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泛
“怎麼把脖子給扭了？”
“起牀用力過猛……”
易舒下意識回答，才反應過來失言，遂不好意思地舔了舔舌頭。吳亦凡輕笑，伸出大熊手掌想給她揉揉。
“咯吱。”
大眼瞪小眼。
“大凡，你要不要先把這身脫下來？”
易舒忍着笑伸手捏了捏大熊衣服，心裡很喜歡那種軟厚軟厚的質感：“不熱嗎？”
“嗯，有點。”吳亦凡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四下看看，休息區除了他們倆，攝製組，還有來來往往的一些遊人。笨拙地伸出熊掌撓撓頭，看向易舒：“我在這裡脫？”
溼漉漉的眼神…明明穿的是大熊服，卻像一隻大松鼠啊。好想…吃掉他。
易舒眨巴眨巴眼睛，在心裡鄙視自己越來越吃（huang）貨(bao)：“在我面前脫，我不介意啊。”
她眼裡的興味挑起他想逗她玩的慾望，吳亦凡無視了一邊作家舉着的“害羞一下”的白板，把大熊頭套塞到易舒懷裡。
易舒：QAQ？
只見吳亦凡伸展了下雙臂，又叉着腰蹬了蹬腿，然後不知道在裡面是如何地扭，大熊一下子消了氣——半個身子出來了。
易舒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還雙腿併攏往易舒面前蹦了蹦，鎮定地轉過身去：“易舒，幫我把拉鍊拉一下。”
“噢…怎麼拉？熊衣服外面套着熊T恤啊。”
“隔着衣服往下拉一點就好。拉了沒？”
“拉了。”
“退遠點，我要變身了。”
吳亦凡一臉嚴肅地說道。易舒也不知道怎麼的想，抱着熊頭套就退遠一兩米。
“誒嘿。”
衆人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一米八七的漢子從扁了的大熊玩偶衣裡脫離出來了。雖然在肩膀和腰那卡了一下，但吳亦凡還是自顧自地把腿從衣服裡抽了出來。有點艱難地把衣服拎起來抖了抖，禮貌地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
然後走到易舒面前，伸手托住幫她的下巴，合攏：“啦啦啦，變身成功。”
#我的男朋友不可能這麼可愛#
易舒哭笑不得，拉住他手腕搖了搖：“你是有多瘦啊。居然能從衣服裡鑽出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他胸口。
吳亦凡還猶若未覺，解釋道：“其實熊外套和衣服都很大的，能鑽出來不是我瘦的原因。”
說了幾句發現易舒低着頭盯着他胸口，遂目光也順着往下移。
白色的T恤，從領口到前胸被汗浸溼了一大片……
他趕緊再往下看：還好還好，今天穿的是黑色褲子。
心裡鬆了一口氣，又看向易舒，只見她正賊兮兮地看着他胸口笑，耳朵不由地熱了起來。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半摟在懷裡，而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許看。”
“要看。”易舒扭着頭着扒拉着他的手指縫。
“不許看。”
“我男人我還不能看？”
“……回家再看。”
“可是咱們現在是在外面呀，大家都看了，我也要看。”
易舒扒着吳亦凡的手臂，心裡知道他此刻肯定又窘迫又不好意思，於是大膽出言調戲：“別害羞啦大凡。別說是衣服汗溼了，男生打赤膊都沒事的~”
“你看過男生不穿上衣？”
吳亦凡的聲音突然冷了幾度，攬着她的肩膀又自己懷裡近了幾分。
而易舒的聲音依然很歡快：“當然啦~”
“看過誰的？是男IDOL還是演員？”
“我爸算不算？”
“除了你爸。韓娛圈裡有見過誰不穿上衣？”
“好多啊。太陽哥，大成哥，啊，勝利哥也有。爆炸團裡除了我師父都有過不穿上衣出演MV或者畫報。其他的人我想想啊……”
看到易舒這麼閉着眼睛掰指頭算着，吳亦凡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蠢。
鬆開捂着她眼睛的手，轉而壓着她的臉頰兩邊往中間擠，看到她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毛球動物。
吳亦凡壓低了嗓子輕笑：“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許看。你看別的男人的話，我會生氣。”
完.全.無.法.抵.抗.這.種.低.音.啊！
易舒的臉“噌”地一下紅了。擡眼看了看他：“尺度標準是？”
吳亦凡揉揉她的臉頰，大笑容很是大度：“脖子以下，都不許看。”
水族館約會這一集節目中“總裁夫婦”粉紅小互動一個接一個，甜得幾乎讓人喘不過來。粉絲們一邊大呼“虐狗不道德”，一邊又是看CUT剪輯又是狂刷評論，忙得不亦樂乎。
“我結”的火熱也持續炒高了兩人的人氣。趁着這一陣的話題，易舒接下來的迴歸攻勢更猛了些，在其他歌手強勁夾擊下略顯頹勢的音源銷量又開始上升。
