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奎捏碎一顆奔雷扣離開了柳家村,回去請長輩和媒人前來說媒提親了。
這一天對他來說,簡直比做夢還夢幻。
“如果是夢,那就讓我一輩子活在夢裡吧。”
丁奎如是想。
柳家村又多了一門喜事,變得愈加熱鬧了。
九州大陸的修者也熱鬧了起來,因爲張小卒準備於年後正月十五開壇講道的消息已經散播開來。
可是茅草屋小世界裡清渠兩耳不聞窗外事,仍在安靜地修煉。
“大師兄不會真的揮劍斬情了吧?”
清渠的過分安靜讓張小卒惴惴不安。
後天就是臘月初十,倪秋鳳已經從東邊回來,蘇錦也暫時離開聖獸誕生之地,前來參加這場新郎還不確定的婚禮。
在蘇錦和戚喲喲幾女的幫助下,倪秋鳳已經沐浴梳妝,穿上了霞披鳳冠,只等吉日吉時的到來。
轉眼又過了一日,清渠仍在修煉。
“不行,忍不了了!”
張小卒準備叫醒清渠。
錚!
突然,一道嘹亮的劍鳴在清渠的山峰上響起。
張小卒神色一驚,連忙停下腳步,這聲劍鳴讓他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真是斬情問道了嗎?”
張小卒遠遠地望着清渠震驚道。
隨着剛剛那聲嘹亮的劍鳴,清渠的身上突然涌動起一股強大且又詭異的法則波動,他的雙手開始飛快掐訣,似乎是在推衍並完善自己的力量法則。
之所以說他身上的法則波動詭異,是因爲張小卒竟一點也看不懂。
“看來是和猿大王一樣,也跳出天道外了。”
張小卒暗暗心驚道。
知道清渠的修煉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容不得一點打擾,只能壓下叫醒他的念頭,等在一旁。
茅草屋小世界裡的時間飛速流逝,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外面天已經黑了。
“他還在修煉嗎?”
穿着大紅嫁衣的倪秋鳳,向走進房間的戚喲喲問道。
“是的。”
戚喲喲苦笑點頭。
倪秋鳳臉色慘白,連粉黛都遮不住了。
“小卒說大師兄的修煉已經到了最後時刻,即將大成,就快醒來了。前輩,要不我們把時間往後推遲個兩三天?”戚喲喲問道。
倪秋鳳搖頭道:“不必,該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他不來那便算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蘇錦聊聊天。”
戚喲喲幾女施禮告退。
“你說是他太絕情,說揮劍斬情就揮劍斬情,還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對我動情?”
倪秋鳳伸手握住蘇錦的手問道。
她的手竟在不自主地微微顫抖,蘇錦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心裡的恐懼,不禁心疼地將其雙手握緊,說道:“或許他真是一時沉浸在修煉裡忘記了時間,對咱們修者來說這很正常,要不我們就把時間推遲兩天,多給他一點時間?”
“不必!”
倪秋鳳堅定地搖頭拒絕:“他心裡要是有我,就不可能忘記時間,要是沒有我,多給他一點時間又能如何。如果…如果明天我把自己搞砸了,你能不能假裝一下新郎,同我拜堂?”
“我還以爲你會賭氣隨便抓個順眼的男人,胡亂地把堂拜了,把自己嫁了呢,還好,找我假冒新郎說明你的理智還在。”蘇錦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放心之色。
倪秋鳳聞言笑道:“照我以前的脾氣,還真可能像你說的這麼做。”
一夜無眠。
所有人心裡都揣着一股子焦急,誰也睡不着。
翌日,豔陽高照,看起來是個好日子。
從白雲城請來的戲班子開始吹吹打打,準備上臺演出了。
張天賜正帶着牛向陽等小輩點炮仗玩。
一些賓客不知從哪裡聽說的消息,紛至而來,他們當中絕大多數根本就不認識倪秋鳳,甚至都不知道誰要成親,只知道在柳家村裡辦的喜宴一定不能錯過。
趕都趕不走。
沈文君等人準備的十桌酒菜一下子不夠用了,急忙去白雲城買食材請廚子。
錚!
