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老爺們兒靠在山壁上,吹着寒風,咬了幾分鐘的餅乾,喝了幾口冰冷的水,冷風一吹,原本就被汗水浸溼了的衣服讓我不斷地打着寒戰:“走吧還是,凍死我了!”
韓德柏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被寒風吹得有些慘白,瞪着我問道:“那咱們是向上呢,還是向下呢?”
我皺了皺眉頭,扭頭看了一眼那不見頂不見底的斷崖:“你覺得呢?我感覺,那些遠古部落,應該不會在斷崖上建立村落吧……”
“我上次見到的天湖,就是在斷崖上。”韓德柏聳聳肩:“反正都一樣,那就聽你的,先往下去!”
“當——當——當——”
韓德柏這話音剛落,忽然從崖谷中傳來了三聲梵鍾之音,震的我再次氣血上涌,因爲此時海拔較高,空氣稀薄,甚至感覺到了一陣窒息,腦袋都“嗡”的一聲,踉蹌了下,急忙伸出雙手抓住了身後的崖壁。
三聲梵鍾之音在崖谷中不斷迴響,我的呼吸也跟着它的節奏亂了起來,我緊咬雙脣,死死靠在崖壁上,眉頭緊皺,過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樣子,這梵鍾之音才慢慢退去,我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身體內感覺各種翻江倒海,着實有些難受,若不是我強忍着,估摸着就要吐出來了。
而對面的韓德柏也不好受,喘了幾口,臉色才稍好看一些,我不禁挪揄道:“你這功夫也不行啊,幾聲梵鍾,就把你敲成這個樣子!”
“屁話!”韓德柏嚥了口唾沫罵道:“你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這三聲梵鍾哪有那麼簡單!第一,肯定不是一般質地的梵鍾,第二,敲鐘之人絕對是位絕頂高手,要不然如此強勁的鐘聲,會把敲鐘人自己震傷的!”
這話說的有道理,我點了點頭,這聲音能把相隔遙遠的我們都震成這樣,那敲鐘人距離梵鍾那麼近,如果不是功力深厚,估計都能把自己震死!
可是這深山老林裡面,怎麼還會有如此深厚功力的人呢?若然師姐?我微微搖頭,若然師姐雖然功力不弱,但是與那孫苗苗相比都低了一籌,應該不會是她……
那還有誰呢?我在腦海中將認識的人都過了一遍,有這份功力的,只有師父跟青月道士,再加上賀雲長跟一直沒有完全使出全力的布袋和尚,也就只有這四人了……
難道是布袋和尚?那也說不過去啊,布袋和尚如何找到地方的?
“尋思什麼呢?!”韓德柏見我不言語,冷不丁問了一句。
“哦,沒什麼。”我擡頭看着他:“你不是說,你上次在斷崖的時候,也聽到了梵鍾之音對吧?是這感覺麼?”
“不是!”韓德柏的腦袋瓜兒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次,就是三下普通的鐘聲,哪有這種感覺!”
我嘆了口氣,腦子裡更亂了:“算了,走吧走吧,趕緊下去看看!”
說完這話我忽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對啊!這崖谷,從咱們這裡下去,差不多得有一千米左右吧?哪有這麼長的繩索?我們怎麼下去?!”
“就這麼下去啊!”韓德柏也是一愣:“怎麼上來的怎麼下去!”
噗!
我差點背過氣去,雖然之前也下過山谷,但也只有一百米左右,那都十分困難了,嚇得我屁滾尿流的,這一千米的斷崖,就這麼生生下去,打死我也做不到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連連擺手:“那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呢!”
韓德柏跟看外星人似地看着我:“你還想裝個電梯把你弄下去啊?真有意思!我可告訴你,你就算不在這裡下去,你往回走,你怎麼走?你連路都找不到,就算找到路,那面也是一千多米的陡坡,你自己下去吧!”
