樑綱旨意上已經說了,等日後他會正式下旨冊封昭丕耶卻克里爲暹羅國王,兩家正式建立宗藩關係。
前來宣旨的使臣是福建投效紅巾軍的一個前清道臺,五十歲左右,這年紀在眼下時節已經算是老人了。可他保養的卻很好,皮膚紅嫩紅嫩的,『精』神也旺盛的很。
二十六歲中進士,二十多年的官場磨礪讓這個使者完全變成了個老官僚老官油子。旨意上的文字他早已經背熟,所以在宣讀旨意時他就有空隙來關注昭丕耶卻克里以及其兒子們的神情變化,雖然他們都勾着頭看不太親切。
昭丕耶卻克里的表現令他讚歎,不愧能謀朝篡位的人物,就是要忍旁人所不能忍,故而纔可成旁人所不能成。單是這份深沉、氣度,就很不簡單。而至於他的那些個後代王子,就都差點火候,了也不看看站在暹羅上頭的是誰?敢面『露』不忿,這要是自己回去搬『弄』一下是非,再碰到一個脾氣大的主,如現在這位爺,暹羅國就又該亡了。
琅勃拉按理說也是中國的藩國,可是它在是中國藩國的同時也被暹羅所控制,上一任琅勃拉病逝之後,王位就已經懸空了三年。只因爲昭丕耶卻克里還沒有從那幾位繼承人中挑選出一個滿意的角『色』。
糾與同南洋一樣的原因,樑綱也不打算過度刺『雞』暹羅,所以他只要昭丕耶卻克里承認琅勃拉依舊是中華藩屬就行,而沒有真正打算施行宗主權。
這也是他拉攏暹羅的一大甜頭。一場南洋戰爭剛剛結束,再挑起一場中南戰爭,他可沒興趣。樑綱還需要第二團迅速歸建進攻大西南呢
南掌也有使臣抵達,不過南掌國力實在弱小,樑綱沒有定下具體數額,只要南掌王召溫猛自己看着辦。
它這裡籌集的大米不會走海路運回山東,而是直接走旱路運到廣西境內,『交』由張世龍部供補給之需。
從東北的朝鮮半島到西南的中南半島,樑綱派去各國的使者皆是順順利利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務,可是唯有出使琉球國的顏檢那裡有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