茅草屋小世界裡,漫天的劍氣突然急劇收縮,返回清渠體內。
桃夭劍化作一抹流光沒入清渠的眉心識海。
空了很久的識海里,終於重新有了神魂,紫色的神魂強壯有力,乃是清渠以先天聖氣煉化而成,震驚了張小卒。
清渠的氣機一斂,睜眼從修煉中醒來,眼睛裡射出兩道洞穿虛空的精光。
“恭喜大師兄重修大道!”
張小卒飛上前去恭喜道。
“總算是成了。”
清渠笑着點點頭,而後問道:“今天幾月幾號?”
“臘月十二,可惜,你錯過了倪前輩的喜酒。”張小卒惋惜地嘆了口氣。
清渠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驚叫道:“什麼?臘月十二了?你怎麼不喊我?!”
“你參悟大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怎敢驚擾,就連倪前輩想找你說兩句話,都被我給擋掉了。”張小卒強忍笑意說道。
清渠驚慌的神色告訴他,這廝並沒有揮劍斬情,而且心裡一直惦記着倪秋鳳呢。
可他實在不明白,清渠既然惦記着倪秋鳳,爲何這段時間還能如此淡定沉穩地修煉,莫非這就是頂級劍修的大心臟?
“你——”
清渠氣得眼珠子一下瞪圓了,要不是同門不能相殘,他都想一巴掌拍死張小卒。
“壞我大事!”
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話,清渠急匆匆地飛離《江山社稷圖》。
來到外面,神識掃過柳家村,紅色的喜慶頓時充斥了清渠的腦海,吹吹打打聲和賓客到來的聲音,以及露天竈臺邊廚子忙碌的身影,讓清渠愣了愣。
“嘿嘿,騙你的,今天才是初十,你有口服,正趕上倪前輩的喜酒。”
緊跟着出來的張小卒,在清渠身後笑道。
“你這混蛋!”
清渠又氣又喜。
氣張小卒騙自己,喜的是還來得及。
“小子,等會兒我可能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會讓你夾在中間爲難,你擔待着點。”
清渠給張小卒扔下一句話,然後閃身飛到了柳家村上空。
“啥意思?”
張小卒不解地望着清渠。
“周大火,你出來!本大爺要和你單挑!”
清渠俯視着柳家村大聲喊道。
“噗!”
張小卒聞言一下子笑噴了,知道清渠要幹什麼了,這廝竟是要幹趴新郎搶親啊。
可是壓根就沒有周大火這個人,這個名字是他隨口胡謅的。
那日戚喲喲說大概猜到倪秋鳳的想法,可能是覺得小火慢熬的粥最後需要用大火催一下,逼清渠往前邁一步,所以清渠問新郎是誰時,張小卒就想了個諧音周大火。
“周大火,出來!”
清渠見無人迴應,繼續呼喊,目光突然落在周劍來身上,問道:“周劍來,你認不認識周大火,他在哪裡?”
“晚輩不認識周大火。周大火是誰?”
周劍來一臉茫然。
確切點說是除了張小卒外,所有人都一臉茫然。
“前輩,上人出來了!”
戚喲喲高興地跑進倪秋鳳的房間裡告知。
“我知道。”
倪秋鳳點點頭。
清渠剛一從《江山社稷圖》出來,她就察覺到了其氣息,已經近乎絕望的心又猛然燃起了希望,期待清渠衝過來向她表明心意。
怎料清渠竟飛到柳家村上空叫喚起來,要同人單挑。
“他叫喚什麼呢?周大火是誰?怎麼惹着他了?”
倪秋鳳好奇地問道。
“不認識。”
戚喲喲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