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見是潘鳳,眉頭一皺,冷聲威脅道。
“張翼德屢屢犯罪,潘將軍難不成還欲爲其脫罪耶!?”
潘鳳聽言,臉色一變,欲言又止,但似乎亦無說辭爲張飛三番罪過脫罪,極爲痛苦地閉上雙眸。就連潘鳳亦無言爲張飛脫罪,其餘荊州文武見之,哪敢去勸。諸葛亮遂命兵士將張飛捆綁,押回襄陽城。
林一吉暗中看得無比解恨,表面毫無表情,其實心中在冷笑不止。
荊州各軍遂依諸葛亮之令,棄寨盡回襄陽城內。次日,諸葛亮聚荊州一衆文武於郡衙大殿,欲要治張飛之罪。
諸葛亮坐於高堂,臉色冷酷,一一數落着張飛的罪狀。
“張翼德其罪有三。一者,不聽我法令,貿然輕舉,誤中賊軍奸計,以致我軍掎角之勢瓦解。二者,其自恃血氣之勇,輕視敵將,反被許仲康所敗,大挫我軍士氣,反添賊威。三者,其不自量力,立下軍狀,誓要殺得許仲康,以抵其過。哪知張翼德不識前番教訓,貪酒誤事,幾乎令二萬大軍被賊軍所殲。
三番罪過,萬死猶輕,亮雖不才,但主公將荊州交付與我。我當應秉公執法,嚴明守紀,以正其罪,斬首示衆!!”
諸葛亮話音剛落,潘鳳急出席,跪伏在地,哀聲求道。
“軍師且慢!我家三弟,罪犯有三,罪固當誅,但其畢竟是主公結拜兄弟。倘若要斬,還需報之主公,由其定奪!!”
潘鳳此言一落,糜竺、孫乾等人連忙紛紛趕來相勸。諸葛亮面目冷酷無情,對於衆人之說,毫不動搖,冷聲喝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張翼德雖是主公義弟,但所謂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翼德罪有應得,我念在其身份還有昔日功績,以屢屢給予機會,如今縱使主公來勸,我亦必要將他zheng法定罪!!倘若主公怪責,亮自問問心無愧,只恨投錯良主!!!”
潘鳳聽言,鳳目驟然睜得斗大,忿然而起,一步一步地踏向諸葛亮,咬牙切齒地怒喝道。
“諸葛孔明,你莫要逼人太甚!!!!”
諸葛亮見潘鳳凶神惡煞,氣勢洶騰地踏步而來,仍舊毫無懼色,目光坦然,昂首凝聲而道。
“亮不過秉公執法,張翼德自視甚高,不聽人勸,事已至此,全乃其自找!!”
潘鳳臉色愈漸冷冽,步步逼緊,扯聲又喝。
“我等兄弟三人桃園結義,誓共匡扶漢室,一生相輔,絕不離棄。我與我弟自隨兄長舉事起,征戰無數,刀口舔血,拼死作戰,無論勢好勢壞,從無半分怨言,立下功績無數。我等兄弟三人情義,非是你等無情之人可想。倘若三弟有失,我絕不獨活!
兄長若失我等兄弟二人,如斷雙臂,一生愧疚難耐,倘若因此一蹶不振,諸葛孔明你於心何忍!!?”
潘鳳話以至此,荊州文武無不動容。但惟獨諸葛亮仍舊面色冷酷,無情至極,冷聲應道。
“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法制,不能統率三軍。
倘若我有所縱容,諸軍難服,無法制之軍,不過烏合之衆。如此兵馬,談何平定亂世,匡扶漢室!?潘無雙,你屢屢亂我法度,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卻反而咄咄逼人!難不成定要我加罰於你,你方知罪!?”
“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潘鳳狀若癲瘋,當堂大笑起來。諸葛亮眯着皓目,冷冷俯視。而此時,在左右兩席的荊州文武,似乎都對諸葛亮的無情,感動極爲惱怒。特別是孫乾、糜竺等最早跟隨劉備的班底,各個都似乎對諸葛亮尤爲不服。
潘鳳鳳目一瞪,步伐大開,直逼向諸葛亮面前,厲聲而喝。
“諸葛孔明,你雖有驚豔羣雄之智,但爲人頑固如石,不知變通。兄長將荊州交付與你,看來卻是錯託良人!!”
諸葛亮眼見潘鳳直到高堂,終於露出幾分慌亂之色,急欲抓起案上劍印,哪知卻被潘鳳一手按住他伸手的手掌。諸葛亮手無搏雞之力,豈是潘鳳這身有九牛二虎之力的巨漢對手,當下手掌幾乎被潘鳳捏得骨頭粉碎,根本掙脫不開。諸葛亮死忍劇痛,竭斯底裡地吼道。
“潘無雙,你爭奪劍印,這是何意,莫非你要奪權造反!!?”
