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聽到這裡,皺眉道:“女神醫?怎麼朕覺得這個故事以前在哪兒聽過?”
小擰子趕緊道:“陛下,好像說的是沈大人啊。”
朱厚照眼神中滿是疑惑,問張苑道:“張公公,你說的人可是沈尚書?”
張苑笑呵呵道:“皇上,這故事中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您是聽故事,還是不聽呢?”
“也對。”
朱厚照點頭道,“管他是不是沈尚書呢,只要故事好聽便可……張苑,你繼續說。”
本來朱厚照已對這故事產生興趣,此時知道故事裡的主人公很可能就是沈溪,所說的也是沈家過往秘辛,便更加提起興趣來。
小擰子看到後十分驚訝,心想:“陛下對沈家事非常關心,一來沈大人在外領兵,二來新皇后進宮,皇上近來的不愉快也是因新皇后而起。”
張苑再道:“自那以後,這個小寡婦可就厲害了,有皇上御賜的匾額當招牌,什麼買賣都在做,甚至把生意做到了府城,小郎本來沒機會讀書,後來跟着爹孃一起去了府城,不但拜了當地最好的先生,學業也突飛猛進……”
“哈哈!”朱厚照聽到後非常解氣,笑道,“所以說莫欺少年窮,這小娃子年歲不大但志氣不小,他父母也是很堅持啊,終於把孩子帶出來,有機會讀書,總比留在那窮山村好多了吧?”
爲了得到認同,朱厚照看了看小擰子,似在跟小擰子講述他的道理,小擰子這會兒只有連聲應是的份。
張苑再道:“後來這家人跟着小寡婦一起到了府城,買賣不單是開藥鋪,還辦商會,地方上的人把那小寡婦當成商會會長,做買賣共同進退,幾年間,小寡婦通過售賣成藥、印刷年畫和說本等,把生意越做越大,後來在臨近的州府開起錢莊銀號,通兌銀子和銅錢,在南方非常有名。”
朱厚照疑惑地問道:“這個小寡婦這麼有本事,她背後應該有誰支持吧?”
他的問題,沒人回答,小擰子也不知沈溪家裡具體情況,到此時連張苑說的是故事還是人物傳記都不太清楚,臉上滿是尷尬之色,心裡暗恨張苑故事講得慢,沒有趕緊回覆皇帝的疑問。
張苑笑道:“陛下您說得是,這小寡婦就是有官府背景,不但是知縣,連知府衙門都在幫忙辦事,有個姓安的知府對她多有照顧……原來,這安知府居心不良,想將她收進內宅當小妾,這樣不就把整個商會的產業據爲己有嗎?”
“豈有此理!”
朱厚照拍着桌子道,“這知府還要臉不要臉?人家的產業,他想撿現成的?那小郎應該又出手了吧?”
張苑道:“陛下,您聽老奴繼續講……卻說這小寡婦非常貞節,雖然姓安的知府多次暗示,都沒得到認同,如此一來那安知府氣急敗壞,因商會在地方上有些勢力,爲行商方便還成立了車馬行,又有陛下御賜的匾額,安知府不敢亂來,便想出了個毒計……”
“這安知府原來是大盜出身,以前就幹過殺人截貨的買賣,他介紹一樁生意給小寡婦,讓小寡婦運一批物資,順着河流到他指定的地方,卻派人半道劫殺……路上自然是兇險萬分,好在朝廷派了個大官領兵把這羣賊人給殺了,順藤摸瓜,把姓安的知府給拿下。”
張苑覺得自己講得很有意思,但朱厚照聽了卻不太滿意,問道:“怎麼說本里什麼時候都有青天大老爺出現?就不能換點別的花樣?”
