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政赫對車的要求不高,加上口袋裡的錢並沒有那麼的充足,最終選擇了一款現代的家庭用轎車。
當他開着車回到家中,看着豪華的住所,還有手中精美的車鑰匙,一時間真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
前世的他,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夠過上如今的生活。
在看看如今的自己,高薪優職,前途光明。如果被老院長知道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唉,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回去找找看,也不知道這一世的老院長如何了。”樸政赫看着鏡子裡利落的自己,喃喃自語道。
記下了這樁心事,樸政赫纔想起,還沒有給哥哥打電話。
撥通過去的時候,那邊十分的嘈雜。
樸政勳的大嗓門好像打雷一樣,震得人耳朵生疼。“小子,現在給我打電話幹什麼?不知道我很忙嗎?”
“忙什麼啊忙?不會是和人打架呢吧?”樸政赫可沒有退讓,張嘴就是吐槽。
“呀西,兔崽子,你不知道你大哥我辛辛苦苦怎麼把你拉扯大的嗎?”樸政勳怒氣衝衝地開罵。
如果此時就在眼前的話,說不定他的巴掌都要落在樸政赫的頭上了。
那邊的混亂吵的樸政赫腦子生疼,他趕緊說起了正事。“你在哪裡?晚上回來一下。”
樸政勳也不再罵罵咧咧的,問道:“有什麼要緊事嗎?”
樸政赫嘿嘿一笑,得瑟地顯擺道:“我搬家了,需要你回來認認門。不然的話,你可能就要睡大街了。”
“搬家?”樸政勳唬了一跳,萬萬沒想到弟弟說的是這件事。“呀,那地方不是住的蠻好的嘛。你有錢嗎?瞎折騰什麼?”
“好了好了,我心裡有數。”樸政赫不耐煩地阻止了哥哥的嘮叨。“你今天晚上就回來吧。”
弟弟搬新家了,絕對是大事,樸政勳不敢怠慢。“地址給我吧,晚上一定回去。小子,做點好菜,我會買酒的,晚上一起喝點。”
樸政赫告訴了地址,嘮叨道:“你回來就行了,家裡什麼都有。”
電話那頭的樸政勳卻沒有聽進去,他是被新家的地址嚇到了。“呀,小子,你瘋了,怎麼搬到哪裡去了?哪裡可都是豪宅啊,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啊。”
樸政赫愣住,疑惑地問道:“哥,你怎麼知道這邊的情況?”
“呀西,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嘛,我們社團就在三成洞啊。你那個地址,我們都沒有進去過。”樸政勳的聲音更加響亮了,因爲他覺得弟弟應該是瘋了。
他就在這一片活動,所以對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十分熟悉。
樸政赫的新住所,乃是三成洞這邊最高級的豪華公寓。
類似於他們這樣的小混混,連站在門口都不行。
天剛擦黑的時候,樸政勳就回來了。
不過他是被樸政赫接進來的,因爲看着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安保根本就不讓他進來。
隨着樸政赫一邊進屋,他一邊罵罵咧咧的。“啊西八,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不就是穿的寒酸了點嗎?居然像攆狗一樣趕我。”
面對他的髒話,樸政赫也不知道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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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進去之後,拿出了拖鞋遞過去。“好了,好了,快點進來吧。”
樸政勳換好拖鞋,走進客廳的時候,當即就被震懾住了。
“哇啊,什麼啊,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不是天堂?”樸政勳眨巴着綠豆一樣的小眼睛,腳下連邁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長年混跡於街頭,經常跟混混們相處在一起。
髒話俚語、唾沫橫飛,見慣了污水橫流的背街陋巷,蹲守過蛛網橫結的地下室。
哪裡見識過這樣高端的住所。
就好像一個鄉下的農民,突然走進了最富麗堂皇的宮殿一樣。那種油然而生的畏懼和自卑,嚇得他完全失去了勇氣。
樸政赫看着哥哥的窘樣,呵呵一笑,從他手裡接過了袋子,然後將酒瓶掏出來,一個個放在了桌子上。“哥,怎麼樣,這裡不錯吧?”
樸政勳的眼睛已經不夠看了,不停地掃來掃去,卻連什麼都不敢碰。“呀,這得多少錢啊?你小子怎麼有錢住在這種地方了?”
推着樸政勳到處參觀,樸政赫得意地道:“放心吧,這可都是我賺來的,沒偷沒搶,也沒有詐騙。”
樸政勳留戀地撫摸着光滑冰冷的大理石櫃臺,豔羨地問道:“電視臺的pd有這麼賺錢嗎?”
樸政赫打開掛壁式的冰箱,從中拿出一瓶紅酒,倒在高腳杯裡,然後推給了樸政勳。“現在還不多,等以後嘛,才真正的多。”
樸政勳什麼時候喝過紅酒啊?
