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掰着兩個手指頭,在雲琅眼前晃了一下,說道:“此事在某家看來,有二。這其一便是雲侯剛剛所說之緣由,其二呢,恐怕是他們還沒摸清我們的底細,更可說,他們對我們的來歷頗爲感興趣。”
雲琅點了點頭,東方朔所言不虛,這兩者恐怕當真是皆有之。
敲打了一下臺面,雲琅站了起來,說道:“東方先生,可願與我同往?此去京都,一場惡戰,恐怕難免。”
東方朔一臉笑意的站了起來,摸着他那飄逸的長眉,甚是灑脫的說道:“同去,同去!容我告個別。”
相攜出門之後,東方朔轉去了後院告別,雲琅則緩步到了大殿。
李長風和霍去病兩人像個兩個傻子一般,筆直的站在大佛像前面,定定的望着佛像。
雲琅走過去,並排跟他們二人站到了一起,順着他們的目光,雲琅發現他們是在看大佛的眼睛。
說來也奇怪,不管走在哪個方位,這大佛的眼睛,好似都在注視着自己一般。
“長風兄,也不知這是爲何?”雲琅打破了沉寂,問道。
李長風聞言,轉過身來雲淡風輕的一笑,說道:“某確實不知!”
雲琅笑了起來,說道:“長風兄,爲天下江湖之盟主,竟被這小小廟宇的佛像給震住了,不至於吧?”
“至於,至於!長風所修乃是劍道,佛家玄奧,許多東西某都搞不清楚。更何況,雲兄怕是誤解了,此小玄天可不是小小廟宇,此地至少有三位,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李長風十分鄭重的說道。
雲琅和霍去病聞言,俱是一臉的詫異。
這廟宇雖是五臟俱全,格外的幽靜,但看着的確不大。未曾想,在這裡竟有三人比李長風的實力還要高。
李長風的這話有些駭人,他的身份地位便是實力的象徵,能坐上武林盟主的絕對是江湖之中無比拔尖的存在。
而就在這樣的一個小地方,竟就有三位比李長風的實力還要高的存在,而且這話還是李長風親口所說的。
不由得,雲琅覺得這個地方深奧了起來。
正說話間,東方朔陪同着一位白鬚飄飄的僧人走了出來,這僧人一臉慈悲之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貧僧空悟,見過三位施主。”老僧雙手合十,遙遙一禮。
雲琅不敢怠慢,微笑着也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東方朔站出來解釋道:“雲侯,冠軍侯,這位是某家師父。聽聞二位到來,師父非要見上一面。”
李長風與空悟似是故交,他笑吟吟的說道:“原來空悟師兄也對這二位感興趣,看來我不是唯一一個。”
空悟笑了起來,緩步走到了雲琅和霍去病的正前方,一邊打量着雲、霍二人,一邊說道:“自是感興趣了,這二位皆是人中龍鳳,天下不可多得的文武之將!見一位便實屬難得了,切莫說一次得見兩位了。”
李長風飄逸的髮絲如他的劍法一般,於風中輕輕舞動,薄脣輕動,說道:“師兄真是好眼力,長風自愧不如。我只知這二位來歷非同尋常,卻不知這二位竟是如此人物!”
“你於道中走,我與佛中坐,觀人善惡辯天下風雲,殊途同歸。我佛之意,讓我成就一雙慧眼,前世今生來龍去脈,倒是能辯一二。”空悟似吟似誦般的說道。
雲琅盡力去聽了,但卻無法徹底的聽出空悟話中之意,話外之音。
好像,他能夠看透雲琅和霍去病的前世今生,來龍去脈一般。
科技時代而來的雲琅,對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心存敬畏,但也心有懷疑。
他故意說道:“大師看來是看透我了,不知大師可否看出,我走了幾世?”
常人說這話,像是沒話可問,而問的廢話。
但云琅與他人大爲不同,他的三世,都是他親身所經歷的。
他就像是溯着時間的長河,一路逆流而上,在這個人類自身發展到極致的時代,像是走到了最初的模樣。
這是真正的人爲本,自身之宇宙,比物質之宇宙更爲鼎盛的時代。
它更像是人類最初的模樣!
空悟大師眯着一雙慈祥的眼睛,面若春風,緩帶笑意。
他說道:“你走了千世萬世,人間三皇向前走,而施主你,卻是向後走,回本朔源。只是,在你自己的心中,你只走了……三世!生一世,立一世,造化一世!”
雲琅的心臟陡然狂跳起來,這僧人好生邪門!
雲琅問這話,就有幾分刁難的意思,他是覺得這僧人有些吹過頭了。
沒想到,他竟然一口就說了出來。
明明白白的答案,甚至於說所出來的竟比雲琅自己所認爲的還要深邃幾分。
老實而言,其實空悟大師最開始的那一句話,雲琅並沒有聽懂。
很受震動的雲琅,忙雙手合十,請教道:“還請大師明示。”
在內心深處,雲琅有些後悔那句刁難的話,不過也正是那一句話,讓雲琅得到了意外的發現。
李長風所言不虛,這裡還真是深藏不漏之地,空悟大師即便不是那三人之一,定也是一位得道高僧。
空悟大師看着雲琅,說道:“施主,此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或許等你見到那位皇帝陛下,就會清楚這一切。如若在那時,施主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再來此。”
雲琅有些遺憾,不管是真高深還是裝神弄鬼,裝模做樣的高深,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雲琅總覺得心中有些彆扭。
但看空悟大師的模樣,似乎並不打算細說下去,雲琅也便只好作罷。
那空悟所說那幾句話,在雲琅的心中,卻是留下了極深的影子。
隱隱中,雲琅有一種被空悟堪破了人生的感覺。
對於雲琅的來歷,李長風似乎也格外的感興趣,他的手指如女人般纏繞着鬢間飄揚的髮絲,玩笑般說道:“空悟師兄,你這說話說一半的作風,真是很讓人討厭。我們兩隻腳,都已經踏在你的地盤上了,話總該說明白吧。”
空悟仰頭觀天,長嘆一聲道:“非是貧僧不說,而是此乃天機。”
李長風頗爲無語的也嘆了口氣,“天機,天機,我怎麼就從未觸摸到天機呢!掃興。”
空悟和煦輕笑了起來,“貧僧贈你一言,雲施主之安危,你可得護個周全。”
“呀!我好歹也是這武林盟主吧,你讓我給這小子當護衛?有沒得搞錯哇?”李長風吃驚嚷嚷了起來。
雖不喜空悟說話總是那種玄而又玄的姿態,但李長風信空悟所說的話,畢竟他走到今日,多數是空悟所指點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貧僧此言,你最好信上一信。”空悟說道。
李長風望了一眼雲琅,撓了撓眼角,神色有幾分幽怨。
雖然他自己主動做這事,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爲靈犀的關係,他也有這種想法。
但被人安排出來,這就讓李長風心裡有些彆扭了,畢竟怎麼說他也是武林盟主,骨子裡的清高氣還是要的。
雲琅詫異的看着李長風和空悟,他們就這麼給他安排上了?
雲琅一度以爲,他就是一根飄蕩到這裡的浮萍,但一隻腳踏進這裡,事情似乎有些變味了。
“空悟大師,聽你這般說的意思,我似乎是比較特殊之人,那我這條小命,也應當是安全的吧。”雲琅笑着說道。碰見這類神神密密的事情,雲琅的那點腦子有時候也匱乏的很。
空悟緩緩搖頭,“非也,非也!恰恰相反。雲施主,也莫要顧慮太多,順從心意去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