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砸的不輕,樸善治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旁邊的裁判走過來問了幾句話,樸善治看起來很抗拒,推開裁判,走到楊墨面前,重新擺好架勢。
楊墨目視前方,馬步下扎,雙手掤起,擺出太極起勢。樸善治大喝一聲快步上前,在進入可進攻範圍後,右腳踹向楊墨臉龐,由於是下扎馬步,所以楊墨的身體並不高,可以很輕鬆的踹到。
但早在樸善治的腳來之前,楊墨的雙手就已經拂起,堪堪擦過對方那剛猛無比的一腳,向上一捧,一歪,一引,以腰爲軸,周身輪轉,瞬間將對方以一字馬的姿態甩了出去。
“砰!”
樸善治一字馬着地,襠部瞬間撞擊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圍觀之人皆是面部一抽,然後親眼看着樸善治身體快速捲曲,面色驟變,捂着襠下縮成一隻白蝦。
這樣子看起來是打不成了,有人很快跑上前扶起樸善治,楊墨對他作揖行禮,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可沒用什麼剛勁,能跟他打已經很不錯了,他還沒用內勁傷人呢,只是用出了太極的發力把人摔出去罷了。
“那一下看着都疼。”
楊墨坐下,大師兄湊到楊墨身邊說道。
“我已經留情了,要不然他現在就已經躺在旁邊的擔架上了。”楊墨回答的若無其事。
大師兄想了想,點頭道:“也是,要是你用出跟郭嘯對戰時的力,一拳撂倒了吧。”
“一指戳翻。”
“師傅將點穴教給你了?”大師兄驚訝的問道。
楊墨點點頭:“早就學了,你在那苦苦找勁的時候,我爸就把點穴的方法教給了已經會內勁的我。”
大師兄面色不善的看着楊墨,打擊人也不用這麼密集吧。
“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了,接下來還有劍道比試,你要上嗎?”
“上。”楊墨堅定的說道。
楊墨與樸昌堅各執一木劍站立,行禮。
樸昌堅穿着韓國的劍道服以及護具,雙腳分開站立,雙手握木劍置於胸前,目光凝視前方,專注於劍。
楊墨穿着純黑太極服,從一開始就穿着的,右手持劍,劍尖指地,雙腳微微分開,同樣目視前方,看起來很隨意,但卻有一股說不明的氣勢在周身迴盪。
“開始!”
裁判宣佈開始,楊墨沒有像打拳時一樣,等到對手攻來,而是持劍上前,剎那間便來到樸昌堅身前,木劍重重揮出,擊打在對方擋在身前的木劍上。樸昌堅被楊墨劍上攜帶着的巨大力量擊退了兩步,楊墨順勢而上,木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木劍的球形劍尖直指對手咽喉。
樸昌堅瞟了瞟懸停在自己咽喉前的木劍,舉起劍還想抵抗,楊墨劍尖下垂,點在對方胸口的護甲上,將他震退三步,身體剎那間上前,木劍再度懸停在對方咽喉。
這下也不用說,樸昌堅已經知道了自己輸了,不甘的放下木劍,行禮下場,但是楊墨沒有下場,他還有一個對手。
對方沒有讓他等太久,在樸昌堅下去的時候便上前站定,動作與樸昌堅如出一轍,他們本就是一個師傅教的,只是樸昌堅與他相比卻差了不止一籌。
“金在完。”
“楊墨。”
行禮,開始!
這次的對手顯然更強,楊墨可以看得出來,周身氣勢與手中的劍幾乎凝爲一體,哪怕手中的木劍幾乎已經可以看成木棍了,但楊墨還是可以感受到對手透露出的隱隱鋒芒。
行劍時,腳下的步子至關重要,楊墨腳下踏着步子上前,重如山嶽,木劍由上至下裹挾着巨大的力量壓下,電光火石之間出現在金在完的頭頂,如果這一下打實了,楊墨也估計得背上個故意傷人罪,然後歇菜。
金在完可不想受傷,他清楚的感受到上面的劍上有多大的力,但當他舉劍上擋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楊墨的力量,楊墨的重劍壓下,連帶着金在完自己的劍一起,砸在他的臉上,好在有護具,要不然直接重傷下場。
金在完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快速逃離楊墨的攻擊範圍,雙腳快速踏步讓身體站穩,腳下猛地一踩地面,向着楊墨騰空飛去。
楊墨站在原地看着對方飛躍過來,他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看着對方重新衝上前,利用身體騰空的力量加大劍勢,顯然想效仿楊墨剛纔的舉措,用力量壓垮楊墨。
但楊墨的力量可不止這些,他的劍擡起,像是一根柔軟的布,微微搭在對方劍上,身體微側,劍身轉動,劍尖挑開對方的劍鋒,然後迅速抽劍撤離,腳下生根,以腰爲軸,迅速轉身,再借力揮劍而下,擊打在金在完的背部。
“砰。”
一聲悶響過後,金在完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楊墨估量着對手的實力,然後再用多大的力,但真正的傷並不重,也只是青紫一片,疼上幾天罷了,沒斷骨頭,沒受內傷的傷都不算重,楊墨小時候爲了練拳、練劍,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了,只是被抽一下,又不是真刀。
打倒了兩個人,楊墨還是沒有覺得滿足,或許是太容易了,楊墨站在場中看向了老一輩的劍道高手,拱手道:“雖然有些失禮,但小子還是想領教一下前輩的高招,過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小子想看看山那邊的風景,還請前輩賜教!”
