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蓬萊島上的相聚,不歡而散之後,回到盤蛇山中的佘鈺,也是不由得冷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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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太一與北海二位道友所言,這位呂鈞陽,確實不是可交之人。”
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不明白,這一次呂鈞陽邀請諸位絕頂大神通者會面,只怕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要逼迫他低頭,若是他不能低頭,便趁勢將他排擠出來,以此確定呂鈞陽在這聯盟當中絕對的核心地位。
“只怕,他還有着是將我連同東海龍君一併擊殺的心思纔是!”
“當真是靈寶動人心!”
“先天靈寶的誘惑,果真是難以形容。”
想到這裡,佘鈺便是禁不住的再一次冷笑出聲,這樣的算計,他在上古的時候,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但那又如何?
那些算計於他的存在,又有幾個,真正的成功過?
沒有足夠的力量作爲依靠,再是精妙的算計,也不過是海灘之上的沙城,被浪花一卷,便是無影無蹤。
……
很顯然,在佘鈺的眼中,呂鈞陽,並沒有足夠的能夠保證他的智略,或者說謀劃能夠順利進行的力量!
這東海之上,超出他預計的人,或者事,太多太多。
譬如,西王素月手中的先天靈寶,譬如,湯谷當中的太一與師北海二人,當然,還有佘鈺自己。
尤其是佘鈺自己,要知道,呂鈞陽他們,早就是三花盡開,成就絕頂不知多少年的存在,但佘鈺,他頂上三花,到現在爲止,所綻放的,也不過只有其一罷了!
這個時候的佘鈺,其戰力,比起太一與師北海,或許會有絲毫的差距,但與呂鈞陽等人相比,卻是絕對不會遜色!
對於像他們這般的存在而言,不論是多麼完美的計劃,多麼無解的綢繆,只要是忽略了一絲一毫的變故,都與可能讓自己所謀劃的局面,徹底的付諸流水!
故此,像他們這般的存在,做事定然便是不動則以,動則雷霆萬聚,勢不可擋。
便如十二祖巫一般,一開始的時候,對不周山周圍的妖靈們,還是視若無睹,但當他們開始行動起來的時候,只不過是短短百餘年,這不周山方圓數千萬裡的妖靈,便幾乎盡數是被十二祖巫或殺或擒,若非是還有着太一道人與師北海,在一旁牽制着十二祖巫,只怕是不周山附近,妖靈二字,都是會成爲傳說。
只是話又說回來,便是十二祖巫這般的強橫,一十二位絕頂大神通者聯手之下,偉力無雙,便是太乙道君,也是曾鎩羽而歸。
但就是強絕如斯的十二祖巫,在實行計劃的過程當中,便是因爲太一道人,師北海以及佘鈺這麼三位意料之外的存在,令其籌謀多年的計劃,功虧一簣,甚至於,他們雖然是成功的佔領了這方圓數千萬裡的領地,但這其中,四散而逃的逍遙真仙,不朽金仙,卻是不知幾何。
十二祖巫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呂鈞陽。
他所忽略的幾人當中,不論是誰,都有能力,讓東海的局面,倒向呂鈞陽最不想往看到的那個方向。
比如,湯谷之中,那位對先天靈寶,也同樣是虎視眈眈的,師北海!
雖然師北海還在湯谷之中推演着那近乎是不可能出現的功法,但毫無疑問,他的無雙極速,便是保證了,他絕對不可能是錯過這東海當中所發生的任何變故!
“北海散人師北海,也不知,他的功法,推演到了哪一步!”一想到師北海,佘鈺的手指,便是不由得再一次在香案上敲擊了起來,清脆的聲音,便是擴散開去,而後消失在夜風當中。
“倒是險些忘了這一樁事。”早在師北海前來邀請佘鈺前往湯谷的時候,他便是暗中與佘鈺定下了一個約定,便是以一個人情爲代價,換取佘鈺對他爭奪先天靈寶之事上的支持。
“末法世界當中,那位萬妖之師師北海,可是一身乾淨,兩袖清風,一件先天靈寶都沒有。”
“本王亦甚是好奇,北海道友你到底,能不能順利煉化這先天靈寶!”在那末法世界的傳說當中,這位是師北海,便是因爲不得任何先天靈寶的青睞,到最後,纔是扭曲了心性,盜取了先天靈寶河圖洛書而逃,從而是導致了太一的隕落,但諷刺的是,他費盡心機盜取而出的河圖洛書,卻成了別人證道的憑依。
這是何其的諷刺!
