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熟悉這隻木盒子了,或者說,顧家的人都太熟悉了。這隻盒子傳了幾百年,只有每一個顧家的直系傳人才能得到用八卦設立的木栓密碼,但是有一點:不準打開。所以裡面放着的東西,每一名顧家傳人都是知其物而未見其面。
當盒蓋打開的那一刻,我頓覺眼前一暗,鼻孔中瞬間進入了一絲難聞的氣味兒,我跟二叔都沒事,對面的一男一女卻是驚呼一聲,各自雙腳輕點向後撤去,眨眼間就輕飄飄退到了大門處,順手將門關上了。
這下,屋子裡更顯昏暗了。
二叔警惕地擡頭看着兩人,那兩人往嘴裡塞了點什麼東西,沒有理會二叔,而是走過來跟我一起看向木盒內。
盒內是一頂戰盔:渾體黑色,玄鐵鑄成,散發着一陣黑黝黝的光,頂部是紫金冠幘,甲身刻有龍形裝飾。
“厲害!”口罩男讚道:“兩千多年前的東西,竟然保存如此完好,足見工藝精湛啊!”
“啪!”
我正看得入神,忽見一隻手伸過來,直接將木盒關上了,定睛一瞧,卻是二叔。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二叔破天荒將自己手裡的酒葫蘆放在了一邊:“今天這事情若不說個清楚,就留在我顧家吧!”
“呵呵!”女子冷笑道:“顧家傳人現在連自己家的祖傳之寶都看守不了了,你覺得我們能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偷走這帝胄,就沒本事從這裡出去嗎?”
“哈!”二叔大笑一聲:“論偷盜我不及你們,但是論身手,你們未必能贏得了!”
說罷二叔猛然將我推開,另一隻手如同閃電一般擊向了最近的口罩男。
那女子卻是一聲嬌叱,飛起一腳“啪”的一聲半路攔下了二
叔一拳,兩人皆是眉頭一皺,二叔冷哼一聲欺身再上,那女子卻急忙喊停:“二爺住手!”
“說吧,你們究竟是何人?!”二叔收起架勢,看着女子厲聲問道。
“我剛纔都說這戰盔的名字叫做帝胄了,二爺便應該明白我們這次的來意。”女子輕聲說道。
二叔沒有言語,扭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麼。我此時卻是一頭霧水,我只知道這帝胄乃是高祖劉邦的戰盔,這麼多年也未曾見過,甚至不知道它爲何會成爲我們顧家的祖傳之寶,而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了,在我印象中,包括死去十餘年的父親在內,這是第一次見到顧家的人出手。
只是,爲何沒人教我功夫?!
“我顧家眼前雖然落魄,但是還未到人見人欺的地步,你們究竟是何來意,還是明說爲好。”二叔重新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酒。
“二爺言重了,江湖上誰人不知顧家名望,再落魄,也沒人敢動顧家的。”女子說罷朝我跟二叔一抱拳:“我叫樑若伊,帝胄的事情,多有得罪了。我們這次來,是來請顧家小爺的。”
請我?!我更疑惑了:請我幹嗎啊?!我纔剛畢業不到三個月,一沒功夫二也不是行家,別說你們看不起我了,我有時都看不起我自己,請我做什麼?
“請顧瑞?”二叔同樣疑惑地看了樑若伊一眼,然後苦笑一聲:“誰讓你來的?”
“二爺不認識,是一個叫做樑東的人。”樑若伊說道:“我只能告訴二爺,樑先生,知道當年大爺的事情。”
二叔聽到這話,面色一凜,我能清楚看到他拿着酒葫蘆的手微微一顫,頓時皺起了眉頭:我父親的事情?父親名叫顧文中,
是在我六歲那年出車禍去世的,而我母親在我出生時便因病離世。
樑若伊所說的我父親的事情,難道跟他的死有關?
“你們有什麼目的?”二叔忽然笑了起來:“你們想拿走帝胄?”
“不只是帝胄!”樑若伊說道:“樑先生,要我們找到全部六件漢甲。”
“全部?!”二叔更爲驚訝,包括我在內,心裡都是一陣波瀾。
“這個樑先生,有辦法找到全部六件漢甲?”二叔將信將疑地問道。
樑若伊沒說話,只是很堅定地點點頭。
二叔灌了一大口酒,打了個酒嗝,用滿是血絲的雙眼看着我:“小瑞,你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漢甲的傳說我是知道的,可是兩千年都沒有被找到的東西,現在就能找到?最關鍵的是,爲什麼要我去?我根本就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啊!
“要是顧家小爺不去的話,這帝胄,我們可是要拿走了!”樑若伊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色彩。
二叔一愣,笑着擺擺手:“拿走就拿走吧,這東西在我顧家幾百年了,除了讓我們顧家現在人丁稀少之外,沒有別的用處了,沒了,倒說不定是好事。”
我一驚,本能地伸手按在了木箱上:“不行!帝胄不能帶走!我跟你們去便是了!”
樑若伊應了一聲,轉頭對二叔道:“二爺,你家小爺能去,不僅僅是幫助我們,也是幫助你們顧家!這次要是事成,你們顧家受益不會少。”
說罷樑若伊走到我身前:“顧瑞,明天早上五點鐘,我來接你。”
兩人轉身離開,留下依舊沒回過神兒來的我跟有些惆悵的二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