張苑被埋怨,心裡頗感無奈。
便在於後面發生這些事的時候,他已不在南方,被人拐騙到京城當了太監,對於其中細節不是很瞭解,只靠後來錢氏的講述大概知道有這麼個事情,至於更詳細的東西他只能靠胡編亂造,倉促間也不知該編個什麼花樣。
“聽故事,陛下您別太介意。”
張苑爲難地道,“咱還是說小郎的事情吧。”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把話題轉過來,先說小郎的事情,小寡婦可以等之後慢慢講。”
張苑笑道:“卻說這小郎,很快到了十歲,學問已在同齡人中獨佔鰲頭,甚至比一些十五六歲的學子也勝上幾分,當時教書先生就跟他爹孃商議,說讓小郎去參加縣試。”
“不過當時人們都覺得,這個孩子年歲不大,參加什麼縣試?簡直浪費時間和精力,連他爹他娘,還有那小寡婦都覺得這件事沒譜,但先生卻覺得行,家裡人便抱着試試看的念頭,讓他去了。誰知,他縣試一舉而過,還把之後的府試也給過了,在當地名噪一時。”
朱厚照眉開眼笑:“張公公啊,你現在說這個人不是沈尚書,朕都不信了。朕今天才剛去過沈家,你知道怎樣?沈家老夫人居然讓沈尚書的弟弟……就是小國舅也去參加科舉,哈哈,還說這是要學着他兄長年少有爲。你繼續說,繼續說……”
哪怕朱厚照對於後來很多情況都瞭解,但越是一知半解,越對故事充滿興趣。
張苑笑着說道:“卻說小郎參加科舉時,他娘懷了身孕,這天在家裡等着府試放榜,聽說小郎過了府試,他娘一舉動,就把孩子給生了下來……他爹在外等着,就聽裡面的人出來說,是個閨女……他爹心裡很失望,就小郎一個兒子,不過一兒一女湊個‘好’字,也算不錯,誰想很快又聽說,媳婦又在裡面生了一個,這回卻是兒子……一胎雙胞……”
朱厚照樂開花,指了指張苑,對旁邊的小擰子道:“他說的就是皇后和她弟弟,朕就說這故事耳熟呢。”
張苑道:“再後來,這小郎可就厲害了,來年一榜過了院試,考中秀才,再於當年鄉試中考取解元,當時他不過十一歲。又在十二歲時赴京趕考,連中會元和狀元,三元及第入朝爲官,這世上之人都說他是文曲星下凡。”
朱厚照點頭道:“沈尚書的經歷,真可用神奇來形容,他那祖母該後悔了吧?當初不給人家讀書機會,後來卻是看着人家步步高昇……哦對了,沈尚書的祖母現在還在人世嗎?”
如果提到旁人,張苑心境或許不會爲之所動,不過提到李氏,他心裡多少還帶着一些悲慼。
旁人對張苑不怎樣,但李氏對張苑,也就是沈明有可說是非常疼惜,也正是因爲李氏的溺愛才讓沈明有變成了後來的太監張苑,張苑想到母親心裡帶着幾分不忍,道:
“回陛下的話,這位老太太已過世。是在小郎……也就是沈大人中狀元后,卸下一身重擔,安靜離開的。”
朱厚照卻沒有張苑那樣的悲哀,依然一副解氣的樣子:“讓她當年瞧不起人,早死早超生!這老東西!”
張苑聽到朱厚照毀謗自己的母親,卻沒什麼脾氣,這位爺到底是皇帝,人家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朱厚照突然又好像記起什麼來,問道:“對了,那小寡婦呢?沈家人飛黃騰達了,那小寡婦也應該出人頭地了吧?怎平時沒聽沈尚書提及?”
張苑道:“陛下,這小寡婦……後來在京城做買賣,好像跟胡人有交易,被刑部以通番的罪名下獄,一把火死在牢裡,連屍首都難以囫圇。當時先皇下旨免除其罪行,由沈大人安葬,小寡婦……就是陸孫氏有個女兒,一直都在沈家過日子,至於商會則七零八落,沈大人忙着當官,沒時間收拾殘局……”
朱厚照本來還覺得非常有趣,聽到這裡卻有些感嘆:“那小寡婦,怎就死了呢?”
顯然朱厚照醉翁之意不在酒,朱厚照對於這種身世坎坷的女人非常感興趣,之前的鐘夫人和麗妃等人就是明證。
朱厚照想了想,好奇地問道:“沈尚書算無遺策,如果他知道小寡婦出事,怎會不出手相救?還是說其中有什麼隱情?”
皇帝的話,讓張苑和小擰子都有些意想不到,他們可不會料到皇帝對沈溪瞭解至深,因爲在朱厚照心目中,沈溪簡直是個神明一樣的存在,不可能會出現讓至親之人出現意外的狀況。
不過也只有朱厚照纔有資格懷疑沈溪,他沉思許久,才又說道,“你們不覺得那把火很奇怪嗎?說是小寡婦被燒死,但其實已面目全非,誰知真實身份是什麼?找個人替代有那麼難嗎?”
小擰子驚愕不已:“陛下,這事……時過境遷,不好說啊。”
朱厚照隨即又看向張苑,張苑道:“陛下,當時有種說法是小寡婦命薄,沈大人當時正好監考弘治十四年順天府鄉試,人入圍後有近一個月時間不能出來……趕巧悲劇就在那個時候發生了。”
“嘶……唉!這小寡婦真是不幸,何其之哀。”朱厚照感慨着,不再猜想沈溪狸貓換太子的細節。
至於張苑和小擰子,更不會拿當年的案子隨便亂說話。
朱厚照問道:“那小寡婦的女兒,想來現在已嫁給沈尚書……至少也是沈尚書的妾侍了吧?”
“這個老奴便不知了。”張苑回道。
朱厚照笑了笑,道:“管他呢,朕覺得你這故事說的很好,尤其是中間那段,哦對了,有關沈尚書在山野荒村和縣城裡的事,你是編的,還是聽誰說的?”
