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滿月掛在天空,江南的秋日依然生機盎然。磚縫裡面的蛐蛐,還有池塘裡面的青蛙都在忘情的鳴叫。
院子裡沒有了老鼠安靜了不少。洗漱過後,雲嘯準備睡一個好覺。明天要出兵打仗,休息不好可不成。鼻子已經消腫,感覺比昨天晚上好了許多。
門口安排了四名鐵衛站崗,院子的周圍是更多巡哨的鄉勇。雲嘯打算誓死捍衛自己睡覺的權利,只要打攪自己睡覺的傢伙。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一個都不放過。
戴宇和幻天像是兩隻夜梟一樣蹲在房頂上,院子裡就是走出一隻漏網的耗子都別想逃過他們的目光。
翻身上牀,抱着薄薄的毯子想念着遠在關中的老婆。思維漸漸的模糊,正打算與周公探討一下兩個老婆哪個更漂亮的問題。一陣破碎的聲音之後,外面忽然的一陣大亂。對空射擊的弩箭聲,鄉勇們大聲的吆喝聲,與兵刃交碰的撞擊聲響成了一團。
今天他孃的就不是一個睡覺的好日子,雲嘯翻身從牀榻上坐起來。無奈的揉了揉臉頰,想讓自己更快的清醒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雲嘯沒有開門而是打開了窗子鑽了出去。外面的情形將雲嘯徹底的嚇蒙了,數不清楚的蝙蝠在天空盤旋。數量多的像下雨前的蜻蜓,不時有空中的蝙蝠俯衝着以極快的速度撞向地面的鄉勇。
不斷有鄉勇慘叫着捂住臉或者身體的某個部位倒地不起。除了沒有爆炸與火光,整個場景像極了大片珍珠港。
房頂上還在不斷的有裝着黃鱔血的瓦罐扔下來。大片的黃鱔血灑到增援來得鄉勇身上。
幻天與戴宇正在跟四名黑衣大漢激烈的搏鬥,不斷的有兵刃撞擊的聲音傳過來。那四個人的兵刃十分的奇特。好像是四對圓環一樣的東西。攻守之間進退有度,而且互相配合的也十分的熟稔。
兵刃這玩意,講究的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巧,這四對圓環上下紛飛將幻天與戴宇籠罩其中。均是貼身肉搏的架勢,一人的力道剛剛使老,另外一個人便補位撲上來。四個人組成的陣勢,居然將戰力強悍的幻天與戴宇困在其中,發揮不了長劍與馬刀的優勢。
地面上的鄉勇呼呼喝喝。不過他們沒人敢於向房頂的那四個人射擊。因爲他們離幻天與戴宇離得太近了,稍有不慎便有誤傷的危險。更何況還有蝙蝠不停的騷擾,更加惹得鄉勇們亂作一團。
“不要亂,都退到房子裡去。”
雲嘯見到院子裡混亂的場面,趕忙命令鄉勇們回到屋子裡躲避蝙蝠的攻擊。回到寢室,取了一枚手榴彈。劈手奪過一名鐵衛手中的火把,點着了火藥彈的藥捻。
“幻天戴宇閃啊。”
雲嘯算計着藥捻。像扔棒球似的將手榴彈投擲了出去。
幻天與戴宇正苦不堪言的時候,聽見雲嘯的喊聲趕忙就地一滾,翻到房下。
“轟”手榴彈在空中爆炸,不過那四人好像有所防備。見戴宇和幻天滾到房下,也想滾下去。不過這個時候就看出個人的差距了,他們四人聯手對付幻天與戴宇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問題。不過若是要他們單獨拿出來跟幻天與戴宇任何一個比。無論身法技擊恐怕都不是對手。
四個人身手慢了一些,手榴彈爆炸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逃出爆炸的範圍。兄弟四人齊齊的悶哼,很顯然是受了傷。
不過這兄弟四人對岳陽的地形好像很熟悉,落在地上之後見遠處有鄉勇奔來。鑽進廢棄的宅院裡面,七拐八繞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那些在房頂扔瓦罐的傢伙在爆炸之後也紛紛逃離。臨走的時候也不忘將手中的瓦罐一股腦的扔進了雲嘯所在的院子。一時間院子裡血腥氣撲鼻,薰得人腦袋疼。
天空中的蝙蝠聞見了這許多的血腥氣。興奮的吱吱直叫。忽然,天空中的月亮暗了一下。然後又重新的出現,藉着月光的映照雲嘯完全看清楚了那個黑影的全貌。老天,居然有這麼大的蝙蝠。
根據目測,這傢伙的翼展足足有一米半以上。在天空中飛過的時候就像是一架小型的滑翔機,血紅的眼睛在天空中像航標燈一樣的爍爍放光。巨大的爪子比人的手至少要大兩倍,一個俯衝便將一名鄉勇凌空抓起。