便在佘鈺手指的敲擊聲當中,一陣一陣奇異的韻律,便是順着這天樞峰上,吹拂起來的山風,隨風而去。
而在東海的一處荒島之上,一位青衣的身影,也是面對着東海水宮的方向,閉目端坐,周身的氣機,完美的融合在這天地之間。
這荒島,距離東海水宮,並不遠,但不論是往來巡邏的甲士,還是那往來於水宮的修行者,在經過這荒島之時,都是對着青衣的人影,視若無睹。
甚至於,還有前來參拜東海龍君的修行者們,帶着恭謹之色,直直的撞到了這青衣的人影身上,而後從其身上,穿透了過去。
這青衣的人影,似乎是自始至終,都是不存在一般!
只是在這一日,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了一隻鳥兒,這鳥兒,通體都是那種純淨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的雜質的天青之色!
除了羽毛之外,便是這鳥兒的爪喙,雙眼,都是一模一樣的天青之色,便如同,這鳥兒是用天青神玉當中,最頂級的玉髓所雕刻出來的一般。
這鳥兒,從其一出生開始,便是飛舞於長空之上,不落於任何人的眼前,事實上,也沒有任何的生靈,能看的到這鳥兒——這鳥兒的速度,太快太快,便是那些證得了不朽金仙的存在,在這鳥兒飛過之時,也只會當其是一陣撲面而過的風,絲毫不會覺得,這是一隻鳥兒。
這鳥兒,飛到水宮之上的時候,還特意一頭紮了下去,穿過了水宮的無數陣法,然後纔是銜了什麼東西,再一次的穿過水宮的陣法,往着這青衣的人影所在的方向飛行。
月光之下,這鳥兒的喙中,隱隱有着清亮的液體流轉,而後消散——水宮的東海龍君,正在宴客,在這鳥兒的身形,從水宮之中掠過的時候,東海龍君的宴席當中,一位不朽金仙所端起來的杯盞,也是微微的蕩起那麼一絲漣漪。
卻是這鳥兒,已經是從那不朽金仙的酒杯當中,取走了最醇美的那一滴神釀!
而這一切,卻是沒有任何人察覺,便是端坐在主位之上,等着無數生靈朝賀的東海龍君,亦是對此,沒有絲毫的察覺。
而那鳥兒,在飲畢那一滴神釀之後,也是有了些醉意一般,飛舞的軌跡,一下子便是扭曲了起來。
而後,這鳥兒,便是尋了一個地方——其落腳的地方,赫然便是那青衣的人影所端坐的地方。
其清瑩剔透的爪子,竟是抓着那青衣人影的髮髻,站到了那人影的頭頂之上!
而那青衣的人影,和那來來往往的生靈們,也同樣是沒有一人,發現了這鳥兒的存在!
“好香啊!”在這鳥兒落下之後,這鳥兒的周身,那醇香無比的氣息,也便是順着風四散而去,而來來往往的生靈們,也都是忍不住的吸着鼻子,出聲道。
“這便是水宮當中宴客的佳釀嗎?”一位修行者,也是提着一個葫蘆,面帶羨慕的看着水宮的方向。“若是能夠喝上一口,只怕是什麼煩惱都沒了!”
