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今夜的月亮好像提前下班早早就消失在深邃的黑色夜空。院落裡的那棵有些年頭的老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文盲從一開始便有種不好的預感,饒是如此,當他打開大門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地震住了。
房間內一片漆黑,但是藉助着那微弱的還未完全散盡的夜光餘輝還是能看清些許房裡的情況。
屋內狼藉一片,走進屋子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正對大門的八仙桌被人砸成木屑,一塊塊散落的木頭毫無規律的被遺棄在屋內的各個角落。那些瓷器更是直接的變成的碎片,灰白的牆上許多地方被刮出道道痕跡,只要眼力好一點的人都能發現那是刀具砍在牆上造成的。地上還有一灘灘還未乾涸的血跡,在桌子擺放的位置躺着一個人,那赫然便是文盲的父親文章。文盲快速跑到文章身旁蹲了下來將文章緩緩扶起。“爹,爹,爹,你醒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爹,你醒醒。”文盲大聲的呼喊着臉上毫無血色的父親,一邊喊着一邊將食指和中指放在文章的脖頸處試探還是否有脈動。當文盲感到從手指上還有傳來父親微弱的脈動時,文盲激動的再次大聲呼喊着文章。
文章早已血肉模糊的臉上微微動了下,艱難的睜開眼睛,用幾乎旁人聽不到的音量對着文盲輕輕的道:“…快…快去…快去救你…妹妹。”說着文章往文盲手裡遞過一塊鐵質令牌。
“爹,爹,你到底怎麼了,妹妹她怎麼樣了,娘呢。”文盲心急如焚,看到平常身體壯實的父親此刻的弱態讓他心酸不已。充滿怒火的雙眸中慢慢的涌上大片大片的霧氣,“爹,你醒醒,到底怎麼了。”文盲幾乎是用哽咽的聲音叫着文章。
此時的文章臉色已經蒼白如紙,生氣也在慢慢消失,嘴角的血液順着下顎緩緩流向脖頸處,“你娘在…後…後…”還沒有說完文章的就滑落到了地上,兩腿一蹬,眼睛一閉,便完全消失了氣息。腦袋偏到文盲的懷裡死了。
“爹!”文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穿透牆壁和房頂傳向無邊的漆黑的夜空,久久飄蕩不散。
聽到了文盲的慘叫,本來還在屋外的幾人迅速衝了進來,當他們看到躺在文盲懷裡的文章的時候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彷彿心裡打翻了五味瓶,怎麼樣都不是滋味。
“媽的,這到底是誰幹的。”麻子是和文盲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此時看到平常和藹可親的文大叔死去也是讓他火冒三丈,有種要撕碎兇手的衝動。
“文盲哥,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其他幾人相繼走向文盲在他身旁輕聲安慰着正抱着文章屍體泣不成聲的文
盲。
“文盲哥,快來啊!”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小逸的急促的聲音從文盲家後院傳來。文盲聽到小逸的叫聲猛然起身跑向後院。
“娘!”文盲再次吼了聲,猛地跪在了地上。麻子連忙上前扶住文盲。
在後院的井口旁擺放着一具早已沒有生機的屍體。那倒在小逸腳邊的屍體赫然便是文盲的母親。文盲的母親此刻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胸口還在不斷的向外冒血。
“娘。”接連看到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一個個慘死在家中的文盲,即便他心性再過堅定此刻也轟然倒下,早已嘶啞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文盲跪着挪動着身體向躺在不井口邊的母親。當他觸摸到母親冰冷的身體時,文盲再也忍受不住接連的打擊,痛吼一聲便暈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文盲哥”
“文盲哥”
看到昏死過去的文盲麻子幾人着實被嚇了一跳,當他們確定文盲是昏過去的時候輕嘆了一口氣,將文盲擡回到房間給他蓋好被子讓他休息。
