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做起針線活那叫一個熟能生巧,先前做過,喬六的身高不好說,喬寶瑩就按着自己的尺寸加長加寬一些,喬六嫁人的那會兒很瘦,若是穿不上,裡頭多穿兩件舊的,明年長高了還能穿。
除夕裡,喬寶瑩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是個什麼習俗,要蘇辰來定奪,蘇辰也不懂,平時做兒子,不操這心。
於是喬寶瑩就按着前世的記憶弄了,比如守夜的時候,她把肉和骨頭全部下了鍋,煮熟了兩人吃了一會兒肉,各自洗漱了才上牀。
早上天不亮,喬寶瑩起牀,做了頓美食,六個菜,代表着六六大順,兩人大清早的吃了年飯,便穿戴整齊的在東屋裡守着炭爐子,喬寶瑩縫衣,蘇辰看書,就等着天亮去蘇家院裡拜年。
天大亮了,小兩口提着肉和喜餅就往村口去。
到了村口,只見各家各戶都喜氣洋洋的,很有活力。
蘇辰上前敲門,院門打開,黎氏笑嬉嬉的站在那兒,看到蘇辰,面色一板,把兩人讓了進來。
正好從正屋裡出來的大哥蘇繼看到蘇辰,高興的上前拍了拍蘇辰的肩,“二弟來了,快進屋裡頭熱鬧去。”
喬寶瑩跟在蘇辰的後頭喚了一聲婆母,喚了一聲大哥,便跟着一起進了屋。
到屋裡頭,只見圍着八仙桌坐滿了人,原來蘇奕還帶來了新拜的師父,此人聽說是縣學裡的教授,叫趙文歡,連知縣大人都要禮待三分的人物,舉人出身,年紀五十上下,如今坐在蘇家的正座上,看到蘇辰幾人進來,笑了笑。
蘇辰忙向趙文歡拜了拜,蘇奕到這時才慢吞吞的起來,喊了一聲“二哥”便又坐下去了。
男人們都坐下了,喬寶瑩才發現屋裡頭就沒有她的位置,黎氏上廚房做事,喬寶瑩站在蘇辰身邊也不是個事兒,那公公蘇長爲很是看不起她,那意思是叫她趕緊出去,這屋裡頭男人們談事情。
喬寶瑩知道這時代有女人不上桌的習慣,她跟着蘇辰的時候沒有啥感覺,到了這蘇家院子她就不得不遵守。
她轉身出了正屋,直接往廚房裡去,廚房裡黎氏正忙活,於是喬寶瑩上前幫着打下手,往竈裡頭添柴。
黎氏目光微微一閃,放下手中鍋鏟,說道:“你也嫁給我家二兒有一段時間了,在家裡頭不會什麼都不會做吧?今個兒家裡頭來了客人,你三弟的師父是舉人老爺,萬不能招待不週的,要不這一頓你來掌廚?你不會不敢接手吧?”
又說不能招待不週,又說要她來掌廚,這不是想看她出醜麼,可喬寶瑩是成年的靈魂,豈會被兩三兩句就給嚇着的,當即應承了,起了身。
與婆母換了一個位置,喬寶瑩往那案板上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切了肉,又大又肥的肉,喬寶瑩心想,人家既然是縣學裡的教授,還少了肉吃不成,黎氏切這麼大塊的,完全一副農家婦人的作派,便是她現在吃飯,也不喜歡這麼肥膩的東西。
於是喬寶瑩也不徵求黎氏的意見,把那案板上的肉撒了鹽用醬汁醃了會兒再用米粉一裹,接着切了新鮮的藕放在蒸籠下,再把肉一塊一塊的碼好放在上頭。
黎氏見了,嘴角抽了抽,但眼角餘光看到喬寶瑩先前提來的二十斤肉,心裡頭也沒有這麼肉痛了。
接着熬了一鍋排骨蘿蔔湯,那濃濃的乳白色骨頭湯看得黎氏都要流口水了,就沒有見村裡哪個婦人比這個兒媳婦更會吃的。
家裡殺了雞,喬寶瑩把雞分了幾個部位,雞胸肉她留下了,頭和腳去掉裝了起來,其它的做了宮爆雞丁,雞胸肉切成一塊一塊的醃製,接着裹層蛋清再裹層面粉直接下了油鍋炸。
黎氏坐在小板凳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喬寶瑩,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瞧着那鑽板上剩下的頭和腳,黎就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知道黎氏從哪兒弄來兔肉,她看了看沒有動手,黎氏冷眼看着她,心想着這下難倒了吧,倒要看你怎麼弄。
喬寶瑩想了想,手速飛快的切成大塊大塊的兔肉,溫水下兔肉煮開,接着撈出來。兔肉含油量不高,喬寶瑩下足了油,把香蔥、姜蒜往油裡爆香,接着再把兔肉入鍋爆炒,炒得兩面金黃再倒入一些涼水,沒過兔肉,放入香料與醬汁,大火燒開再小火燒至湯汁的兩成起了鍋。
黎氏已經再也不敢小看這個小小的兒媳婦,果然是個好吃的種,那喬家院裡頭不知道有多窮,怎麼就養出一個這麼會吃的媳婦出來。
黎氏那桶裡養着不少小魚,怕是從河裡撈出爲的,年前的時候,村裡的人都下河裡撈,就爲着過年的時候打打牙祭,這種魚最不值錢,小小一條,連一口都不夠,然而喬寶瑩從小到大就喜歡吃這種河裡的小魚,在前世有不少用這種曬乾的小乾魚做零食吃。
喬寶瑩把從桶裡撈出一碗小魚,她把魚洗淨,去髒和泥土,加麪粉和鹽用用筷子拌均勻,接着鍋裡下油,放入裹好麪粉的小魚,只聽到炸得滋滋作晌,很快香味就傳了出來。
待小魚兩邊炸成金黃,從熱油裡撈出來放置一旁,接着撒讓香蔥,再炒了一個青菜,六菜一湯就出來了。
農家院子裡頭,五葷一素再加一個葷湯,自是最好的招待了,也是黎氏使了渾身解數,要是放在平時招待親戚,只需要炒個大肥肉,就是最好的招待。
這一次喬寶瑩掌廚,黎氏站在竈火前,氣得那叫一個吐血,瞧着那口油鍋,雖然用完後,喬寶瑩把多餘的油裝了起來,可是黎氏還是覺得太費油了,轉眼半罐子沒了,哪有不心疼的。
飯菜溫在竈火上,黎氏此時臉色不好,只叫喬寶瑩去屋裡知會一聲,該開飯了。
喬寶瑩權當沒有看到婆母那臉色,誰叫她叫她掌廚,這樣吃法放在前世她隨手都能弄出來,便是在她的小院子裡頭,她也偶爾會弄一些來吃。
來到正屋門外,剛要敲門,就聽到裡頭幾人正在爭論。
蘇辰說道:“……爲什麼沒有考慮其中一個是左撇子?假設真的兇手是左撇子,那他的那一刀纔是致命的傷。”
蘇辰的話才落,屋裡忽然靜默下來,喬寶瑩沒有立即進去,反而站在門外沒動。
裡面趙文歡沉吟了一會,接着面色一喜,說道:“倒是沒有想到,不錯,你的話我會帶給知縣大人,奕兒,你怎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