那名鄉勇尖聲的慘叫,雙手卻不能動彈分毫。很顯然他的琵琶骨已經被抓碎了,面對這樣的怪物雲嘯也只能張大嘴巴,吃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金庸老先生沒有騙我們,青翼蝠王是真實存在的。就是不知道這位韋先生是否有吸人血的惡習,不過目前看來很可能有。
一聲悠長的慘叫之後,那名鄉勇便沒有了聲息。破麻袋一樣的身體不久之後便被從半空扔了下來,一羣小蝙蝠呼的一下便撲上了摔落下來的屍體。啃噬的吧嗒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雲嘯又點燃了一顆手榴彈。
“轟”小蝙蝠死傷無數,更多的則是被嚇得在地上翻滾,掙扎着想飛上天空。
韋先生好像看到了那個破壞自己小弟進餐的傢伙,一個低空盤旋掠過了夜空。對着雲嘯便俯衝下來,雲嘯嚇得魂不附體,看着轟炸機一般的傢伙倒退着想往房子裡跑。不過雙腿軟得不行,倒退兩步便一個腚墩坐到了地上。
幸虧這一坐,雲嘯的身高一下子矮了半截。一雙粗大的爪子貼着頭皮抓了過去,好像還帶走了雲嘯的幾根頭髮。
雲嘯嚇得差一點沒昏過去,衣服幾乎是瞬間便被冷汗所溼透。晚風一吹拔涼拔涼的,使勁的打了一個哆嗦。連忙連滾帶爬的往屋子裡跑,他可不想成爲那些蝙蝠的宵夜。
韋先生一擊不中,在天空中打了一個盤旋。接着便繼續俯衝下來,他很想抓住這個殘殺自己子孫的傢伙。
雲嘯見這隻蝙蝠又向自己俯衝了過來,急中生智就地一滾便滾到了荷花缸的邊上。搬起那塊木板壓着死老鼠的木板便舉過了頭頂。
“咔嚓”木板碎裂。韋先生抓了塊木板飛上了天,天空中蝙蝠們像瘋了一樣的撲向那口滿是死老鼠的荷花缸。本來雲嘯是讓鄉勇們掩埋的,可是這幫傢伙偷懶又覺得明天就離開。居然給忘記了,無數的蝙蝠一頭扎進了荷花缸。
“快擡木板來將缸口壓住。”
雲嘯招呼着跑過來的幻天與戴宇。兩人四下尋找,終於找了一塊門板跑了過來,將荷花缸蓋了個嚴實。那塊大青石被重新搬了上去,死死的壓住了門板。底下的蝙蝠估計是出不來了。
天空中的小蝙蝠少了許多,沒有了小蝙蝠的干擾鄉勇們開始拿着弓弩對着青翼蝠王狂射。
幻天與戴宇一把刀一把劍的護在了雲嘯的左右,青翼蝠王幾次俯衝都被二人合力擋開。一隻爪子還差一點被戴宇削斷。
不過這傢伙飛的奇快,總是看着箭雨在他的翅膀下面飛過,卻絲毫傷不到這傢伙。張十一急了,抓過手下的校尉道:“你組織三撥人,一波射提前一個身位,一波射提前兩個身位,最後一波射提前三個身位。聽我號令,一齊攢射。”
“諾”
韋先生要瘋了,自己許多的小弟被關在了那座缸裡面。一個俯衝便衝向了那塊門板,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
“放”
三隊弓弩手一起攢射,數百隻羽箭向韋先生襲來。如此箭雨之下,韋先生便是孫猴子怕也是要中招。
哀嚎聲尖利的響起,中了一箭速度便會下降。更多的羽箭便會扎進身體,被射得跟刺蝟一樣的韋先生藉着慣性,流星一般的撞在了地上。
巨大的肉翅還在不斷的呼扇,張大的巨嘴裡面滿是尖利的獠牙。正在對着試圖上前的鄉勇齜牙咧嘴的嚇唬,結果招致弩箭的第二輪近距離攢射。
掙扎了半天的韋先生終於不動了,雲嘯惱恨的走過去踢了一腳,這傢伙巨大的肉翅忽然撲棱一下動了起來。雲嘯一驚,張十一早就抄起大戟,見青翼蝠王又動了。趕忙與幾名長戟兵衝上去一頓猛捅。
這回韋先生算是死挺了,滿是傷口與箭矢的身子流着鮮血一動不動。雲嘯也懶得踢它,命人燒了一大鍋熱油,將門板挖了幾個小孔然後將熱油灌了進去。
都折騰完了,天邊也露出了魚肚白。雲嘯坐在牀上頭疼的要死,已經兩天沒有睡好覺了。
“幸得白翁相助,三秋感激不盡。”
項三秋對着一名白眉白髮白衣勝雪的老者恭敬得施禮。
“老神仙,石虎是一屆粗人不懂什麼。只知道你幫了我,日後有難處石虎自當報答。”
一個身高八尺身材有如施瓦辛格似的壯漢,對着白翁一抱拳。石虎人如其名,豹頭環眼,獅鼻方口兩鬢的虯髯有如鋼針一般橫着長,冷眼看上去的確有一些像老虎。
“老朽身受吳王大恩,此次吳王令吾助項將軍一臂之力,老朽自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