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時:一…一刻。”
反覆確認過自己拿的刻香沒有問題後,監考員纔開始登記。
可是心裡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成丹:二十…二十五顆?”
他數清玉盒裡的丹藥數量後,立刻以一種懷疑且又哭笑不得的目光看向張小卒,好似在問:“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加了幾顆進去?加的時候你難道沒有數嗎?爺,你加多了!”
他之所以有此懷疑,是因爲正常情況下一爐星辰丹最多成丹二十顆。
他只聽說過成丹不足二十顆的,還從未聽說有人成丹超過二十顆的。
“別看我,你沒數錯,確實是二十五顆。”張小卒回道。
“那就寫二????????????????十五顆?”監考員提筆問道,就跟要給張小卒一次改過自新,承認錯誤的機會似的。
“我說…你是臨時拉過來湊數的嗎?太不專業了!”張小卒揶揄道。
監考員聞言臉色一黑,在紙上重重地寫下“二十五”這個數字,就像給張小卒定刑了一樣。
“丹品:五顆中品,八顆上品,十二顆上上品。”
“恭喜您順利完成了比賽項目。”
“請確認一下,如有異議請當場,且務必當場提出來,因爲一旦離開比賽位置,參賽者就不能再提出異議,即便比賽成績真的登記錯了。”
監考員把登記的內容遞給張小卒覈對。
張小卒掃了一眼,點頭道:“沒有問題,就是你的字醜了點。”
監考員聞言悶悶地嘆了口氣,心裡苦笑道:“我被你嚇得身體到現在都還沒有鎮定下來,還能握住筆寫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張小卒收起丹爐,然後向考場前方的一幢樓望去,見那兩位老者還在望着自己這邊,全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禁暗笑着衝二人躬身行了一禮,接着才邁步離開。
他不清楚這兩位老者的身份,但是由二人的氣質,以及八品大丹師趙冬青似小弟一般陪同在一旁的情景,猜測這二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之前他發現尚素素注視他時,就以入微心境窺視了他們身後房間裡的情景,看見柳之煥正在專心致志地煉丹,並且也是在煉星辰丹,便知道柳之煥是在悄悄地參加比賽,極可能是想和他比試一下。
於是他就一直用入微心境偷偷觀看柳之煥煉丹,心想正好了解一下柳之煥的丹術。
一番觀看下來,他不禁暗暗欽佩,覺得柳之煥不愧是師出名門,丹術精妙絕倫,各種手法層出不窮,無論是控火,還是控藥、控爐,都把握得極其精準,一絲不苟間透露出無上的自信,讓人感覺賞心悅目。
肯定不會像他一樣,把監考員嚇得兩股顫顫,恨不得躲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
同柳之煥那一絲不苟,且又雍容華貴的丹術相比,張小卒心裡不由得產生了自慚形穢的念頭,感覺自己就像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仗着氣勢之力投機取巧。
????????????????若是單純地比丹術,他覺得自己的手段在柳之煥面前根本上不了檯面。
其實上不了檯面倒不至於,但比不過柳之煥那是一定的。
“怎奈何命運弄人啊!”
張小卒搖着頭,感慨萬千地離開了考場。
他不是感嘆自己,而是爲柳之煥感嘆,覺得遇到他可能是柳之煥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看懂了嗎?”
閆明朝看向尚素素問道。
尚素素表情尷尬地搖了搖頭。
她堂堂丹道大宗師,全程沒有一絲遺漏,可是竟然沒看懂張小卒是怎麼把星辰丹煉出來的,心想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得有人質疑她大宗師的身份了。
“說實話…”閆明朝搖頭苦笑,“老夫也沒有看懂。”
站在一旁的趙冬青,聽見閆明朝如此直白地說出來,不禁感到詫異,沒想到這位琳琅閣的第一丹道大宗師,竟然沒有一點身份包袱,直接就承認自己沒看懂,根本不怕被人笑話。
“傳言這位老前輩爲人甚是實誠,在術業研究上向來謙謹,可見傳言非虛。”
趙冬青暗道。
隨即心裡忽然泛起一股擔憂,轉頭看向還在心無旁騖煉丹的柳之煥。
柳之煥雖然說是琳琅閣和柳家堡提前內定的丹賽第一名,但是以他的丹術和天資,確實有實力拿這個第一,否則在丹賽上出醜,豈不惹天下人笑話。
本來他們覺得這已經是地板釘釘的事,不會有太大的變數,即便有,也在可控範圍內。
可是現在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個妖孽,丹術不在柳之煥之下,甚至說是超過了柳之煥,這個巨大的變數,明顯有超出可控範圍的徵兆。
如果閆明朝在最後的決賽階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他們使手段助柳之煥穩得第一,那還好說。
可是如果閆明朝態度嚴謹嚴苛,不允許他們干擾比賽的公平公正,然後柳之煥萬一在輸給張小卒,那可就糟了。
“趙丹師,可否幫老夫一個忙?”閆明朝忽然看向趙冬青問道。
“前輩請講。”
閆明朝打開虛空空間,拿出一顆聖元丹,遞到趙冬青面前,說道:“????????????????幫老夫置辦一千爐星辰丹的材料。”
“晚輩遵命,但是錢萬萬不能收。”趙冬青連忙擺手道。
閆明朝笑道:“總不能讓老夫欠你一個小輩的吧?”
趙冬青聞言,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躬身朝閆明朝作了一禮,說道:“前輩,晚輩在丹道參悟上遇到了幾個難題,苦思近百年,不得其解,以致於丹道停滯不前久矣,不知道晚輩是否有幸能得前輩指點一二?”
這是一個極其冒昧的請求,他想以一顆聖元丹的人情換閆明朝一次講道,未免想的太美了。
他自己說完後,一張老臉都羞臊得通紅。
“趙冬青,休得無禮!”尚素素呵斥了聲。
雖是呵斥,但她顯然有意向着趙冬青,如若不然,她不會讓趙冬青把話說完。
閆明朝收起了聖元丹,捋須笑道:“此次來到柳家堡,老夫多有叨擾,麻煩諸位跑前跑後,心裡實是過意不去。”
“前輩這是哪裡的話。”尚素素連忙說道,“前輩貴足踏賤地,令柳家堡蓬蓽生輝,我等皆久仰前輩尊名,日日敬仰思慕,能爲前輩做些小事,實是開心快樂無比。”
“尚宗師褒獎了。”閆明朝擺手道,“這樣吧,等此間比賽事了,我等找個僻靜的地方,一起暢所欲言,論辯丹道如何?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只爲我等所熱愛的術業探討和互相學習。”
尚素素和趙冬青聞言不禁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