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李俊翰好不容易纔控制了自己的表情變成了一個淡然的樣子。
開門。
然後他發覺自己剛剛那幾分鐘之內做的所有的準備全部都白費了。
門外的鄭秀晶的臉上，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然後所有關於剛剛被李俊翰趕走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提到。
“恩，我還是好喜歡吃炸醬麪的！”
“今天糖醋肉炸的好香啊！”
“啊！我又吃了這麼多，又要長胖了……”
……
感覺她就是一個被招待來吃飯的小孩子一樣。
除了對於吃飯本身之外，什麼話都沒有說。
李俊翰則是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了，於是乎，這一頓飯的時間，李俊翰感覺自己聽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單口相聲。
只是再怎麼樣，一個小時之後，這頓飯，也還是吃完了。
“那，我就先走了。老師你下午繼續忙吧！”收拾完了桌子，鄭秀晶終於也打算離開了。
臉上的微笑也依然掛着。
就好像她剛剛走進房間的時候一樣的。
“不着急吧，下午你再幫我一會兒忙吧。”李俊翰看着這樣的一張笑臉，有點不忍心了。
精神分裂越發嚴重了。
“我在這裡不會耽誤老師你工作嗎？”
“像上午那樣幫我忙就好了。”
“哦，好的。”鄭秀晶點了點頭。
之後，李俊翰走進了錄音間。
“其實老師你今天上午的錄音，第一遍就可以的。”鄭秀晶忽然說。
“啊？什麼意思？”李俊翰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鄭秀晶評價自己唱歌的樣子吧？
“就是感覺很好啊！後面老師你越唱，感覺越差了呢。”
“哦……沒事，下午先不錄上午那個了，換一個節奏。”李俊翰搖了搖頭。
他下午要錄慢版的。
也就是之前有唱給全孝盛聽的那個版本的。
這個版本的錄製，要比上午那個搖滾版本的簡單很多。
李俊翰就是用keyboard彈琴，然後自己唱，也就三遍的功夫，唱的音軌就處理完了。
之後就是回到外間，開始用電腦試圖做一些電子音效之類的了。
鄭秀晶就像是一個乖乖的學生那樣子，讓出來了李俊翰坐的位置，站在一邊，看着他在那裡擺弄。
最終，這首慢版的歌，還是被李俊翰調整成了純粹的鋼琴伴奏。
什麼別的樂器都不加了。
感覺也更清新了。
對於這個結果，李俊翰自己還是非常滿意的。
好歹比上午那首歌好聽吧。
當手邊的工作整理了一遍，李俊翰才注意到在一邊站的很“禮貌”的鄭秀晶。
“你……坐啊！”
“老師你的工作做完了？”
“恩，是啊。”
“那……我是不是該走了？”
“……你這麼着急走就走吧，我就不耽誤你了。”李俊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鄭秀晶的這句話。
“我是怕我在這裡……那我就走了。”鄭秀晶很禮貌的鞠了一躬。
然後居然就這麼離開了。
李俊翰的胳膊撐在了調音臺上，然後用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很使勁的搓了搓。
頭真的好疼啊！
感覺我需要去醫院了啊！
幽幽的嘆口氣，李俊翰靠在轉椅上，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多久，敲門聲響起了。
“請進。”李俊翰是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oppa……你在休息嗎？”推門進來的女孩子看到了在椅子上躺着的李俊翰有點忐忑。
“哦，沒什麼。孝真啊，聽說你找我？”李俊翰笑着坐了起來。
然後，李俊翰也就切換到了工作的狀態。
剛剛的感慨啊，頭疼啊什麼的，就被他從自己的思維之中隔離了出來。
不去想了。
這個叫做安孝真的女孩子果然真的就像李俊翰所想象的那個樣子，還真就是對搖滾音樂有一些偏愛的。
就像李俊翰在自己年輕……恩，也不能說年輕吧，以前見過的那些喜歡搖滾音樂的女孩子一樣。
甚至她還跟李俊翰說，她現在在參加一個樂隊的籌建工作。
“我其實想當主唱，但是好像我唱歌的水平太差了，所以……”安孝真一臉的鬱悶的表情。
“那你之前爲什麼沒跟着我這裡學？”李俊翰很好奇，“草娥還有智賢之前也不是練習生啊！”
