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紫家-宮殿】
小女孩一個人,身後是茫茫的黑暗,她四處孤獨的張望着,踩着她精緻的小鞋,噠噠的聲音跟着她,像一隻怪獸,小女孩咬咬牙,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明亮的眼睛裡充滿了深色的失望。
她索性蹲在寬大的走廊裡,發着呆,希望能看到她想看到的東西,突然,人的聲音傳入耳眶,她望向長長的走廊,那頭終於有人了,她在想,是爸爸嗎?爸爸來了嗎?
那個人終於被她看到,長長的白髮,黑色的戰衣,絕美的面孔,他走路的樣子筆直筆直的,看向去就像個軍人,他深邃的眼神看着她,那種冷的氣息,那小女孩忍不住打個顫,她想,這個人真可怕!
可是那個人也見到了她,他那冬日的面容突然綻放出微笑,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心裡緊張的要死,咽口水聲自己都能聽到。
她聽到他說道:“是紫月嗎?”
意料之外,她彷彿是被激活了神采,她微微帶着好感說:“我是啊...”
那人蹲在她的面前,絕美的面容又笑了起來,小女孩呆了,她已經不知該幹什麼了。
“嗯,大了,長大了,幾歲了?”
“我六歲...”
“是啊!”
他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六年了,已經六年沒有回來了,我的小公主已經六歲了,說着,他又笑起來。
“你,你認識我嗎?”
小女孩對着他屏住了呼吸,她的小心臟跳的越來越快,她注視着他的每一個神采,每一個動作,生怕他會跑掉一樣。
“當然認識,我見你的時候你纔剛出生,就那麼大。”說着,他筆筆劃劃給她看。
小女孩聽到他說剛出生的時候一下子不高興起來,她彷彿是有什麼心事,心不在焉的。
那個人見到她的樣子反而拉去她的小手,輕聲的說道:“能告訴我,你要去幹什麼嗎?”
小女孩難爲情的說,:“爸爸...”
“哦,可你爸爸不在這啊!”
他用另一隻手緊緊的抱着她,這樣他就離她很近了,小女孩的甜甜的味道入了他,他一下子變精神了很多,他又笑了起來。
小女孩紅着臉,眼睜的大大的,她囉嗦着說:“你,靠的太近了。”
“嗯?”
他笑了,放開她,可是放開她,她就跑了。
他在後面說道:“一會我們會再見的哦,你要乖乖的,聽到沒有?”
小女孩沒有停,她滿腦子都是他的面容,他的微笑,她想,他是第一個除了父親之外會抱她的人,噠噠的聲音,不在讓她害怕,黑暗,似乎還有他的身影在裡面。
她跑了很遠,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才停下來,豪華的房間,還有數也數不清的僕人。
“喲,小公主你跑哪去了,快,換衣服去準備接將軍迴歸的儀式,你父王已經到了。”
小女孩乖乖的換起了奇怪的衣服,有很多裝飾,每動一下,相信,小女孩都能聽到嘩嘩聲,她低下頭,忍了很久才說:“阿媽,你見沒見一個人?”
“別動別動,你說清楚一些,是什麼人?”
阿媽已經將小女孩當成了藝術品,她的手靈活的穿過裝飾品,忙的不可開交。
“嗯,就頭髮長長的,白白的人。”
“什麼,頭髮長長的,白白的,我記得宮殿裡沒有這個人啊!”
那他是誰,小女孩困惑了,她還記得剛剛他還抱了她呢,到底是誰,他說他會再見的,小女孩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他會是誰?
“不過,你說的很像一個人哦,他是將軍,叫寒飄雪,出征剛回來,不過他應該很忙吧,他可是我們紫家第一美男子哦,愛他的姑娘滿大街都是。”
不知爲什麼,當小姑娘聽到愛他的姑娘滿大街都是的時候,小女孩神情低落下去,她心裡很是不是滋味,從小,或許就沒有真正屬於我的東西吧!他或許也不是我的東西。
當她來到這個幾乎迷亂肉眼的迴歸儀式的場面時,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她真的很想大喊一聲,爸爸,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踩着不知道有多貴的鞋,優雅,高貴的走過去,當然,她得到了父親的微笑。
她的爸爸在最高的位置,而她就在他爸爸的下面,和她一起的還有他父親的其她女人,有很多,幾乎佔滿了第二排的位置,而第三層就是那些大臣的位置了。
路有很長,一個紅地毯鋪向看不清的前面,紅地毯兩側站滿有邀請函的人,終於,一個人,還是如此的目光,就像小女孩剛看到的那樣,無數目光聚集在那個白色的身影上,只是,他那冰冷的氣息與周圍的歡呼聲格格不入。
小女孩此時是多麼高興,她心中有着小小的竊喜,因爲他的目光也對上了她,他笑了,還像剛纔那樣笑了,無數尖叫聲告訴這個世界,他很美,只是是冰封的,而現在他卻笑了,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不過,他那笑容迅速逝去,換上了剛剛的冰冷,甚至比剛剛更盛。
小女孩的微笑也隨之逝去,她努力的嗔着她那小鞋,她有說不出的滋味,她趁着別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時,悄悄看了她的爸爸一眼,驚訝的發現,她的爸爸緊鎖着眉頭,好像有很煩的事,她微微難過,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爸爸笑過,現在也是。
“臣,寒飄雪見過紫家家主!”
