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狗呀,趕快給我抓起來,要不然本公主可下令射殺了!”
看着混亂的場面,惠佳長公主又是急又是氣,急的是她的靈龜在獵狗嘴下還不知有沒有命,氣的是好好一場賞花宴竟辦成了這樣。
見護衛們抓不到獵狗,惠佳長公主直接揮手示意護衛去準備弓箭。
吳定柏見了,趕緊叫道:“不能射殺,長公主不能射殺,這是錦翎衛的狗。”
惠佳長公主神色一滯,氣惱道:“誰把狗帶來的?趕緊給本公主抓起來。”
吳定柏急得不行,他倒是想將三條獵狗抓住,可奈何沒那個本事呀。
此刻陷於衆人包圍中的三條獵狗察覺到危險,正全力和衆人對抗着,根本沒有理會吳定柏的呼喊。
有腦子活泛的世家子想在惠佳長公主和雍老王爺面前露臉,見惠佳長公主得知獵狗是錦翎衛的後,不想射殺,便主動站出來去捉拿。
三條獵狗在面對暗衛、殺手都不膽怯,怎會怕這些根本沒實戰過的世家子,不過片刻,就將這些人給撂翻了。
男眷人羣中,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受傷,顏致高急得滿頭大汗。
雖說三條獵狗是被吳家公子帶來這裡的,可狗是顏家的呀,從沒有哪一刻讓顏致高這麼後悔過,要是他平日裡多過問一下家中庶務,也不至於連家中養的狗都呵斥不住。
“停下,快停下!”
“住嘴,別咬人!”
周圍的官員看着顏致高奮力的嘶喊着,都不由挑了挑眉。
個別官員直接撇嘴道:“用得着這麼賣力嗎,真要想露臉直接上前抓狗呀。”
顏致高沒理會這些酸言酸語,繼續叫喊着,聲音之大,情緒之激動,引得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都看了他還幾眼。
“我說你夠了啊!”
戶部尚書想到這到底是自己的手下,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提醒了一下:“凡事要懂得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顏致高不好說這是顏家的狗,只是虛心的點了點頭:“多謝大人指點。”然後,繼續賣力喊叫,期間,見狗小七要咬人,還勇敢的往前走了幾步。
當然,只是幾步而已,連人羣都沒有離開。
說實在話,看着這三條橫掃衆侍衛的獵狗,顏致高心裡其實還挺害怕的。
衆人無語的看着他表演。
與此同時,百米之外,幾輛馬車慢悠悠的駛了過來。
東籬騎着馬走在車隊最前頭,看到前方的路被人堵住,不由皺起了眉頭。在車隊前進了幾十米後,就揮手示意身後的馬車停下。
本想等前頭的人疏散了再繼續前進,誰知,等了好一會兒,前面的人竟越聚越多。
就在東籬想上前查探怎麼回事時,一匹純黑駿馬突然朝着他們這邊衝了過來,不過片刻就到了車隊前面。
東籬見身後的馬車避不開駿馬,幾乎沒做多想,縱身一跳,一掌打在了奔襲而來的馬身上。
“轟~”
駿馬直接側翻倒地不起。
這一幕被莊子外的衆人看到,都不由驚了一跳。
“那人......那人殺了老王爺的愛馬!”
衆人不由看向雍老王爺。
此刻,雍老王爺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倒下的愛馬身上,而是在持劍而立的東籬身上。
“汪、汪、汪~”
衆人因爲雍老王爺的愛馬被殺,場面有過短暫的靜默,這時,人羣中傳出了狗吠聲。
碧石聽到後,神色一震,連忙向馬車裡的稻花說道:“姑娘,我聽到小一、小六、小七的聲音了。”
馬車裡,稻花皺着眉頭,她知道湯浴山這邊的莊子都是一些達官貴人的,可師父不好在人前現身,她是真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接觸。
狗吠聲急促又尖銳,稻花知道狗小一它們正在攻擊他人,沉吟了一下,對着碧石說道:“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碧石點了點頭,連忙跳下馬車,然後徑直朝着人羣跑去。
“東籬,你跟着!”
