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準備（二）
“凡凡，現在感覺還好麼？”
粉絲見面會的氣氛很好，十二隻簽名簽到手發軟。鹿晗找了一個空檔，拿了一包紙巾推到吳亦凡手邊：“擦汗。你現在臉色很不好，等下我跟哥說一下，收工之後帶你去打一針。”
“沒事。”
吳亦凡啞着嗓子回了一句，勉強地朝面前的粉絲笑了笑，手底下快速地簽名，然後雙手遞還。這時候他心裡倒是慶幸這裡是韓國，會中文的人不多。現在他有什麼話不方便當着衆人面說的，通常都用中文私下跟鹿晗說。苦中作樂地想象着這是兩人的秘密。
拿過紙巾抽了一張，他還沒來得及擡手擦汗，又是一張專輯遞到他的面前。他習慣性地揚起笑臉，本來想說句“你好”，但想着自己現在的聲音太嘶啞，於是只好朝粉絲點點頭。
“吳亦凡加油！我是從中國來的梅格妮，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女生激動地捂着臉頰說着，熟悉的中文一股腦兒地鑽進他的耳朵。吳亦凡不由地笑了起來，手上牽着名，又朝她點點頭。把專輯遞給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謝謝你。”
雖然聲音很小，但全神貫注盯着他一舉一動的粉絲很快就察覺到不對。本想再關心一句，但身後的助理已經催促了起來。
“凡凡要多注意身體，加油！”
說着舉起了拳頭做鼓起狀。吳亦凡見她這手勢，也有模有樣地舉起拳頭回了一個。女生更開心了，把專輯抱在懷裡戀戀不捨地要走下臺。
“那個，凡凡，婚禮很贊！”
吳亦凡剛想擡頭感謝一下，那女孩就被面前新到的粉絲擋住了。吳亦凡側了側頭，看着她下臺，心裡有點遺憾。
不過，婚禮……確實很贊啊。
清了清嗓子，吳亦凡繼續笑着同面前的粉絲示意了一下，強打着精神開始簽名。
眼前的粉絲換了一波又一波，十二隻簽名的手速也沒有之前那麼快了。饒是身體還算好的其他幾人都有點筋疲力盡，更別提還在發燒的吳亦凡了。他眼前更是看什麼東西都犯花，手下根本弄不清自己在寫什麼，只是機械地擡頭致謝，低頭簽名，再雙手遞還。耳邊粉絲們或激動或鼓勵的話在他耳邊迴響着，就像隔了一團棉花那樣模糊。
“小心點！”
當主持人宣佈籤售結束EXO衆人站起來時，吳亦凡起身略急，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幸好身邊的樸燦烈伸手託了他一把，這纔沒出洋相。抱歉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隨着總對着金俊綿的口號，他說着“we are one”，和兄弟們一齊深深鞠躬。
………
見面會結束後，吳亦凡也沒能去醫院。因爲他們還有下一個行程等着他們去趕。
真是……之前大半年沒行程你覺得閒，現在行程來了你又覺得累。
吳亦凡捂着額頭上發燙的退燒貼迷迷糊糊地想着。不過雖然是有行程了，但集體行程裡需要他的部分也沒多大，只是跟着團隊走罷了。
“凡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樸燦烈捧着一個暖手袋坐到吳亦凡牀邊，順手塞他被窩裡。旁邊的黃子韜夠着腦袋要往裡看，被身前的金鐘大擋着湊不進去。
“哎呀，跟你說了要多穿衣服你不聽。平時連毛衣都不穿，就只穿着T恤再穿一件大外套出門，你這能不病？以後老了會經常骨頭疼的你知道嗎？還有啊，剛纔吃飯你像吃藥似的，就吃那麼一小坨，病能好？哎呀你不要捂耳朵，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說話呢！你病了我們會很擔心，你媽媽會很傷心，粉絲會很痛心BALABALA……”
鹿晗抽搐着嘴角站在一邊：“興興，你再說下去咱真得叫救護車把他送醫院了。”
“啊？爲什麼啊？”
張藝興疑惑地回頭問了一句。鹿晗嘆了一口氣，一手拉住他，又拉住掙扎着往吳亦凡頭上摸的黃子韜：“行了行了都出去。本來空間就小，你們還在這搶氧氣。出去吧，凡凡，起來吃藥。”
“生病的人都很脆弱，我們在這裡是要安慰凡哥…….”