所以拿着杯子,就跟喝啤酒一樣,一口就灌了下去。
也沒有嚐出什麼特殊的地方,就感覺和果汁差不多,酸酸甜甜的。
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酒上,而是追着問道:“你才入職一年多吧,居然比我這些年賺的都多。”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啊。”樸政赫又幫他倒了一杯酒,隨口說道。
樸政勳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低下了腦袋,眼神飄忽地看着濃郁的酒水。
他的語氣愈發低沉,無意識地道:“是啊,能讀書真好。”
看着哥哥無力的樣子,樸政赫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當年樸政勳的學習成績可不差,但是爲了撫養自己長大,不得不過早地投身社會,才造成了他如今的命運。
結果他卻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刺激了樸政勳敏感的自尊心。
心痛如刀割的同時,樸政赫一把抓住哥哥的拳頭,真摯地看着對方,說道:“哥,現在我們開始變好了。你看,我們現在能夠住在這裡,將來還會住在更好的地方。”
他的眼睛裡帶着憧憬的色彩,給樸政勳描繪着未來的好生活。“我們有錢了,不會再捱餓了。你也不用那麼的拼命了,該爲自己想想了。哥,找個女朋友吧。如果時機合適的話,就乾脆結婚。這樣的話,我就會有侄子抱了。”
聽着樸政赫的話,樸政勳羞澀地微笑起來。
這些年他一直拼命地活着,一顆心就是如何地把弟弟撫養長大。
至於自己該如何,他連一分鐘都沒有想過。
女朋友,多麼美好的字眼,他卻自卑的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誰又會看得上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小混混呢?
可是樸政赫的描繪真美好啊,讓他這麼一個粗獷的男人,都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這天晚上,哥倆動手弄了幾個菜,就擺在陽臺上。
一邊愜意地吃着喝着,一邊從高處俯瞰着首爾的繁華。
相比起綿軟的紅酒,還是甘冽勁道的燒酒更符合樸政勳的胃口。
他一口氣幹掉了一杯,吞吐着酒氣,感嘆地道:“怪不得有錢人都喜歡住在高的地方呢,從這裡看下去,真的有一種世界都捏在手裡的快感。”
樸政赫也有點上頭了,大着舌頭道:“哥你喜歡嗎?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就住到更高的地方去。南山如何?等過幾年,弟弟給你買下來,你想怎麼住就怎麼住!”
好吧,喝醉了的人是沒有理性可言的。
偏偏樸政勳也喝多了,心也更大。“南山算什麼?是我們兄弟倆看得上的地方?記住了,要買就買冠嶽山,我們要住在大韓民國最高的地方。”
樸政赫大手一揮,氣勢雄壯,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冠嶽山,雪嶽山、北漢山、漢拿山、智異山、小白山,哥你喜歡哪個就住哪個,我都給你買下來。”
“嘻嘻……”樸政勳瞪着醉眼不停傻笑,嘴角都有口水低落下來了。“都買下來,到時候我們想住哪裡就住哪裡。春天就住在雪嶽山,夏天住在智異山,秋天住在冠嶽山,冬天……冬天就是漢拿山了。剩下……剩下的那個,我們蓋個最大的賭場。”
陡然到來的好生活,給樸家兄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們藉着酒勁,幻想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夜是如何過去的,樸政赫根本就沒有意識。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而樸政勳又不知所蹤。
宿醉醒來,口乾舌燥。樸政赫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打算到冰箱裡找點水喝。
走到近前的時候,才發現冰箱上面有一張紙條。
那上面的字跡跟狗按的一樣,歪歪扭扭的,彷彿無數的蚯蚓在爬。
不用說,肯定是樸政勳留下的。
樸政赫湊近了去看,只見上面寫道:
呀,小子,你很了不起,哥哥以你爲榮。
不過我樸政勳也是有手有腳的男人,當年就是靠我的手腳,才把你養大的。
就算是現在,老子也比你強。
等着,讓你看看樸政勳是多麼了不起的男人。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紙條,樸政赫靠在冰箱上,肆意地笑着。
這個大哥啊,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強烈的自尊心。
居然和親弟弟之間,都有不服輸的勁頭。
不過也是,沒有這種剛硬的品質,當年的他是沒辦法帶着年幼的樸政赫,一步步從困境裡走出來。
有這樣的哥哥,任何人都會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無論何時,樸政勳都是他的榜樣。
正是因爲兄弟倆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性格,才促使着樸政赫在那麼困難的環境裡,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擁有着堅強的心,才能愈挫愈勇,戰無不勝。
只是看着重新變得乾淨的房間,撫摸着尚有餘溫的字條,
樸政赫的心卻隱隱作痛。“我的好哥哥啊,該怎麼讓你脫離現在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