他沒有像其他大臣那樣,行跪拜禮,而是微微彎腰。
出奇的是,她的爸爸並沒有什麼不高興,只聽到一聲威嚴的聲音。
“坐吧!”
“是!”
他還是那種冰封一切的語氣,緩緩向前坐到大臣位置的中心,面朝下面的一切。
這一切,小女孩都看在眼裡,他不與周圍的人搭話,也不看着誰,只是陰沉的不知在想什麼,這似乎不是他的歡迎會,而是他的煩惱來源,小女孩難過極了,她低下頭,她知道,這一切對他來說,或許,迴歸儀式不過是一個套子,封住了他的自由,歡呼的背後,羨慕的背後,沒有人知道他會多麼悲傷。
這種感覺她懂,因爲她在這個宮殿,也是這樣。
她惆悵着,她看了又看他那陰沉的面容,心裡有着說不出的痛,她又回頭看了看她的爸爸,這次她的爸爸也看了她,笑了,她的爸爸突然笑了,似乎有着什麼讓他高興的事,看着她,想着她以後會怎麼樣。
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緩緩站起來,頂着無數奇怪的目光,沉重的壓抑,她忍了,她惶恐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她感覺到,她已經被目光給淹沒。
她顫顫的說道:“將軍,能和我跳一隻舞嗎?”
靜,他很安靜的看着她,其他人鬨堂大笑,因爲,小女孩只有六歲,這和他的身高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誰能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呢?絕大部分人都感到好笑。
“當然樂意,我的公主!”
他站了起來,黑色的禮服,加上他蒼白的頭髮,讓他有着說不出的英俊,當然,還有他的微笑,非常清澈,透明。
小女孩甜甜的笑了,此時她有多高興,她想,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時光請不要過去!
一曲終了,小女孩從未這麼完整的跳完一整曲,她紅着臉,害羞的被他拉着手,她想,她從未沒有這樣的幸福過。
掌聲響了起來,是她父親的,當然,小女孩心裡有多緊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使勁拽緊了他的手指,恐懼的看着周圍。
掌聲只有她父親一個人的,停罷,她父親懷念的說着:“寒將軍,還記得月月剛出生的時候嗎?我對你說,如果是一個女孩,我就把她送給你,想想已經六年了,你一出征就六年,月月都已經那麼大了,現在,我就實現當年的諾言,我問你,你是否接受,我將我的女兒嫁給你?”
全場安靜,屏住呼吸看着他,這意味着什麼?所以人都知道,王位已經向他招手,只要他接受,那麼或許很快紫家就是他的了,還有的是無數權利,一時間,人們都嫉妒的看着他,恨不得他立馬消失,這場歡迎儀式已經成了一場權利的儀式。
他那微笑淡淡的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傷。
他看向她,她低着頭,不知聽了這句話之後,她會怎麼想,或許,她的命運一開始就是這樣吧,不過她是幸運的,至少,她還見過他。
他鬆開了手,他擡起他那傷心的頭,他說:“恕臣不能接受。”
或許這時,小女孩纔會真正的傷心,她呆了,她甚至沒有想過他會這樣說,因爲,他這是拒絕!
呼吸聲變的沉重起來,小女孩咬着牙,很多時候,不高興的時候,她都會這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寒飄雪!”
她父王的面孔正逐漸僵硬起來。
“恕臣不能接受!”
他又說了一遍,在大廳上,傳了開來。
“你該死!”
噹啷一聲,精美的茶具摔的粉碎,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父親氣成這樣,小女孩的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同時,她也傷心到了極點。
“你,好!你到底大了,可以反了我了,是不是?”
她的父親,又坐了回去,變的冰冷起來,看他的目光再也沒有剛剛的懷念之情,而是帝王的氣息。
小女孩看着他的手,眼淚終於淌了下來,她哭着說道:“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提出跳舞的,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再說了好不好,就當沒有這件事,求求你們好不好!”
大廳上,小女孩的聲音是那麼的嬌脆,弱小,可真正讓人忘不了的是她說的話,沉寂了,所以人都複雜的看向寒飄雪,誰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給個理由吧!”
空氣中傳來陌生的聲音,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他回答的不好,那將是殺身之禍。
他看着她,笑着蹲了下來,爲她擦擦她流下的淚,他認真看着她說:“我沒法給紫月,一個家!”
他又看向她的父親,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能不再打仗了,那我一定帶着她,跑的遠遠的,一生一世,只愛她。”
“呵呵!”
許久的,上面才傳來柔和的聲音。
“家?或許我就是個典型的失敗,好吧,我不跟你計較了,我想你比我聰明,那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以一個老人的身份,祝福你們!”
不過,我說的話你叫我怎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收回,那多沒面子啊!他笑了。
大臣們反應最快,也跟着一陣笑,一時間,笑聲傳滿了世界,只是苦澀的心晴在每個人心中展開,擴散。
“那我就給我的小公主一個承諾,不管世界會怎麼變化,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也許,有一天,你會不知道,我是誰,但請你不要忘記,曾經會有一個人,向你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