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昨日在楚離封書房下定決心，要過來找楚雲漠把以前的往事說清楚後，又仔細思考了一晚上，終究還是來了。
見他臉上神色有些凝重，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談，陳瑞也不好跟着兩人進入書房，只得自己在府裡到處逛逛。
“袁叔，不知你今日找我想說些什麼？可是我爹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
兩人坐下後，楚雲漠眉頭微皺的詢問道。
這些年，老袁待他一直很好，也會在父子倆激烈衝突的時候出來打斷跟勸說，楚雲漠內心還是十分感激的。
“哎，這些年看着你們父子倆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老奴心痛啊，可是很多事情我一個外人又說不得。”
老袁語氣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不過，今日過來，純屬老奴自己的決定，老爺是不曉得的。”
“老奴昨晚思考了整晚，始終還是覺得有些事情，該是讓你瞭解的時候了，這些年，老爺心中其實很苦的。”
楚雲漠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清楚的，這些年楚離封待他這個兒子，態度始終都很冷漠尖銳，讓他已經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在他的眼中，已經認定了，楚離封這個當爹的，是因爲討厭他娘纔跟着討厭他的。
“袁叔不會是過來當說客的吧？還是事隔那麼多日，我爹對阿瑤的存在還是無法釋懷？”
這是楚雲漠此時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他以爲老袁是過來勸他放棄木子瑤，不要再跟楚離封做對的。
明白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老袁微微一笑，並不急着解釋。
“在大少爺眼中，想來一直覺得老爺跟您的孃親沒感情，甚至因爲楊氏很討厭先夫人，所以才如此態度對您的，對吧？”
楚雲漠一點都不帶猶豫地點頭，這本就是他這麼多年來，被楚離封無數次訓斥後的得出來的結論。
“難道不是嗎？小時候或許我會疑惑，爲何楚凡說什麼我爹就相信什麼，不分青紅皁白的訓斥我，這麼多年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語氣淡淡的，顯然這些事情已經無法激起內心的波瀾了。
看楚雲漠誤會的這麼嚴重，老袁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有些事情，老奴若不說，楚家莊所有知情人都不可能告訴少爺你的，老爺就更不可能開口說了。”
“也許少爺不會相信，當初老爺執意要娶先夫人，被楚家所有人反對，包括太老爺跟太老夫人，最終歷經千辛萬苦，還是如願了。”
聽老袁這麼說，楚雲漠一愣，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他娘過世那麼多年，從未見楚離封祭拜過，連一次都未曾提起。
這讓他如何能相信，他的爹孃，當初居然是因爲兩情相悅，歷經千辛萬苦才成親的。
看他一臉不相信的模樣，老哀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老奴說的都是真的，先夫人過門後，好幾年都未曾懷孕，太老夫人一直逼着老爺娶妾，可是從未得逞過。”
“還記得，當初老爺聽說先夫人終於懷有身孕，也就是少爺您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那狂喜的神情，一眨眼間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緩了一會，老袁有些感慨的繼續說道。
“少爺，您要相信，一開始老爺是滿心期待您的誕生的，甚至您出生的前兩年，他也是十分疼愛您的，遠不是如今的二少爺能比，若不是......”
老袁說了這麼多，楚雲漠內心是不想相信的，這跟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是相悖的。
這麼多年來在楚離封那得來的結論，讓他怎麼都想象不到，一開始的他居然是受寵愛的！
只見他皺着眉頭，肯定的說道：“不可能，不是我不相信袁叔您說的話，但這些事情也太扯了，我爹怎麼可能期待我的降生？”
其實，他雖然口中反駁老袁的話，但心中卻也明白，對方沒有理由專門過來，就爲了編一個故事欺騙自己，這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長嘆一口氣，老袁早就預料到楚雲漠會有此等反應。
“老奴什麼時候騙過少爺您？若不是後頭發生了一些事，也不會有今日這番局面，老爺對先夫人的愛太深，讓他承受不住絲毫的背叛。”
在老袁口中，楚雲漠聽到了後來的發展。
原來，在他兩歲生日時，楚離封突然收到一封信，寫信的是他夫人的表哥，裡頭寫了兩人如何的恩愛，最後被楚離封橫刀奪愛的事。
一開始楚離封是不肯相信的，他從未在夫人江語口中聽說，兩人相遇後，第一時間陷入了愛河，哪有什麼橫刀奪愛之說。
但後來事情的發展，讓他不得不相信那封信上的內容。
“是什麼事？我爹在娘身邊拿到了什麼證據？還是我娘做了什麼讓他誤會的事？”
楚雲漠並不肯相信他娘會是這樣的人，但還是想聽聽老袁口中這段完整的往事。
“先夫人的貼身丫鬟，有一日突然跟老爺告密，說先夫人外出跟她堂哥幽會，並拿出許多往來信件作爲證據。”
不用老袁繼續說，楚雲漠多少也能猜出後頭事情的發展，不就是所謂的人贓並獲嘛。
“被我爹抓了個正着？那個丫鬟身上可有疑點？當時楊氏在何處？”
在他直覺中，此事跟楊氏定然脫不了干係，這才如此問。
“楊氏是太老夫人的侄女，也是她爲老爺準備的偏房，至於那個丫鬟，說完那些話後就自盡了。”
“而先夫人，在事情發生後，不知爲何什麼都不肯解釋，過不了多久就病死了。”
對事情的發展，老袁至今的心存疑惑。
“少爺，老奴今日跟你說這些，是因爲當時的事情有太多的疑點，但老爺愛的太深，執念也太深，這也讓老奴不敢着手調查。”
他的意思，楚雲漠已經聽明白了，這是把事情的真相交給自己調查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沒想明白。
“爲何你之前不提起，反而這個時候提起了？”
老袁笑了笑，他覺得箇中原因，不用自己解釋，楚雲漠也應當能想明白纔是。
“這是老爺的心結，這麼多年老奴一直不敢觸碰，時至今日，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這些，至於真相爲何，還需少爺自己查清楚。”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老袁心中明白，想要查清楚已經困難重重，而當年事情發生後，很多知情者已經被滅口，這更是增加了調查的難度。
最後的最後，他在離開前說了一句話，讓楚雲漠愣了許久，連陳瑞走進來都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