張苑回道:“陛下,這些都是老奴聽人說的,做不得準,卻也並非完全是瞎編。”
……
……
朱厚照爲了沈家之事,已到魔障的地步。
越是得不到越覺得好,這是朱厚照最初便有的想法。
這會兒什麼麗妃、花妃早就被他拋諸腦後,就算曾經讓他心動不已的鐘夫人也沒心思去想,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如何討好沈亦兒上,就算他跟沈亦兒之間尚未發生夫妻之實,但只要沈亦兒對他笑一笑,他就會有種巨大的滿足感。
至於沈家過往,他從張苑嘴裡聽說後,更是對沈家這麼奇葩的家庭感覺好奇,這加深了他要探究沈家過往的念頭。
沈明鈞夫婦那邊不斷收到皇宮送來的東西,連沈運也進入翰林院讀書,其實就是去玩,而對沈明鈞封爵之事朝廷也在研究中。
沈溪已爲公爵,按照規矩也該將沈明鈞封到公爵的位子,總不能兒子是公爵而老爹是侯爵。
這讓禮部的人很爲難。
畢竟沈家同時出兩個公爵,也意味着會以兩套不同的爵祿傳承,如果賜那種只能存在一代人的爵位又非皇帝之意。
可惜此時身處平叛前線的沈溪完全顧不上京城的事情,他正集中精力應對中原戰事,雖然到眼下爲止只遭遇一場戰事,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勝利。
四月十二,沈溪出征已十四天,所部人馬由聊城向南進發,眼看就要進入河南地界。
沈溪沒帶兵進入沿路的縣城休整,一直都在野外行軍和駐紮,順帶完成一些必要的練兵,雖然看起來這種練兵沒有多少意義。
“……沈大人,這麼漫無目的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咱一路過來,都沒聽說叛軍在周邊活動的情況,如果咱不主動點兒,只這麼按部就班行軍的話,就算是到月底也遭遇不到叛軍……”
升帳議事時,張侖向沈溪提出建議,整個中軍帳中,除了唐寅外只有他可以給沈溪提出建議。
這倒並非是說沈溪獨斷專橫,而是大部分人都只是想聽命而爲,他們不覺得自己的能力在沈溪之上。
沈溪則顯得氣定神閒:“叛軍主力之前在兗州與歸德府之間活動,近來向南陽府移動,這是有跡可循的!叛軍總數在十萬以上,總歸要找個地方作爲根據地,不能一直這麼飄蕩下去……我們只需按照情報指示走便可。戰事成敗,在於情報的蒐集,你們也要派出斥候,配合中軍這邊行事,儘可能把情報蒐集得全面些!”
本來沈溪只需要將情報內容告知將校,但這次卻一反常態,讓軍中那些只會循規蹈矩的將領派出手下學習如何蒐集情報。
軍議結束,仍舊只有唐寅留在帳中。
未等唐寅開口,沈溪便道:“伯虎兄,在下有兩位故友過來,今晚可能要請你代表我前去見見。”
唐寅顯得很驚訝:“故友?”
沈溪笑道:“不知伯虎兄是否記得當初陪我參加科舉的蘇通?這次他跟我另外一位同窗鄭謙前來……他們跟你一樣是舉人出身,如今在兵部供職,此番他們奉旨南下,隨軍平叛,不過因爲有事耽擱,所以到今日他們才趕上來……我沒時間去見,只能勞煩伯虎兄你了。”
對於蘇通和鄭謙這兩位,唐寅不太瞭解,但隱約得知二人如今飛黃騰達,貴爲兵部主事。至於他們是如何發跡的,唐寅知道應該是走了沈溪的門路,終得貴人相助……這“貴人”不用說,他也知道是當今皇帝。
唐寅非常聰明,很多事不用說便明白,至於蘇通和鄭謙爲何會隨軍,甚至於拖延這麼久纔到軍中,他思索一下就知道了,這二人跟他一樣,是到軍中來蹭軍功的……不過他現在是實打實做事,而那兩位則純屬混事。
唐寅問道:“那沈尚書對他二人有何交待?”
沈溪仍舊在看地圖,用一支奇怪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以唐寅的聰明才智都看不太明白,但見沈溪搖頭:
“不用說什麼,只是例行會面,如果有事的話我不會讓伯虎兄你去,至於如何應付,其實伯虎兄該明白的。”
“那接下來他們會留在軍中?”