稻花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東籬看了一眼採菊,示意她護好車隊,然後纔跟了過去。
碧石直接衝入了人羣,看到十來個人在圍攻三條獵狗,頓時氣得不行:“住手,你們怎麼可以以多欺少?”
這聲音出現得太突兀,以至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聽她說以多欺少,好些人嘴角都抽了抽。
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碧石就衝向了那些圍攻獵狗的護衛。
“都給我住手!”
碧石嗓門高,這一聲可謂是氣勢十足,圍攻獵狗的人還真住了手。
三條獵狗看到碧石,以爲她是來幫它們的,頓時激動了,張嘴就朝着面前的人咬了過去。
“狗小七,住口!”
“狗小一、狗小六,蹲下!”
看到三條獵狗就這麼輕易的被制止住了,衆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好奇的打量着突然出現的碧石和東籬,都在暗中猜測兩人的身份。
喝止住了三條獵狗,碧石朝着被衆人簇擁着的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福了福身子,然後才快速跑向三條獵狗。
發現狗小一嘴裡含着個東西,趕緊說道:“狗小一,把你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狗小一磨蹭了一會兒,然後不情不願的將口中的烏龜吐了出來。
烏龜一獲得自由,立馬從龜殼中伸出四肢,然後逃也似的往遠處爬去,很快,被惠佳長公主身邊的丫鬟接了過去。
碧石見狗小一又亂吃東西,忍不住教訓了一句:“不是跟你說了嗎,東西不能亂吃,要是吃壞肚子怎麼辦?”
狗小一好像知道自己被訓了,嗚咽了兩聲,然後用頭去蹭了蹭碧石的手。
碧石心中一軟,伸手撓了撓狗小一的後頸,感覺到手黏糊糊的,低頭一看,見手上全是血,頓時面色一變。
“小一,你受傷了?”
碧石連忙檢查了一下狗小一,見它後頸處有條巴掌長的傷口,心中頓時一緊,又趕緊檢查了一下狗小六、狗小七,見後兩隻沒事,不由鬆了口氣。
“小一、小六、小七,你們怎麼在這裡和別人打架?三爺、四爺呢?他們在哪裡?”
狗小七低吠了一聲,然後快速跑到吳定柏身邊,咬住他的衣袍,將他給拖到了碧石身邊,隨即又叫了兩聲,腦袋朝着吳定柏點了點。
衆人看着這一幕,驚然的發現,他們好像看明白了狗小七要表達的意思。
“這錦翎衛的狗果然不一樣,賊精賊精的。”
吳定柏尷尬的看着碧石,訕笑道:“是我把它們帶過來的。”
碧石朝着吳定柏福了福身子:“奴婢乃顏家婢女,見過公子。”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神色都動了動。
吳定柏在碧石喝止住三條獵狗時,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看了一眼遠處的馬車,笑道:“我和文濤、文凱是好友。”
碧石點了點頭,再次福身:“公子,請容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公子既帶了小一它們過來,就該看管好它們的。”說着,環看了一下四周。
“小一它們是獵狗,攻擊力很強,若不好生看管,受了刺激,很容易出現傷人的事,如今小一也傷了,公子這事辦得很是不地道。”
被一個丫鬟當衆指責,吳定柏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不過這次事確實是因爲他沒看好三條獵狗,便忍下了怒意。
他能忍,吳希蓉可不能忍。
“喂,你這丫鬟可真夠威風的,敢教訓起我哥來了,你家主子呢,把他叫過來,這種事不是你一個丫鬟可以做主的。”
碧石不卑不亢的看着吳希蓉,神色淡然道:“奴婢不敢教訓這位公子,奴婢剛纔所說的皆是實話,小一它們是獵狗,這位公子沒本事控制它們,就不該將它們帶出來,既帶出來了,就得對它們負責。”
說着,看向在場的其他人,屈膝福了福身子。
“奴婢乃顏家下人,這三條獵狗乃顏家所養,但獵狗出現在此處絕不是顏家所爲,所以,今日獵狗傷人之事與顏家無關。”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挑了挑眉,對於眼前這位自稱顏家的婢女都不由高看了一眼。
碧石再次看向吳定柏:“這位公子,奴婢剛剛說的話,你沒異議吧?”