“你……”我頓時語塞,心裡一想,這混蛋說的沒錯,只是這麼高的幾乎直角的斷崖,就這麼下去,幾乎是找死啊……
正在我焦頭爛額、進退兩難的時候,崖谷內忽然傳出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此時我們周圍只有“呼呼”的寒風聲,這聲音的出現顯得極爲突兀,把我跟韓德柏都嚇了一跳,相視一眼,急忙順着聲音看去,卻看不到什麼東西。
我大着膽子向前走了兩步,站在裂口邊緣向下看去,空蕩蕩黑乎乎的崖谷深不見底,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韓德柏也跟着走了過來,隨即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種驚異的語氣說道:“你、你看,你要的電梯來了……”
“電梯?!”我差點笑出聲,順勢拉住韓德柏的胳膊穩住自己,順着他的目光向上面看去,這一瞅,頓時也驚呆了:就在我們頭頂大約不到兩丈高的崖壁上,一座如水缸大小的木箱子,正慢慢地向下移動着,隨着寒風微微搖晃,發出了一陣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真、真是電梯?!”我苦笑着看了韓德柏一眼,隨即認真地說道:“這肯定不是那遠古部族的‘電梯’吧,也就是說,後人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了,並且建造了可以在數千米深的崖谷中上下通行的‘電梯’!”
韓德柏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雙眼盯着那木盒子,大約半分鐘的功夫,這座“電梯”就完整地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絕對是現代人建造的!”我搭眼看去,立刻伸手指着木箱上面的繩索說道:“這三個滑輪,可以很穩定地控制木箱的上下移動,看這木箱的樣子,應該就是近幾年建造的!起碼,近幾年換過!”
韓德柏看了我一眼,貌似有些漫不經心,伸手拍了拍木盒,邁步走了上去,看着還在發愣的我:“幹嗎?趕緊上來,我們下去啊!”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安全,這要是墜下去,我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吱呀——吱呀——”木盒仍舊在緩慢下降着,我深吸一口氣,還是邁
步走了進去,伸手扶着一邊的木板,隨着木盒滑向崖谷深處。
這隻木盒也就三平米大小,前後是空的,兩側是木板,我看着面前慢慢變成了冰冷的崖壁,有些地方還掛着水晶般的冰棱,腳下的木板也在咯吱咯吱直響,小心臟一直懸在半空中,此時有一點動靜,都能把我嚇一跳……
隨着我們兩人的重量加成,木盒下降的速度也在慢慢加快,數分鐘後,我已經開始覺得這速度有些不受控制了,在昏暗中,扭頭看着韓德柏說道:“大哥,你控制一下這個‘電梯’好嗎?再快下去,我們就要摔成肉夾饃了!”
“不快啊!”韓德柏絲毫沒有覺得這下降的速度有點快,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覺得快?一千多米的高度呢,就這速度,咱們也得等一個多小時!雖然比咱們慢慢往下爬快得多,但也沒快多少……現在都下午的兩點多鐘了,就以現在的速度來看,我們下到崖底的時候,天也差不多黑了!”
韓德柏這麼一說,我忽然有些擔心起來:明知道這“電梯”是後人建造的,就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有詐的,我怎麼想都沒想就站上來了呢?!唉……沒有二叔跟七爺或者樑若伊他們在身邊,我在許多事情上都有些欠考慮……
見韓德柏沒有動手的意思,我索性自己向前邁了一小步,伸手抓住了三隻滑輪上下的繩索,先後用力拽了拽,卻絲毫沒有影響木盒下降的速度。
我頓時有些發懵,愣了下再次拽了幾下,仍舊沒有動靜,這立刻讓我皺起了眉頭:“壞了!還有人在控制着‘電梯’!這個地方根本就控制不了!”
“開玩笑吧?”一聽此言,剛纔還站在一邊幸災樂禍的韓德柏也有些吃驚,見我鬆開手看着他,急忙走過來抓着繩索用力拽了兩下,眉頭也皺起來了:“真的……這下麻煩了,要是那人半路上停下來,我們豈不是要懸在半空中了,要是懸在連個着力點都沒有的地方,那我們不是要活活餓死?!萬一再……”
韓德柏這話沒說完呢,我急忙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因爲此時此刻,這座“電梯”,正在像他所說的,慢慢放緩了速度,隨着刺耳的“吱呀——吱呀——”的聲音,幾分鐘後,這座“電梯”終於在昏暗中徹底停了下來……
我扭頭瞪了韓德柏一眼,隨即小心翼翼地扶着一邊的木板向外探出頭,這一瞧,差點兒連魂兒都給嚇飛了:下面仍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我們此刻真的懸在了數百米的高空中,對面的崖壁十分平滑,而且大半面積都結了一層薄冰,根本無處下腳——韓德柏說中了,我們真的要活活餓死了!
原本就陰沉的天空此時在我眼中如同黑暗,我慢慢將腦袋縮回來,長嘆了一口氣:“就這,還不如直接摔死我算了……”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這話真是不假,我本是氣話,卻沒料到話音未落,腳底的木板“咯吱咯吱”作響,隨即“啪”的一聲,其中一塊竟然裂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