唐寅最關心的當然是有沒有人跟自己爭搶功勞的問題。
沈溪不需要那麼多幕僚和手下,而蘇通和鄭謙如今的官職猶他唐寅之上,這官大一級壓死人,且二人還是京官,放到外面可以直接當知府,等於說人家已經跳過他現在的級別,比他要高一個甚至數個層階。
沈溪笑着搖搖頭:“不會。”
唐寅本想問問沈溪對這二人未來一段時間的安排,但話到嘴邊忍住了。
沈溪既說不會讓蘇通和鄭謙留在軍中,那就是說沈溪沒打算重用這兩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庸才,那他唐寅在軍中的地位便不會動搖,這次他去見蘇通和鄭謙也會以沈溪幕僚的身份,明顯就比蘇通和鄭謙更高一級。
“在下這便去了。”
唐寅拱手行禮,轉身便要走。
沈溪突然想到什麼,一擺手:“哦對了,可能要麻煩你送他們去就近的驛站入住。”
“嗯!?”
唐寅又糊塗了,不是說例行見面麼?怎麼還要送人到驛站去?
沈溪笑容可掬,令唐寅如沐春風。
沈溪道:“雖然接下來他們不在軍中,但可能還是要跟着兵馬行進方向走,等平定中原叛亂,接下來我們就要前往江南平倭寇,那裡可是伯虎兄的故鄉。”
唐寅尷尬一笑,對他而言,故鄉不故鄉無關緊要,他現在漂泊在外,就好像無根的浪子一般。
沈溪再道:“這裡有封書信給他們,他們自然知道怎麼做。”
唐寅接過書信時,心裡帶着幾分彆扭,信封用蠟封過,不能打開來看,他只好行禮後離開。
……
……
唐寅心懷妒忌,不是妒忌蘇通和鄭謙的才能,而是妒忌二人的際遇。
“誰讓人家早在沈之厚少年時便結交,比我更會來事,後來又能通過沈之厚認識當今聖上呢?”
唐寅心中帶着幾分失落,到了營地靠外的一處營帳,等候傳令兵將蘇通和鄭謙二人引到營中。
一直到上更時分,二人姍姍來遲,這會兒唐寅都還沒吃晚飯。
“兩位。”
唐寅本想以友人的方式招待,但想到自己品秩不如對方,只能俯身行禮,“見過兩位大人!”
蘇通笑道:“伯虎兄?哈哈,久仰大名!這幾年一直希望去拜會,卻苦無機會,現在咱們一起在沈大人跟前做事,終於算是了結心願!走走,咱到裡面說話。”
唐寅本想盡一點“地主之誼”,卻未料到對方一來就拿出比自己更爲隨和的態度,倒讓他稍微有些放不開。
鄭謙那邊也顯得很熱情,入帳坐下來後,三句話都在談過前的事,讓唐寅心中的彆扭感更爲加劇。
說過最近的境遇後,蘇通感慨地道:“伯虎兄你這幾年在外可說是歷經磨難,跟我們不同!看我跟鄭兄,不過吃吃喝喝,只是得陛下欣賞,才能在朝中立足,卻近乎於虛職。就算到了衙門也不知該做什麼,俸祿照領,不過卻是陪人吃喝,近乎混吃等死!”
唐寅沒料到蘇通會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心想:“這位爺怎麼比我還直接?”
不過蘇通語氣一轉,顯得心情很愉悅:“不過現在好了,能在沈大人軍中效勞,可以跟伯虎兄你一樣做點實事,如此也不負寒窗苦讀幾十載,這一身本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唐寅看到二人看過來的真摯目光,卻有種難以啓齒的困窘,不過最後他還是硬着頭皮,搖了搖頭道:“兩位準備長久留在軍中?”
“正有如此打算。”
蘇通道,“不知可否讓我二人見一見沈大人?”
唐寅嘆了口氣,道:“不瞞二位,是沈尚書讓在下前來,告知兩位其實不必留在軍中受苦,讓在下送你們到就近的驛站安歇……按照沈尚書之意,你們只需知道兵馬行進路線,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尾隨而來便可。”
蘇通跟鄭謙對視一眼,對唐寅這番話並不是很認同,難以理解沈溪爲何要這麼做。
唐寅繼續道:“二位要在軍中效命的心思,想來沈尚書是明白的,但二位畢竟從未有在軍中供職的經歷,對於行伍之事不太瞭解……這軍中的辛苦絕非普通人能承受,還不如遠遠跟着,遙領功勳便可……”
蘇通顯得很苦惱:“這也是沈大人所說?”
“這個……”
唐寅琢磨了一下,搖頭道,“這是在下的猜想,至於沈尚書爲何要有此安排,其實應該去問他,但以在下想來,他也是出自一片好意吧。”
蘇通嘆道:“看來沈大人還是覺得我們力不能及,本以爲能在他手底下可以多做點兒事,磨礪一下,誰知現在……我們就算回到驛站,又能做什麼?再者這中原最安全的地方,不應該就是沈大人軍中?”
唐寅沒有回答,因爲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接話。
蘇通卻很識相,站起身來:“既然軍中不歡迎我二人,我等也不會不識趣,這便告辭。伯虎兄無須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