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對互訴衷腸的時候,容白只能看着衡清吃麪。
不得不說,一段時間沒見,衡清吃飯的動作越來越慢了,一碗麪,以前跟容白一起的時候,能在十分鐘之內吃完。
但是現在,他吃了多長時間,容白不知道,只知道人家吃的不要太慢。
終於,將最後一口湯喝完,衡清才放下筷子。
“你這段時間,到底受了什麼苦?”容白看着衡清,目光裡滿是憐憫。衡清的飯量,一直都是容白最擔心的東西。
從認識開始,這傢伙吃的就少,每天吃的還沒有家裡的孩子們多。但是,這一次,一碗麪加湯,一口都沒少的就吃了。
這人真是衡清麼?
容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小白如何這般看着爲夫?”衡清放下碗,便注意到容白這滿是打量的目光。
“你什麼時候這麼能吃了。”容白一點也不藏着,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能不問一問麼?這隻轉性了。
“小白不知,這素齋便是佛祖賜予的福緣,怎麼能浪費一星半點。”
容白聽得一臉懵逼,這是佛祖賜予的?佛祖是誰?容白轉頭,看想在竈臺便百無聊賴的煮麪師傅,那人就是佛祖?
“小白若是不能理解,便罷了。”
“你肚子撐得不難受?”
“還好。”衡清回道。
衡清不是信佛的人,可是,在最絕望的日子裡,衡清卻希望自己能信奉鬼神,至少,還能相信,容白落下山崖後,還有魂魄。
但是,也許,以前做的好事太多,多到可以跟上天再換回容白。
“下回可不能這麼吃了。”容白不滿。
飯量是一定的,衡清向來飯量少,哪能這麼吃?更別說,吃得這麼多,撐破內臟怎麼辦!
“都聽小白的。”
娉婷郡主待不住了,她不知道什麼叫單身狗,但是,旁邊這一對,想要膩在一起,你們回家膩啊,在這寺廟的齋堂裡,就不怕佛祖怪罪?
受不了的娉婷郡主,提出離開。墨染自然贊同,因爲長期生活自衡清的淫威下,墨染早就習慣了陰狠冷漠的衡清,至於身後笑得一臉燦爛白癡樣的人是誰,誰知道?
更別說,萬一這個女人,也是被拉來演戲的怎麼辦?
兩人迅速離開之後,容白看了一眼他們碗中剩下的東西:“浪費糧食,還浪費什麼緣分,他們倆就不擔心麼?”
衡清都吃撐了,他們那些食物幾乎沒動。
“小白,你對那個女子,印象如何?”等到齋堂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衡清忽然開口問道。
對人家印象?
容白偏着頭,對她能有什麼印象呢?那個人長什麼樣,容白沒印象,腦子裡也只有一句蠻漂亮的。
容白扭頭,看着衡清,衡清長得也蠻好看的。但是,不知怎麼的,人羣中的衡清,容白一眼就能認出來,但是,那個漂亮的女人,到人羣裡,容白就不保證自己能認識她了。
“她蠻好看的。”容白最終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衡清有點囧,就這樣?
“我聽聞,她欺負過你?”
容白一聽這話,瞬間擼起袖子。容白的胳膊,長期沒有見光之後,也變得白皙了不少:“誰要欺負我?不怕被打?”
頓了頓,容白又有些委屈:“要說欺負我的人,還真有。”
“誰?”
“小衡!”容白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不過,他現在叫衛玄,是武侯世子了,地位比我高。而且,我還打不過他,明明只有一年沒見,他也沒長高多少,我怎麼就打不過他了。”
坐在條凳上,容白滿是糾結的抓了抓頭髮。
“還有,他還逼我讀書,我沒讀書的時候,都能把他養得好好的,爲什麼還要讀書,一書架的書呢!要我在短時間內讀完。”
一開啓吐槽模式,容白就停不下來了。
沒辦法,實在是小衡對容白實在太過嚴格了。
衡清伸手,拉住容白:“小白莫要生氣,飛鸞也是爲你好。”
衛玄的心態,衡清可是最能理解的了。當初,衡清也曾想要將容白往這方面引導的。只是手段溫和了許多,底氣也不足。所以,最後,容白還是朝着她的喜好發展。
“我知道他好,可是,我那樣明明不高興啊。”容白無力的癱在桌子上:“你知道,我要看多少書麼,堆起來有這麼高!”
容白比了個高度。
衡清沒忍住,笑出聲:“小白如今也會看書了,記得當初在臨江的時候,讓小白看十個字都不容易。”
容白側頭,看了衡清一眼:“你要是讓我看武功秘籍,看兵書,我也能看幾本。”但是,八股文,詩詞什麼的,還是殺了她吧。
“那以後,爲夫要買些兵書兵法回來了。”衡清不能陪着容白訓練,唯一能跟容白一起的,就是看書。
以前容白不看書,衡清看書的時候,她滿世界亂竄。現在到了京城,容白也沒機會滿世界亂竄了,要是不坐下來看書,天知道她想做什麼。
這麼一想,衡清也能理解衛玄了。
“哼。我看那麼多兵法打仗麼?”容白擡頭,看着屋外的陽光:“我可一點也不想打仗了,打了那麼多年,除了一次次看着別人死,等着自己死之外,能得到什麼。”
衡清愣了。
“好,小白便不看書了。”看着容白,衡清心疼的伸手,將她眉心的皺褶抹平:“小白以後不看書,有問題,可以來問爲夫,爲夫幫你把所有的書都看了。”
“那你不能離開我了。”
“好。”
“還有,你跟小衡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落他手上的?”容白忽然問道。
衡清一愣,隨之而來的,是苦笑:“爲夫何時落在飛鸞的手上,只是,之前一直爲小白準備驚喜而已。”
“驚喜?”容白一愣,然後果斷伸手:“什麼東西,給我吧。”
“小白剛剛看到兩個人的時候,不驚喜?”衡清懵逼。
“我驚喜什麼?”容白納悶:“看他們吃麪,有什麼好驚喜的。而且,還浪費糧食。”
容白還在糾結那幾乎沒動的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