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個完

在這裡打工已經有半個月了,我發現樑東玩<德宏>這個遊戲的時間雖長,但更多的是透過閉路電視看着那二號房客人劉珍發呆.

"阿東,你看上她了?"我忍不住問.

"啥?你剛剛說什麼?"樑東只顧着看劉珍,聽不清楚.

"我是問你看上二號房的劉珍了嗎?"我再詳細問一次.

"你,你說,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她是有男朋友的,我"

樑東還沒有說完,我阻止道:"行了,不用說了,我明白."

"我真的沒有!"樑東繼續否認着.

"好了,有客人來了."

看到一名穿着西裝的帥氣青年進來,看上去感覺很陽光,樑東也收口了.

"請問這裡是不是有個叫劉珍的姑娘在包房的."帥氣青年問.

"是有的,請問你是?"我看了樑東一眼,發現他的臉色變白,知道那青年可能就是劉珍的男朋友.

"我是她的男朋友,有事找她的,麻煩你告訴我她在哪房間."帥氣青年微笑道.

勁敵!這兩個字突然出現在我的腦中,我還好像看到樑東的身體震了一下.

"哦,她在二號房間,我帶你去吧."我知道樑東不想他們見面,但人家畢竟是客人,只好這樣說了.

帶那青年進了二號房間,我退了出來,回來看到樑東把二號房間的閉路電視開成全屏,還將它交成有音(通常爲不侵犯客人私隱,是設爲無音的).

"你這樣好嗎?"我問.

"不,不好,但我沒有辦法."樑東苦笑着看閉路電視.

唉,愛情這東西真令人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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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珍的心現在十分迷惘,自從第一次見到東來東往後,心裡就不知不覺地留下他的足跡,之後東來東往來找過她,他們一起練級,一起做任務,一起遊覽<德宏>裡的湖光山色,二人在一起慢慢變成了習慣,他們很開心,她認爲自己只是找到了一個遊戲知己.

但是那一次的意外,他和她做任務時,他爲她能完成任務而擋的一擊,被打掛了,雖然明知道這隻會使他降級,可她忍不住哭了,她知道自己網戀了.

一段時間,劉珍躲避着東來東往,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現實的一切,但在她的現實生活中有着一個對自己的男朋友,網絡是虛構的,而現實畢竟是現實,她不想放棄自己的現實,所以她選擇了逃避,但她的心越是逃避,想他的時間就越久.

劉珍現在根本無法玩好<德宏>來,這時通知按鈕亮了起來,她退下了<德宏>,看到的是男朋友張望.

只見張望伸出藏在背後的紅玫瑰,微笑道:"珍,送給你的.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不舒服嗎?"

"沒事,你怎麼來了?嚇了我一跳."劉珍的確是被嚇一跳,不過她是想不到自己迷惘時,張望會出現.

"驚喜嘛,怎麼不想我了?"張望把花放到一旁,接着緊抱着劉珍.

劉珍的身子一下硬直,隨後鬆了下來,拍了拍張望的頭,關心問:"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工作中的問題罷了,讓我抱一下吧,五分鐘,不,二分鐘也好."

張望的聲音勾起了劉珍的內疚心,她把網戀一事暫時放下,溫柔道:"行,你想抱幾久都行."

時間一秒秒過去,樑**然對我說:"阿天,我好像讓劉珍她辛苦了."隨着他把<德宏>裡的事情告訴了給我聽,他現在的確需要一個聽衆.

"阿天,你說我這樣做對嗎?"他問.

我不知道,我沒有戀愛過,不能給他一個好的答案,只能說:"愛情是沒有對錯的,它是一件自私的事情."

樑東沉默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愛情這玩意太複雜了,自認天才的我還是不想的好.

"珍,我們訂婚吧."張望打破了寂靜.

"什麼?"

"我說我們訂婚吧.我連訂婚戒指都買好了,你看."張望拿出了戒指,準備給劉珍帶上.

一張臉龐在劉珍戴上戒指的前一刻出現了,她微微縮了縮.

張望微笑的臉定住了,他不解問:"爲什麼?是我太突然了嗎?"

"不,我,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嗎?"劉珍明知道男朋友對自己的種種好,但卻想着東來東往.

"好吧,這事情是需要時間考慮的,我先走了."別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那男人呢?張望好象察覺到什麼,但他對劉珍有信心,所以他選擇等待.東來東往,你在現實裡到底是什麼人呢?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心中的痛呢?劉珍看着電腦發起呆來.

"網吧交給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道.

樑東知道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靜呆一下,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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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線,留言信箱的聲音不斷響起,打開一看:

"珍惜眼前人,你在嗎?東來東往"

"珍惜眼前人,你在的話,請回我.東來東往"

"珍惜眼前人,我有話想跟你說,請回我.東來東往"

要來的,總該去面對,劉珍深吸了一口氣,回道:

"東來東往,在嗎?"

過了三十秒鐘,當劉珍還以爲他不在時,有了迴應:

"在."

"什麼事?"

"有話想跟你說,你到巨龜城的廣場來吧."

"知道了."

劉珍瞬移回城,來到了廣場,她每行一步,心就像被壓了一下,遠遠的看到東來東往對自己招手.

她快步走上,但到了一半路程時,她定住了身體,因爲她看見東來東往另一隻手拖着一名可愛的女弓箭手,而他們的手上戴着遊戲裡最流行的結婚戒指.

樑東上前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跟你說常常照顧我的珍惜眼前人,她可是火紅外線的副會長啊."

"你好,東來東往常跟我說你們的事情."那可愛的女弓箭手道.

"這位是我的老婆,也是現實裡的女朋友,蠻愛可."

"你好."

劉珍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如何,但它肯定是很白很白,原來這一切只是自己會錯意,可笑,這玩笑開大了.

劉珍沒有留意到樑東眼中閃過那濃濃的不捨,但是留意到又如何,這是目前對二人來說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對不起,我今天沒空,先失陪了."劉珍怕再留久一點,會忍不住流出淚水來.

"那我們不耽誤你了,再見."任何人都聽出樑東的語氣,那有着決絕,有着無限的悲意.

但聽在劉珍的耳裡就不同了,那是諷刺,諷刺她自作多情,那是厭惡,厭惡她礙着他們的二人世界.

"再見."

樑東知道他們以後都不可能再見了.

"再見."

劉珍知道自己必須忘記他,忘記二人在<德宏>的種種.

"表哥,她走了."可愛的女弓箭手道.

"是的,她走了,我也該走了,小妹,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演這場戲."樑東的淚水一滴一滴流下,他不想自己的表妹看到,連忙下線了.

從此,<德宏>裡並少了兩名玩家,但對於以億計的<德宏>來說,這並不代表什麼,因爲他們兩人的離開,又會有兩人進入,<德宏>還是<德宏>,一個風靡全球的網絡遊戲,可能在那大陸的一角,也正在上演着相似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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