“爹,娘,文婷。不要,不要…”文盲身體不自覺的胡亂動了起來,“啊,不要殺我爹。”躺在牀少的文盲被噩夢驚醒,額頭上還滲透着絲絲汗珠。
“文盲哥,你沒事吧。”聞聲衝進房間的麻子看到還坐在牀上大口大口喘這粗氣的文盲心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顯然麻子知道了文盲剛剛是做了噩夢。
“麻子,我爹呢,我娘呢。”文盲看到衝進來的麻子急聲問道,“還有文婷呢。”
“文盲哥,你…你節哀吧,文大叔和文大娘都已經去了。”麻子看着一臉焦急的文盲痛心沉聲道,“文婷,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
“什麼,原來這都不是夢,原來都是真的。”文盲目光呆滯的說完後又再次忍不住痛聲哭泣了起來。
“文盲哥,你…”麻子剛想出聲安慰卻被文盲打斷道。“麻子,你出去吧,我現在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我爹孃的後事就拜託你們了。”
麻子看着萎靡的文盲剛想再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沒說出口,心中輕嘆一聲就離開了房間。
文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胸口衣衫處拿出那塊文章臨死錢給他的令牌,狠狠的抓在手掌中,目光陰冷的看着令牌上的那個字。
過了許久,抓着那塊令牌的手掌滲出了一滴滴的鮮血滑落在被褥上。文盲毫無知覺的望向窗外,眼神陰森的嚇人,“臧家,我要你血債血償。”文盲一字一頓的狠聲說道。
當文盲看到被鮮血弄溼的被褥時再次忍不住痛聲哭泣起來,因爲這是文盲他娘一
針一線縫製而成的。文盲的母親爲了這張被褥花了無數的心思,熬了數個通宵才做好。文盲想起日漸年邁的母親在油燈下爲自己一針針的縫製被褥時的情景痛心不已。想起母親這些年對自己的寵愛,對自己關懷,文盲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痠痛,再次哭暈了過去。
而手掌中被文盲硬生生抓得變形了的令牌也將文盲的手割破,鮮血依舊留個不停。一滴滴的血液滴在被褥上,將被褥染成血紅色,刺痛人眼睛。就在文盲哭暈過去的時候,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時候,一滴滴血液從手掌心出滴落在了文盲腰間的殘玉上面。
殘破的玉佩上染到的鮮血,如同滴在海綿上一樣,竟然被這種奇特的潔白的材質給緩緩吸收了。而殘破的玉佩表面竟然隱隱閃爍著一層朦朧的光影。只是殘破的玉佩被文盲身上掩蓋着的被褥阻擋著,那殘破玉佩表面的朦朧光影,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文盲心裡受到巨大的創傷。麻子也讓大家都不要去打擾文盲,讓文盲自己好好休息。當文盲房外的所有人都在幫忙料理文章和他妻子的後事的時候,文盲的房間內卻安靜的很。文盲更是深深的睡死過去。
“鐺~!!!”
輕微的震顫低鳴之聲突兀響起,只見道道光暈從文盲地腰間冒出,而後那在光暈籠罩下的潔白無瑕的殘破玉佩更是緩緩地從文盲的腰間腰帶上飛了出來,懸浮在離文盲手掌五公分地位置。
震顫聲愈加劇烈了起來,那殘破玉佩的光暈也是越來越盛。
幸虧文盲的房間此刻沒有人進來。如果有人進來一定會被驚呆地,而文盲本人依舊昏睡得死死的。絲毫不知道這已經懸浮在手掌上空的殘破玉佩。
“唆!”只見殘破玉佩的光暈忽然急劇收縮了起來,而後化爲一道迷濛的流光,那道迷濛流光從殘破的玉佩中飛出。而後殘破玉佩所散發出的光暈直接覆蓋住了文盲還在滴血的手掌。“嗤嗤”
殘破玉佩的表面光暈愈來愈盛,而殘破的玉佩也在懸空中不住的顫動着。在光暈所籠罩的手掌上,鮮血漸漸停止了滲出,手掌心的傷口更是奇蹟般的快速癒合。
“忽”的一聲後,文盲原本還在流血的手掌已經完全癒合了,就和沒受傷之前一摸一樣。甚至在此皮膚上露出星星點點的金色光亮。
“叮”
原先還懸浮在手掌上空的殘破玉佩重新落回了文盲的腰帶上,而玉佩上那層迷濛的流光正在慢慢消散。
幾個呼吸後,房間內重新恢復死寂。而在牀榻上的文盲依舊陷入深深的沉睡中,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