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了及時的振災銀、和施粥棚。可此大雪卻是連着下了七天才有所減小。此時的京都災民也越來越多的涌了進來。
恆王府跟慶王府,兩府也在不停的較着暗勁,各自爲在百姓心中贏得個良善的名聲。這施粥的濃度,每天都在不停的比着。
有百姓發現恆王府今日粥較濃,就會先跑去了恆王這邊的粥棚領粥。隔天,再一看慶王的比較濃。又會先去了慶王處。
在災民一天多似一天的日子裡。這粥的濃度雖不錯,可架不住每日銀子如流水,漸漸的粥稠度也開始有了下滑之勢。
爲了維持着粥棚正常供濟。各王府的王妃側妃,更是卯足了勁頭添着私房進去。這大筆的開銷,自是少不了孃家的幫扶。
可就算這樣,糧米也有盡的時候。
這京中糧鋪的糧米早有些供不應求,加上大雪封路,外地的糧米不好進。很快,兩府眼看就要陷入了無糧米可用的境地。
爲奪最後一點米鋪存糧,兩府在對峙米鋪時,雙方人員差點大打出手。慶王更是率先一步以比原價高二倍的價錢,將糧米全部收入囊中。這樣一來,恆王府徹底陷入了無米可用之地。
恆王緊急的找來府中謀士相商。一些個精明謀士。有人悄聲的跟恆王出了一個主意。
恆王一聽,立時半眯了雙眼。點了點頭,並於當日下響着人送信一封去了西北大營。
而他則卻去到了寶來最爲豪華的包廂裡等着那人前來。
待一着正六品武官服的男子來到包廂。給他拱手相禮後。恆王連連讓他落坐,並親自爲他斟酒一盞。
待酒過三巡。恆王又順着說了幾嘴近來的困饒。說到因缺糧輸給慶王之處,更是連連嘆息。
沒想到,坐在對面之人,立時就拍着胸鋪打着包票,說此事他能解決。
恆王一聽,問他如何解決。他卻說可相借糧草暫頂一下。
彼時的恆王見時機已成熟。頻頻親自動手給他斟酒相謝,並說道已着人前去了外地運糧。承諾着介時一定能及時補上這軍糧,不會讓他被發現,受了軍戒!
男子已喝得五分醉了,又得了恆王給的承諾。趕緊的一個起身叩首。說此事,他這就前去相辦,定不會讓他輸給慶王。
兩人商量妥後,又推盞兩杯。恆王起身親自拱手相送。男子得此大禮。立時腳步打飄的走了出去。
見來人步履虛浮的出了包廂。恆王這才詭異的勾起了嘴角……
而析秋這邊,自那日亓三郎晚上進宮後。就很少見他回了府,既使有回府,也是在半夜回來換衣一下,又立馬的出了府。
這幾日雪雖小了,可仍然還在下着。一些地界因着太寒,苗雖有簾子和油布蓋着。也開始有了凍傷之勢。
說到育苗,又因天氣太寒。這幾日倒是有些進展不順。彼時已是深夜,好容易回家一趟的亓三郎跟析秋說了這事兒。
析秋聽了,立時問着他可不可以以碳爐暖房。雖成本大點,可也好過介時無一顆苗能供上的情景。
亓三點點頭,說這個辦法可一試。亞找雙號。
介時說完,他又匆匆的去找了鎮國侯相商。從府中又一次的拿出了大筆的銀子去買碳給苗供暖。
當京都人人都在爲着振災救災之事而焦頭爛額之時。慶王府卻着人來侯府傳了消息。說是寧側妃因着人擡粥時,不慎摔倒,如今已臥了牀。
析秋聽說了此事,也知於情於理自己也該去一趟。隨趕緊的去跟明鈺公主稟了此事。又着人備了馬車。
待車至慶王府。析秋最先在婆子的帶領下,去拜見了慶王妃。隨後,慶王妃又着人領了她去謝寧的所在的院落。
彼時的謝寧正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看到析秋時,暗中輕哼了聲,面上卻極力裝出親和的樣子,着人趕快搬了凳子放於牀前。
析秋上前坐下後,這才着人將那參盒打開,“也不知送了什麼好。只得送了支參來,還望姐姐勿要生氣纔是!”