吳定柏看了一眼碧石,悶聲道:“沒異議。”
聽了這話,碧石再次朝着衆人福了福身子,沒在多說,直接抱起受傷的狗小一,帶着狗小六、狗小七就離開了。
衆人的視線隨着碧石的移動而移動,最後落到了遠處的馬車上。
“好生厲害的丫鬟!”
“那丫頭自稱顏家人,馬車上的是顏家的誰呀?”
製造混亂的三條獵狗直接被人帶走,衆人神色都有些古怪,不由看了看惠佳長公主和雍老王爺。
雍老王爺看着跟在碧石身後離開的東籬,眸光微閃,並沒有說什麼。
惠佳長公主看了一眼雍老王爺,見他死了愛馬都忍着沒發作,她的靈龜無事,便忍下了怒氣,也沉默着沒出聲制止。
在場最尊貴的兩人都沒開口發話,其他人就更不會說什麼了,至於受傷的人,沒聽那丫鬟說嗎,找吳家人去。
這邊,碧石將狗小一抱上了馬車,狗小六、狗小七則是搖着尾巴蹲在馬車邊。
稻花問道:“怎麼回事?”
碧石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稻花。
這時,東籬也走了過來,站在馬車外低聲道:“小一它們大鬧的地方是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的莊子。”
聞言,閉目養神的古堅突然睜開了眼睛。
稻花見了,連忙問道:“師父認識他們?”
古堅沒正面回答,只是含糊的說道:“這是兩個聰明人。”
見古堅又閉上了眼睛,稻花掀起車簾一角,看了看前頭的情況。
沒了三條獵狗的禍亂,護衛們很快就將道路給疏通了出來。
見莊子門前聚集的人沒有散去的跡象,稻花蹙了蹙眉,雖不想和那些人接觸,可此時逐步不前,倒顯得有些見不得人了,沉吟了一下,吩咐馬車繼續前進。
這邊,惠佳長公主疑惑的看着站着沒動的雍老王爺,心中奇怪他爲何一直盯着那幾輛馬車看,顏家她也知道,算是近段時間起來的新貴吧。
這些年每年都有冒頭的新貴出現,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值得關注的。
不過,雍王叔歷經三朝,最是會見風使舵,他關注的人,她也樂意留下來看看情況。
這兩人留下來,其他人自然不好散去。
同時,大家也很好奇馬車裡的是顏家的哪一個。
沒過多久,稻花等人乘坐的馬車來到了莊子門口。
稻花不好避而不見,和古堅說了一聲,就帶着帷冒下了馬車。
看着一位娉婷嫋娜的青衣少女款步姍姍從馬車上下來,在場諸人都不由睜大了眼睛,少女雖帶着帷冒,可其身上那飄逸靈動的氣質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在採菊的指引下,稻花走向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靠近後,屈膝行禮:“昇平見過老王爺、長公主。”
聞言,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顯然,大家都沒料到馬車裡的人會是皇上剛封不久的顏家大姑娘——昇平縣主。
在別人驚訝的時候,雍老王爺已經笑呵呵的開口了:“原來是昇平縣主啊,縣主快起身。”
“多謝王爺。”
隨即,稻花又向衆人施了一禮:“家犬管制不當,讓大家受驚了。”說着,看了一眼身後的王滿兒。
王滿兒立馬將準備好的傷藥拿了出來。
稻花:“還請受傷的壯士收下傷藥,莫要讓傷口感染了。”
雍老王爺看了一眼馬車,然後示意下人將傷藥收下了:“縣主不必自責,這次的事不怪顏家。”
惠佳長公主看了一眼雍老王爺,也示意下人將藥收了。
見兩人都收了藥,稻花便開口道:“昇平剛從中州那邊過來,風塵卜卜,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了,先行告退。”
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飛速對視了一眼,從中州過來,不進京回府,跑到湯浴山來做什麼?
兩人都是見慣大場面的,縱使心中再多的疑問,面上也不顯,笑着點了點頭,示意稻花隨意。
稻花行禮退下,回到馬車上後,車隊就快速朝着幾百米之外的山莊駛去。
當看到馬車停在了四季山莊外頭,在場之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那不是四季山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