“老李你去吧,讓這個小子看看。”旁邊的人勸說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老頭看起來正處於中年與老年過度的那一段區域,一頭花白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雙目有神,看起來一副精瘦的樣子。
作爲前面兩人的師父,老李在這羣人裡面的劍道功夫是最強的,哪怕看起來是一副不起眼的老頭模樣,但沒人可以忽視他的存在。沒有人去想如果他輸了怎麼辦,因爲沒有人相信楊墨會贏,就算是大師兄他們也是這樣認爲的,兩人相差太大了。
“請指教!”楊墨行禮道。
“來。”老李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然後看着楊墨進攻,擡起手中的木劍,輕易擋下了楊墨的重劍,像是有意,又像是隨意的一抽,一頂,楊墨直接退出丈外,捂着胸口看着對方。
看來對方是留了很大的手,這麼的雲淡風輕,不經意間的一擊便將楊墨擊退,如果出手再重些,楊墨就得緩和好一會兒了,哪怕他的身體素質遠超於常人,但在某些方面看來,還是差了很多。
“好功夫。”
楊墨不由讚歎了一句,然後繼續舉劍上前,直刺對方胸口,但對方更快,在楊墨出劍之前劍尖已經來到身前,楊墨不得不把木劍橫於面前擋下這一擊,哪怕看起來平平淡淡的一點,楊墨便感覺一股巨力襲來。
當然,這股力量對於他來說遠沒有達到他所能承受的上限,但老李接下來的變招卻讓他疲於抵擋。
韓國那邊的人都一臉可笑的看着場中狼狽不已的楊墨,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已經有人叫出聲來了,饒是如此,華國這邊的人也面色難看,有跟楊墨相熟的人皺眉擔心他,有陌生的拳師與武術家嘲笑着楊墨的自不量力,膽敢挑戰老李,要知道,對方可是場中最強大的幾人之一,而且在韓國武術界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楊墨站在老李面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李是他遇到的最強大的劍道高手,哪怕教自己刀法的老師也沒有他強,因爲楊墨的老師只是帶他入門,之後的修煉都是楊墨自己來摸索與完成。
他雙目一凝,周身氣勢升騰而起,但又在瞬間凝實,遠遠看過去就像是風雲匯聚,如鐵壁一般堅固,又隱有鋒芒透出。
楊墨步伐堅定,一步步的向對面走過去。看見這副場景,原先雲淡風輕的老李也不得不變色,舉起木劍認真注視着楊墨,掌控模式瞬間啓動,在楊墨的世界裡,一切都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漆黑夜幕下的星星,耀眼而清晰,每個人的表情、動作,甚至微表情解析都在他腦中流轉,這一刻,他彷彿掌控了世界。
一道黃光閃過,楊墨被拉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周身輕盈,澄澈通透。
陷入空靈狀態的楊墨看見了很多,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一一從自己眼前閃過,那些在心底留下影子的人就是被楊墨放在心上的人,那些留在記憶裡卻不在心裡的人就只是路人了。
楊墨在記憶之海中暢遊,那裡就像是蔚藍大海中散佈着點點星光,裡面都是一個個記憶片段,從出生到現在,那些父母微笑的臉,老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初遇張木兮時那張帥氣的臉,那些學藝的日日夜夜。
楊墨遊過記憶海,鑽入到一個白茫茫的地方,在那裡的東西很少,他看見了家人,看見了關注的人。在記憶海里,鄭秀晶就像是剛出生的幼苗,但卻看見了大量的片段;在這裡卻像一株參天大樹,在這些爲數不多的巨大樹木裡尤爲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