本來想一鼓作氣再努力跑通告的，但接下來的一個大事件讓整個韓國娛樂圈噤如寒蟬，安靜得像一潭死水——“歲月號”沉船事件。
娛樂圈中，每一個藝人都把能停的工作全部停了下來。易舒也不例外。雖然宣傳活動不得不全部停止，這對公司對易舒個人來說都是很大的損失。可人禍在前，大家也都保持緘默。
“易舒，你在哪呢？”
“在家蹲着呢。大凡你呢？”
“我在外面，等會吃飯。”
吳亦凡一手撐着腰，艱難地坐到墊子上，擡頭朝店主大叔做了個口型。店主會意，拿着菜單離開。
這裡正是易舒當初帶他來過的參雞湯店。吳亦凡扯了扯嘴角，心裡苦笑。按了按腰間貼着的膏藥，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真是夠狼狽的。
腰上覆發，一個人出來看醫生。怕被粉絲拍到還不得不選在晚上，口罩眼鏡全副武裝。不想回宿舍，身上又疼，站在街口迷茫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居然無處可去。
只能找這家店暫時呆一會。能磨一點時間也是好的，畢竟，現在宿舍對他來說，還沒有在小吃店放鬆。起碼，在這裡，關了門能只有他一個人。
“你南京演唱會順利嗎？哎，我也想什麼時候能回國活動。不過今年的企劃都是在韓國國內，理事說如果想往中國發展的話，我現在得在韓國把根扎穩了才行，免得撿了芝麻丟西瓜，得不償失。”
“嗯，你社長說得是對的。”
聽着那邊易舒像小麻雀似的歡快地彙報日常，吳亦凡的肩膀也送了下來。挪了挪位置，一手撐在小案几上，他幾乎能聽到那頭易舒在啃蘋果的聲音。
“因爲歲月號的事情，你打榜通告都停下來了吧……公司對你有其他安排嗎？”
“這次迴歸看來是無望了。不過還好，本來這次迷你專輯是爲了試探市場纔出的新風格，所以公司也沒報太大希望的。嗯，我這邊在看劇本，還在收歌準備下半年迴歸呢。”
公寓裡，易舒舒舒服服地趴在軟軟的沙發上。戴着耳機，邊啃蘋果邊“唰唰唰”地在本子上抄筆記：“你們EXO近段時間在海外活動的多，所以受到的影響應該不大吧？”
“不是很大。”
吳亦凡揉揉眼睛，沒有打理過的頭髮很是雜亂。小房間裡的門被拉開了，店主端着托盤進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一擺上小菜和做好的湯。
“我在抄菜譜。下次拍‘我結’的時候，如果地點是在一號房裡我就可以做給你吃啦。”
易舒“咔吧”一下把最後一口蘋果啃完，起身扔到垃圾桶裡。把手機放到褲子口袋裡去洗手。
洗手也不忘同他叮囑幾句：“前幾天我看你前線說你又是被人攙下來的……你我都是歌手，我知道你那種情況下不會搞特殊不上臺，但你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啊。”
“哪能像你那麼強撐。經紀人送你去醫院沒？”
“送了。放心吧，醫生說我是勞累過度，休息好就沒事。”
“你能休息得好？”
易舒擦了擦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礙於這是他的事業，她也不好多說。
何況，看看FNC對自己的態度，再看看S/M的態度……易舒實在是心疼他。更是怕自己哪裡說得不好，讓他灰心。
“我知道的。睡前喝牛奶，每天吃維生素魚肝油，不挑食多吃青菜……多喝水。”
吳亦凡閉着眼睛都能背出易舒每次通話都要叮囑一遍的話了。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厭煩，反而覺得易舒每次說這些話時候聲音都特別好聽，好像是一把熨斗似的把他心頭的褶子都熨平一樣，安心又妥帖。
拿起勺子，戳了戳石鍋裡的雞。加了糯米的湯汁又粘又像，輕輕颳了下雞腿，肉就分離了下來，露出裡面的骨頭。
吳亦凡拿勺子舀了一點湯，吹了吹放入口中。雞湯的味道很鮮很香。好吃，但是沒有家的味道。
“阿舒。”
“嗯？”
“我跟你說個事。”
“好。”
“上次我跟你說的電影合約……沒有了。”
“……”
電話那頭只聽得到易舒的呼吸聲。吳亦凡鬆開手中的勺子靠在牆上。聽着鋼勺和石鍋碰撞發出的那聲清響，那天機場經紀人打掉粉絲遞過來信件的那一聲響，彷彿也迴盪在了耳邊。
閉緊了眼睛，又重新睜開。沒有因爲那頭的人沒出聲而停下想說出口的話，心裡知道她此刻一定正皺眉擔心。
“前幾天我在中國活動。恰好知道，不是沒有片約邀請我。韓國的，中國的...不是沒有人邀請我試鏡或者參演。阿舒，我並不是一個片約都沒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
“……我以前以爲是我演技不好而公司沒有爲我爭取試鏡機會，現在才知道，我是根本沒有機會演戲。”
易舒捏緊了耳機線。良久，聽到那邊一句疲憊的聲音。
“阿舒，我要和公司談談。”
“嗯。”
作者有話要說：時間線在這裡——2014年4月20日，南京演唱會之後。（查了一些資料，本來第一遍發時寫了，但改字時只留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