只可惜,這人影,此時所能露出來的,也只是這羨慕的神色罷了——東海龍君的酒宴,並非是誰都能參加的,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朽金仙們,還有最爲絕頂的逍遙真仙們,纔有機會進入其中。
這提着葫蘆的修行者,雖然也是一位逍遙真仙,但距離絕頂者兩個字,顯然還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想要參加龍君的酒宴,也並非沒有辦法!”在提着葫蘆的修行者閉着眼睛咂嘴的時候,在其背後,便是又有一位逍遙真仙出現。
這位新出現的逍遙真仙,話音未落,便是伸出了長劍,在那提葫蘆的修行者耳邊,彈了一下,於是清澈的劍鳴,便是將這正在咂嘴的逍遙真仙,給驚醒了過來。
“怎麼,無憂子,你難道有辦法混進那酒宴當中去?”這位提葫蘆的逍遙真仙,也是不滿的睜開了眼,似乎是在責怪那提長劍的逍遙真仙,驚醒了他的美夢一般。
“混?我無憂子,想要參加那龍宮酒宴,又何必是要用混的。”這位喚做無憂子的逍遙真仙,笑了一下之後,纔是悠悠出聲。
“好兄弟,難道你真的有辦法混到那龍宮酒宴當中去?”還沒等到這位無憂子賣夠關子,那位提葫蘆的逍遙真仙,便已經是捉住了他的袖口,笑着道,“快快說來,須知,某肚子裡的酒蟲,早就是騷動難耐了。”
“酒蟲騷動難耐,那是你的事。”那位無憂子,稍稍好的擺了擺手衣袖,見沒有掙脫,纔是甩了甩另一隻衣袖,而後直直的坐了下來,在他的面前,一方簡單的石桌石凳,便是出現。
“不然,不然,好兄弟,你若是不告訴我,那我就這樣天天煩着你,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這位無憂子,是不是真的就能無憂了。”無憂子才一坐下,那位提葫蘆的修行者,便已經是先他一步,坐到了那石桌之上,“就像這個樣子。”
“忘憂君啊忘憂君,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我怎麼有了你這麼個不靠譜的兄弟。”這位無憂子,見了忘憂君的動作,也是一時語塞,然後纔是沒好氣的道,“看來你真是喝太多了,再過些日子,便是東海龍君十萬壽的大禮,到那個時候,東海龍君定然是會在水宮擺開大宴……”
“妙急,妙急!好兄弟,多虧你還幫哥哥我記着這事。”忘憂君這個時候,也是撫掌而笑。
“還笑,你的壽禮,可準備好了?”
“還是說,你真的是不打算去龍君壽宴了!”見忘憂君還是這麼一副不着調的樣子,無憂子纔是壓低了聲音,在忘憂君的耳邊道。“沒有壽禮的話,你就準備在水宮之外,聞着我們喝酒吧!”
“啊呀!”無憂子話音剛落,忘憂君便是怪叫了一聲,從石桌上跳了下來,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而無憂子,也是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將這裡整理了一下之後,纔是緊跟着忘憂君的身形,消失在這荒島之上。
一縷晨風拂過的時候,這荒島之上,那青衣的人影,也是不經意的手指一抖,往那風中一捉,而後便是睜開了眼睛。
“先天靈寶,這便是現世了嗎?”風停下的時候,這青衣的人影,也便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玉道友果然是信人!”
“東海龍君,呂鈞陽,看起來,玉道友也已經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了。”看着東海龍宮的方向,這青衣的人影,也便是出聲道。
雖然佘鈺答應過會支持他爭奪先天靈寶的行爲,但佘鈺選擇什麼樣的方式,來支持他,卻是全在佘鈺的一念之間,而眼下這種情況,先天靈寶纔剛剛現世,甚至於是纔有了現世的預兆,佘鈺便是將這消息,告知了他,那很明顯,在湯谷和蓬萊島之間,佘鈺已經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而這青衣的人影頭頂之上,緊抓着他髮髻的鳥兒,也是在這人影站起來的時候,被驚醒了一般,砸吧着嘴,然後雙翅一展,便是消失在了這青衣道人的頭頂,而那本來已經停下的風,在這個時候,也是重新吹拂起來。
“好香的酒氣。”到了這個時候,在青衣的人影,纔是忍不住的擡起袖袍,聞了聞。
“龍宮大宴?東海龍君十萬壽?”這荒島之上的風,便是將之前那兩位逍遙真仙所談論的消息,再一次的複述到了這青衣道人的耳邊。
“十萬壽?有意思!”這青衣道人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無窮的海水,落到了正在宴飲的東海龍君身上。
“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吧!”在東海龍君轉過目光的同時,這青衣道人的身形,便已經是消失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