張藝興還嘮嘮叨叨地說着，但鹿晗毫不客氣地把他推了出去：“生病的人更需要安靜。你們也累了，明天還有行程就都去睡吧。已經倒了一個，別再倒幾個。”
“哦。”
想着鹿晗說得沒錯，除了坐在牀邊的樸燦烈和站着的鹿晗，其他人都走出了房間。金鐘大留在最後，順手關上了門。
他們都出去了，房間裡頓時安靜了許多。鹿晗鬆了一口氣，走到牀邊，彎身拍了拍牀上的吳亦凡：“知道你沒睡，起來吃藥。”
“……”
“三，二……我這就給易舒打電話。”
“我起來了。”
吳亦凡捂住臉，不情不願地半坐起來。樸燦烈很有眼色地伸手拿了個靠枕塞他背後，得到他有氣無力的讚許一拍。
“要是一開始感冒的時候就休息一天，哪至於把感冒拖成現在發燒這程度。”
鹿晗把藥和水杯遞給他，抱着手臂沒好氣地說着：“你明天要是再不退燒，就算被罰我也要架着你去醫院。再拖下去就成肺炎腦炎各種炎怎麼辦？”
“哪有那麼嚴重。”
吳亦凡吞下藥片，把水杯遞給旁邊伸着手的樸燦烈。又看了看旁邊的牀：“經紀人哥不回來？”
“嘁，某人咳成這樣，你覺得他會回來？”
物傷其類，看着吳亦凡現在病了幾天都不能打針只能吃藥熬着的狀況，鹿晗心裡火大得很。但一時最嘴快了，看着吳亦凡這低頭不語的模樣，他又覺得有點後悔。
“行了，你還是睡吧。等會兒俊綿回來了我跟他說一聲，明天的行程能給你請假就給你請假。”
“嗯。”
吳亦凡低低地應了一聲，又艱難地笑了笑：“我吃了藥，明天真的就好了。真沒多大事。”
“閉嘴吧你！你現在身子骨弱得跟小姑娘似的，還是別逞強的好。躺着。”
鹿晗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速度地躺着。等會我再給你端杯水，你喉嚨幹就自己喝。”
“嗯。”
“得咧，那你先睡吧。”
眼看着吳亦凡乖乖躺下，還把被子拉到了脖子那，鹿晗滿意了。拉着樸燦烈，兩人輕手輕腳地出去。
聽着房門關上了，吳亦凡方纔重新睜開了眼睛。房間裡並不是漆黑一片，他側頭看了看房間一側亮着橘黃色光的小夜燈，愣愣地出神。那是樸燦烈剛纔拿來插上的，信誓旦旦地說這樣顯得溫暖點，讓他不害怕。
雖然對白牙燦的“害怕論”不置可否，但不得不說，此時房間裡只有他一人，小夜燈的暖光確實給了他寥寥無幾的安慰。
算了。做藝人，總是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吳亦凡在心裡默默安慰着自己。摸了摸枕頭邊的ACE，給自己鼓着勁：“吃了藥就好了，我是超人大凡。”
嗓子裡還是幹疼得厲害。總感覺胸腔裡好像堵着一團沾了鹽水的棉花，又癢又重，怎麼咳都咳不出來。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他生怕咳得聲音大了點讓幾個兄弟擔心。於是只好把頭捂在被子裡，手按着胸口小心翼翼地悶咳。
“咳……”
咳了好久，吳亦凡方纔覺得好受了些。半坐起來，伸手拿起牀頭櫃的保溫瓶喝了一口，裡面的水還是溫溫熱的，剛好能入口。
“吱呀——”
吳亦凡擡頭，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凡哥，還沒睡？”
“嗯。”
吳亦凡現在只有力氣發出“嗯啊”之類的音了。都暻秀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了他幾眼，轉頭“噠噠噠”地跑走。吳亦凡正納悶着的時候，他又進來了。
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有兩個碗。吳亦凡還沒看清那碗裡是什麼，這孩子把托盤往牀頭櫃上一擱，又出去了。沒一會兒拿了個電腦桌進來，“咔吧”一下架在他牀上。
“這是……”
“白粥和潤嗓秘方。你先喝哪個？”
我能哪個都不喝嗎？
吳亦凡瞅了瞅一個碗裡粘稠的白粥，又看了看另一個碗裡黃澄澄的湯汁，把可憐巴巴的目光投向了都暻秀。
大廚都暻秀卻對這眼神不爲所動：“那先喝潤嗓秘方吧。這是前輩們告訴我的，喝了嗓子就不疼了。”
盯着都暻秀認真的眼神，再看了看明顯帶着心意的湯汁，吳亦凡再不好回絕，只得端起小碗屏氣幹了。
病了幾天味蕾有點遲鈍。還沒咂吧出這湯汁是什麼味兒，都暻秀又指了指另一個粥碗。
“吃吧。”
“……我等它涼了再吃。暻秀你先去睡吧。”
“我攪涼了才端過來的，可以直接吃。”
都暻秀又拿着小勺子舀了舀粥，對粥的粘稠度很是滿意：“今天下午的炸醬麪太油，我看你沒吃幾口。就算不舒服也一定要吃東西，這樣身體有了營養，病才能好得快。吃吧。”
吳亦凡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掙扎。一手撐在牀邊指着身子，一手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起來。都暻秀也沒走，坐在另一個牀邊看着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其實……我還能堅持一下的吧。
喝着溫熱適中的白粥，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