“哦，之前那次來上課，我還以爲老師你要教那些idol的唱歌呢，我對那個又沒興趣……”安孝真一臉鄙視的表情。
李俊翰無聲的笑了，真是，搞搖滾的看不起唱流行的啊……
“我有點好奇，既然你喜歡的是搖滾，爲什麼會成爲我的粉絲啊！”李俊翰的表情裡帶着一些說不清的味道。
“哦，在我還小的時候，曾經在明洞看過一次樂隊的路邊演出，當時我覺得那個抱着吉他唱歌的人好帥啊……”安孝真這個時候終於又再次拿出來了一個粉絲的樣子，“我也就是那個時候才喜歡上了搖滾的。”
“你說的不會是……”李俊翰想了想，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那個樂隊就是黑色波斯菊啊！”安孝真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我以爲在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會找到過那天看演出的時候的感覺，但是，那天在酒吧，那種感覺回來了！”
……
既然是來學習的，又是一個喜歡搖滾的小姑娘，李俊翰倒是也不會排斥教她一點自己學的東西什麼的。更何況，如果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她才喜歡上搖滾的話……
而且其實比起來自己教鄭恩地她們的那些聲樂的內容，安孝真要學的東西，纔是李俊翰真正擅長的東西啊！
一個下午，就這麼在這裡半聊天，半授課，李俊翰似乎也沒有了什麼教學生的心裡認知，只是說着一些東西，回答着一些東西。
包括舞臺表演，包括唱歌的方法，氣息運用，甚至包括自己寫那首歌，或者說，改編那首歌的時候的心態。
很多，很雜。也說的很淺。
畢竟無論是哪一個話題攤開了來說，都夠李俊翰講上很久了。
所以，這樣的一個下午，聊天的意義，要遠多於其他的。
而且，在一個沒有窗戶，通風靠換氣扇，照明靠燈光的地方，這樣的一種聊天原本就會讓人很容易的喪失對於時間的概念。
一個下午，過得真的很快。
當李俊翰和安孝真反應過來的時候，是一個電話吵醒了他們。
當時李俊翰正在keyboard上彈琴，一邊跟安孝真講着自己那首序詩的後期改編到底是怎麼來的……
李俊翰接通了電話。
“俊翰oppa！是不是秀晶今天去見你了！”
從聽筒裡傳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李俊翰從音樂的探討中跳出來了。
“哦，是的。”
“呀！oppa你不是說以後都不要見到她了嗎？”
“她來找我，我還真趕她走啊！”李俊翰覺得自己好冤枉。
“你就趕她走啊！一腳踢開！”
“你說的倒輕巧……”
“呀！你就不能狠下來點心嗎！就像你在飛機上拒絕我那樣！”
“……在飛機上……”
“呀！oppa！你！這兩個月秀晶好不容易纔正常了點，結果今天又開始了……”鄭秀妍那面的話裡明顯帶着哭腔。
“秀妍啊……”
“oppa，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要不然你就真的跟秀晶交往試試，要不然你就對她狠一點，不要再這個樣子……”
“你帶秀晶去一趟醫院檢查一下吧……我真的覺得她是可能需要一些治療了……”李俊翰只能這麼說。
瞬間，電話那頭鄭秀妍的話卡殼了。
安靜了足足有一分鐘。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鄭秀妍的聲音裡似乎有很深的惶恐。
“我覺得可能真的已經……秀妍啊，我現在有點事，明天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見個面吧，商量一下這件事。”
“呀！還見什麼見！不見了不見！”
電話掛斷。
李俊翰一臉的苦笑。
而在一邊的安孝真的表情則是有點古怪。
“oppa你有事？”一直到這個時候，安孝真似乎也沒有喊李俊翰老師的意思。
相比師生，這個粉絲似乎也更喜歡跟李俊翰做兄妹的感覺。
李俊翰也不介意這個。
“哦，有點……”
“是因爲秀晶吧……”
“……這個……”
“那今天就這樣吧，打擾oppa你了。”安孝真打算離開了。
“恩，沒什麼的。”李俊翰搖了搖頭。
“以後……如果有時間的話，我還可以向oppa你請教嗎？”
“可以啊！”
“那老師你方便給我一個你的電話號碼嗎……”
“哦！”李俊翰笑了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