潘鳳驟然使力一手將諸葛亮甩開,諸葛亮驚呼一聲,失勢而倒,甚是狼狽。潘鳳遂抓起案上劍印,指着諸葛亮,冷聲而道。
“軍師息怒,你逼人太甚,執意要斬我家三弟,將我等兄弟置之死地。茲事體大,依我所見,還需交由兄長髮落。在兄長未回荊州之前,此劍印暫由我來保管!”
諸葛亮聽言,臉色劇變,怒火逼得他滿臉通紅,好似一頭憤怒的公雞,竭斯底裡地喝道。
“放肆!!!此劍印乃主公親手交付,豈能由你強奪!!潘無雙你奪我劍印,奪我大權,罪當誅殺!!來人吶,還不快快將此狂徒擒下!!!”
諸葛亮咆聲而哮,但席下諸臣眼見潘鳳奪印,卻毫無舉動。就連在殿外的兵士,亦一動不動,好似對諸葛亮的法令置若不聞。諸葛亮見狀臉色劇變,狀若瘋狂地連聲叫喝,仍舊無人理會。
霎時間,諸葛亮面如土色,大瞪雙眸,死死地盯着席下諸臣,驚恐無比地喝道。
“你等莫非都要隨潘無雙造反耶!!?”
孫乾聽言,臉色一緊,滿臉痛苦地出席而道。
“我等焉敢造反,實乃軍師太過無情,使人不得已爲之!!”
孫乾話音一落,諸臣紛紛應和。諸葛亮見狀,整個人如似遲滯下來,喃喃自語,好似傻了一般。林一吉看得心裡大感痛快,心中暗付,這羣亂臣賊子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倘若襄陽城無諸葛亮坐鎮,如何抵擋了魏王的虎狼之師,還有鬼才‘郭奉孝’的傾世謀略!
潘鳳見諸葛亮如同癡傻一般,遂向席下諸臣而道。
“軍師受到驚嚇,神志不清,身體有恙。依某之見,當應速將其送回荊州,讓大夫好生醫治。襄陽戰事,暫由某來接管。不知諸公可有異議!?”
潘鳳此言一出,荊州諸臣,不覺躊躇起來,眼下戰事吃緊,倘若將諸葛亮遣回荊州,若有不測,只怕無人有通天能耐,力挽狂瀾。就在此時,糜芳早知計策,當下出席應和而道。
“軍師乃萬金之軀,身體有恙,自然不可怠慢,當應速速送回荊州。二將軍智勇雙全,無人不服,襄陽戰事當應由二將軍接管。”
糜芳說畢,速向其兄糜竺投去眼色。糜竺咬了咬牙,遂亦附和而道。諸臣見狀,除伊籍有幾分擔憂外,其餘皆紛紛應和。
於是,局勢定落。潘鳳因怨恨諸葛亮執意要斬殺張飛,奪其大權,當夜就欲派人快馬將其遣送回荊州。
議席散後,今日一幕,諸臣仍舊常記腦海,難以揮散。荊州軍並無因諸葛亮失權而人心振奮,反而更加變得人心惶惶。但唯有一人,目光明亮,淡然自如,好似毫不擔憂眼下局勢。
此人乃襄陽宜城人也,名叫馬良,字季常,面生異象,自小眼眉發白,共有兄弟五人,並有才名。兄弟之中,又以馬良才學最爲驚豔。話說這馬良學富五車,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深熟兵法,腹有韜略,不但善於用兵,且亦會練兵治軍。而且更爲難得,馬良在政務上更有改革立新的勇氣,劉備取得荊州大權後,聽聞有一諺語,馬氏五常,白眉最良,故而親自相請,闢爲從事。
馬良才智超羣,如何看不出諸葛亮暗中使計,但卻不拆穿。馬良回去府中,忽然伊籍趕來求見。馬良聽聞,淡然一笑,遂命從人將其接入房舍之內。
伊籍一臉火急之色,見到馬良,略略作禮,便疾言厲色而道。
“今日二將軍強奪大權,且又要將軍師遣回荊州。季常你才學無雙,深受主公重用,就連二將軍亦對季常敬佩有加。季常明知,若將軍師遣回荊州,于軍不利,何故袖手旁觀,不發一語?”
馬良聽言,白眉一挑,不慌不急而道。
“機伯稍安勿躁。此事非是如此簡單,且牽連重大,你我最好不要多加插手,誤了大事。”
伊籍見馬良如似溫水般,不涼不熱,心裡卻是急得如似火燒,眼睛一瞪,厲聲喝道。
“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眼下襄陽城危在旦夕,季常卻冷眼旁觀,不敢犯顏苦諫,倘若有失,悔不及也!你有何面目見於主公!?竟然季常唯恐牽連,我自與二將軍說去!!!”
伊籍喝畢,就欲離開。馬良唯恐伊籍衝動,誤了大事,連忙阻住,低聲說道。
“機伯莫要衝動。主公與我有知遇之恩。我豈會明知有難,卻袖手旁觀?”
伊籍聽言,眉頭一皺,又見馬良不似說謊,當下壓住急意,隨後又想到馬良前番所言,腦念電轉,暗暗分析後,臉色一變,速向馬良問道。
“莫非季常看出此事中端倪?快快與我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