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噠噠噠……”
“駕,駕,駕!!”黃廷暉與李子鬆二人各乘一匹馬,朝着瑞安縣的方向疾馳而來。
此時,黃廷暉可謂是心急如焚。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飛回瑞安縣城。
時間極爲匆忙,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留在州府看府試的榜單。
在他的心中,只有瑞安縣的安危。
只有那些親近之人的安危。
“師兄,你可還受得了?”李子鬆極爲關切的問道。
他知道這是黃廷暉第一次騎馬,所以有些擔心。
“我沒有事,我們繼續趕路吧!”
“也可以早些回到瑞安縣!”黃廷暉與李子鬆說道。
“好!”李子鬆也不是什麼矯情之人,他知道眼下事態緊急,所以也沒有多勸黃廷暉。
“但願瑞安縣無事!”
“但願如此!!”
話音落下,兩人又是騎着馬往前飛奔而去。
……
與此同時,藉着夜色的掩護往那羣喝着酒的海匪處摸了過去。
此時,那些海匪喝了不少的酒。
他們已經是醉的不輕,在這羣兇殘的海匪看來,整個瑞安縣的生靈都像是被關在籠子裡面的獵物。
不過是等待着他們的宰殺罷了。
故而他們放鬆了警惕,並不認爲有人會朝着他們殺來。
就在他們警惕性最鬆懈的時候,潛藏在暗處的張城幾人口銜兵刃,他們就像是潛藏在暗夜之中的獵豹一般,只等最佳時機對這些海匪發動攻擊。
多年來的軍旅生涯,讓張城幾人對戰機的把握已經是妙至絕巔。
只見張城道了一句,“行動!”
他的那些兄弟們宛若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些海匪的方向撲咬了過去。
長刀朝着海匪的身上劈砍過去,迅速結果了好幾個海匪的性命。
看到這一幕,那些醉酒的海匪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們發出難聽的吼叫聲,朝着張城幾人的方向殺去。
一時間,城門口出現了極爲激烈的混戰。
在張城幾人的故意引導下,那些海匪朝着遠離城池的方向殺去。
待到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張城一刀了結了其中一個海匪。
張城迅速從後背抽出一支利箭,用火把將那支利箭點燃,張城迅速拉弓搭箭。
伴隨着一陣“咻”的破空聲,利箭朝着城門口的方向射去。
看到那根帶着火焰的利箭,駕駛着馬車的婦人頓時明白了時機已經到了。
她趕忙狠狠的拽了拽馬繮,“駕!!”
伴隨着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幾匹駿馬拉扯着馬車朝着城門的方向衝了過去。
“八格牙路,我們中計了,中計了!”
“該死,這幫狡猾的肥豬,狡猾的肥豬!”
“快追上去,不要放過一個人,不要放過他們,否則頭領會處罰我們的!”
看着馬車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城門口駛去,那些海匪氣急敗壞的吼道。
不過他們被張城幾人牢牢拖住,一時間也是難以脫身。
故而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輛馬車,朝着城門口衝了過去。
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擋住這輛馬車,衝向自己的生路。
……
城內的殺戮聲不絕如縷,城門口的激戰還在繼續。
曾經祥和的瑞安縣,此時似乎已經是成了人間地獄一般。
陳秋娘慢慢朝着前方走去,她的身子極爲虛弱,但目光卻是格外的堅定。
在成婚之前,陳秋娘與盧道明說他們便是一對鴛鴦。
成雙成對!
但愛看一些雜書的盧道明卻與陳秋娘說,他們不是鴛鴦。
因爲雄鴛鴦與雌鴛鴦恩愛之後,便會分道揚鑣,忙着去另尋新歡。
孵化和撫育後代的重任就落在了雌鴛鴦的身上。
陳秋娘的丈夫盧道明還告訴陳秋娘,他們是一對天鵝。
因爲天鵝總是出雙入對的。
只有一隻天鵝去世之後,另外一隻就會變得鬱鬱寡歡。
有的會絕食殉情,有的是會撞牆自盡,有的甚至是會飛到高處,突然撞向湖水之中,跳水而死。
天鵝尚且如此,何況自己和自己的夫君呢?
如今夫君已經去了,陳秋娘又怎麼可能獨活呢?!
陳秋娘慘笑,她的嘴中緩緩唸叨着幾句古文,“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爲君婦,心中常苦悲。”
“君既爲府吏,守節情不移……”
陳秋娘的步子不快,她的身影很快引來了幾個海匪的注意。
“哪裡來的小娘子,生的好生美,哈哈哈,真是運氣到了!”
“你他孃的,你們誰也不許別跟老子爭”
“媽的,還以爲今天好差事輪不到我們了,沒想到突然出來這麼一個美娘子。”
那些倭奴浪人說着最爲下流的話,他們追着陳秋娘而去。
早在之前,陳秋娘便發現了這幾個倭奴浪人。
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只是爲了給自己的夫君報仇。
陳秋娘生性跳脫、剛毅,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
即便是在海匪屠城的這個環境下,她也絕對不會和普通女子一般,投井自盡。
在她看來,這不值得!
自己便是死,也要拉上幾個禽獸墊背的。
如今,這幾個禽獸上鉤了。
眼見這幾個禽獸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陳秋娘推開了一扇門,常年待在瑞安縣中,又是最喜歡煙火。
故而陳秋娘與自己的夫君開了一個小的焰火作坊。
孩兒出生之時放上一次,孩兒滿月之時再放上一次。
只是海匪來的突然,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準備。
眼下,這個小作坊之中滿是製作煙花用的東西。
而這裡,就是陳秋娘爲這些海匪選擇的墓地。
“其日牛馬嘶,新婦入青廬。奄奄黃昏後,寂寂人定初。”
“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
“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
“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淚水從陳秋娘的眼眶之中,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夫君,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似是要將她擁入懷中,似是要將她護在身後。
“傻夫君,沒有你!”
“秋娘又如何獨活?”陳秋娘哭出了聲,她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火摺子。
“夫君,黃泉路冷!”
“秋娘來陪你了!”說完,陳秋娘毫不猶豫的將那火摺子朝着製作焰火的雜物上扔了過去。
“夫君,秋娘給你放個焰火看看,好不好?”
“這焰火,可美了!”
“秋娘,最喜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