謝寧假意的笑着着人收了。兩姐妹又說了些心口不一的話頭。
再說到振災事上,謝寧倒是話風轉了轉。“想不到妹妹還有了那等本事,早早的知道要來了災害。既是着了這般多的草簾油布,倒是讓京中百姓好一陣的讚頌。”
析秋笑得不動聲色,摸着自已的小指骨。笑道:“我哪就算得了本事?若姐姐也在鄉下呆個幾年,將手骨凍爛的話。介時定能和我一樣,能預知了這天象。”
謝寧聽了此話,看了眼她摸着的小指骨。勾了勾脣角,“你我向來姐妹情深,你有此痛,該早些告訴我纔是。就算我不能替你承了痛,好歹也能表表關心不是?”
呵,析秋好笑。就算這痛告訴了她。她也不一定相信。
析秋笑着轉移了話題,“姐姐又是如何摔的?好好的如何又去了施粥棚?”
說起這個,謝寧臉上就一陣青白咬牙。當時她着人擡了粥時,分明地上早被下人除掃了乾淨。哪還有什麼冰塊?卻不想,只一個轉身之際,就被人使了暗手。
至於是誰?不用猜也知是那恆王府下的手。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還未過三月就這樣沒了。
想到這,她眼中立時涌滿了恨意。
析秋看她那樣。想也知道不是摔一跤這般簡單,只陪着話了幾句,便不再相理的起了身,告辭了出去。
待析秋走後,慶王妃身邊的管事麼麼又來了一趟。待得知了析秋所預知的事情,不過是因爲爛過手骨的刺痛引起。這倒惹得知了這事兒的慶王妃暗歎一聲,“倒是極好的運道!”這都能猜中,怨不得人有好運!
析秋這邊剛一出慶王府,綠蕪就坐在車門處,稟了從慶王府掃灑那打聽來的消息。
“好似滑了胎。想來未足三月,又未對外宣佈過,這事兒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析秋點頭,隨命了馬車快快回府。
而就在析秋等人剛到侯府府門,正巧又碰上了明郡王府下人來送傳口信。
車伕見那婆子面上焦急不已,隨趕緊的稟了析秋。
待析秋命了那婆子近前說了消息後,整個人當即怔住。
快速的回過神,她趕緊的又命了車伕向着明郡王府奔去。在去之前,又着了藍衣拿了她的信物去找了沈鶴鳴。只因那帶信的婆子來信說,明郡王妃小產了。
此時的明郡王,正在京都城外建着災棚安撫着災民。府中根本沒有得信的人手。婆子慌了手腳,只說了是明郡王妃着了她來找她的!
待一行人匆匆的來到明郡王府,府中丫鬟婆子們早已急成一團。
析秋也是首次進了明郡王妃跟明郡王的寢室。來不及多打量這間雅緻的寢房。她匆匆的走向那邊躺着的人兒牀邊。
“王妃,你怎麼了?”
“析秋,救救我的孩兒……”她粗啞了嗓子。再聽到析秋喚聲,立時將那皓白的手腕伸出了那煙紗帳蔓。
析秋快步過去拉了她手。
她快速反手將她握緊。臉上汗如雨下,臉色蒼白不已,“這府中之人無人可信,只盼你能救救我的孩兒了!”
她有氣無力的眼淚猛掉,那蒼白的嘴脣如魚兒缺水一般,在那在不停仰脖張合。眼中濃烈的渴求祈盼,讓析秋眼眶不由溼潤起來。
看着那錦被蓋着的隆起小腹,析秋猛的點了點頭,“你且放心,我已着人找了藥王的徒弟來了。一定能救得了的!”
說着的同時,她急聲的喚來了藍衣,“去備了熱水,快去。”
說罷又怕引了明郡王妃的傷心,安撫道:“一會大夫來一定要淨手。待保了孩兒,你也要淨下身子!”
她有些絕望的閉了眼,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滑着。一隻手緊握着她,一隻手捂着那絞痛的隆起之腹。口中不停喃喃,“爲什麼,爲什麼……”
析秋無言以對,低了眸,亦是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