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葉明月說六扇門的耳目門可以逮到躲在暗處的這條毒蛇,張小卒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迫切道:“六扇門你熟,你去幫我打聽一下。”
葉明月白了他一眼道:“你當六扇門是我開的啊,想打聽什麼就打聽什麼,別說我現在已經不在六扇門當差,就算還在,也休想從耳目門探聽到什麼消息,除非有陛下的旨意。”
“耳目門這麼厲害?”張小卒詫異問道。
“也不是厲害,而是分屬不同。六扇門雖然是一個部門,但六門又都是獨立的存在,只聽從陛下的調度指揮。”葉明月解釋道。
見張小卒露出愁眉,她笑了笑,道:“找你的屠夫爺爺去,讓他找陛下討一道旨意就成了。”
“嗯”張小卒點了點頭,不過老爺子還在和黑猿閉門論道,也不知啥時候能走出房門。
“其實對付流言蜚語和陰謀詭計,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還是自身拳頭夠硬,就比如你的屠夫爺爺,臭名昭著,仇家遍天下,他何曾懼怕過?”葉明月感慨道。
“是啊。”張小卒點頭贊同。
“所以你整天教他們練拳,自身修煉是否懈怠了?”葉明月皺眉問道。
張小卒聽得出葉明月話裡的關心,但也只能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我的修爲已經趨近停滯,像這玩意——”
他從須彌芥子裡取出一粒元始金丹扔進嘴裡,邊嚼邊道:“也就只能在戰鬥的時候給我補充一下戰鬥力,或者當做療傷藥起點作用了,對我修爲提升幾乎起不到作用了。”
“你是不是弄到假丹了?”葉明月皺眉問道。
張小卒聞言不禁一愣,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一個問題,皺眉不確定道:“應該不是吧?”
“我看看。”葉明月道。
張小卒拿出一顆遞給葉明月。
葉明月放在眼前觀察了一會,又放到鼻前嗅了嗅,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問張小卒:“你在哪裡弄的這些元始金丹,還有嗎?”
看見葉明月皺起的眉頭,張小卒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說道:“這些都是和鬼面交易得到的,那傢伙應該不會拿假丹騙我吧?”
他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泛起嘀咕,因爲鬼面在他心裡留下的標籤是奸詐、狡猾和心黑,用假丹騙人這種事他覺得鬼面實在太能幹得出來了。
張小卒連忙把用龍涎果和鬼面交換的一罈元始金丹拿了出來,遞給葉明月檢查。
當時一共換了五千顆,他自己留了一千顆,剩下四千顆分給了牛大娃、戚喲喲和青蓮道人,還被黑猿訛去一千顆。
後面他又拿出一些分給周劍來和元泰平,剩下的加上他原本就有的,剛好還能裝一小壇。
“這麼多?!”葉明月看到一罈金燦燦的元始金丹擺在面前,驚得眼皮突突直跳。
然後抱起罈子,一臉同情地衝張小卒搖搖頭,嘆息道:“哎,你實在太可憐了。”
“狗日的鬼面,欺人太甚!”張小卒當即炸毛,對鬼面破口大罵。
“哎——”葉明月又長嘆一聲搖搖頭,道:“多好的金丹啊,可憐某人無福消受,本姑娘就勉爲其難代勞吧。”
說着,在張小卒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將一罈元始金丹扔進了她自己的虛空空間裡。
“!!!”張小卒這才知道上當了。
葉明月彎着一雙好看的月牙眼,笑眯眯地看着張小卒,羞答答地說道:“美人一笑值千金,我給你多笑一會兒。”
“啊——”
“葉明月,你他孃的還是人嗎?!”
張小卒的怒吼聲劃破了學院寧靜的夜空。
可是緊接着就是他的慘叫聲,剛剛吼得多大聲,這會叫得就有多淒厲。
張小卒捂着青腫的腮幫子,悲憤地瞪着葉明月,可也只能幹瞪瞪,誰讓他幹不過呢。
不是讓着,是真的幹不過。
他甚至懷疑葉明月是在隱藏修爲,實際上是星辰大能,要不然怎麼能如此兇猛?
“其實我的修爲也已經停滯不前了。”葉明月突然開口說道。
“那你還搶我金丹?”張小卒怒問,同時心驚。
他還記得和葉明月第一次相遇時,葉明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封了他的五道戰門,讓他喪失戰力,當時他就懷疑葉明月是不是可他一樣,體內也有多個戰門,不然怎麼能精確地封住他另外兩個別人沒有的戰門。
所以此刻聽見葉明月說她的修爲也已經停滯不前,他首先聯想到的就是葉明月是不是和他情況相同。
葉明月白了張小卒一眼,道:“老孃是大寇,見到好東西當然要搶,不然豈不是枉爲大寇?”
“——”張小卒張張嘴,一時竟無言以對。
他忽然覺得葉明月比周劍來的大寇覺悟高多了,要是讓葉明月當大寇團大當家,那他們一半大寇團做大做強必然指日可待。
“還給我一些,我有用處。”張小卒朝葉明月攤手道。
葉明月拿出一個錦盒,往裡面裝了一百多顆,一臉肉疼地扔給張小卒。
“你可真夠大方的。”張小卒接過錦盒咬牙切齒道。
“多謝誇獎!”葉明月笑嘻嘻道。
張小卒憤憤地哼了聲,沒再與葉明月打口水仗,因爲葉明月嘴上說不過就會動手,甚至還會咬人。
“你到底是什麼修爲?”張小卒衝葉明月好奇問道。
“星辰境。”葉明月答道。
張小卒臉上頓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卻聽葉明月接着說道:“但我卻沒有星辰之力。”
“什麼意思?”張小卒不解。
葉明月道:“就是說我已經登臨彼岸,但是我卻沒有觸摸到星辰,我的彼岸是空寂的黑暗,沒有一顆星辰。”
“爲什麼會這樣?”張小卒詫異問道。
葉明月沒有立刻回答張小卒,而是說道:“有一個人情況比我好一點,但他的修爲應該也停滯了。”
“誰?”
“都天祿。”葉明月道。
張小卒神色微怔,然後明白了,道:“是因爲那處上古遺蹟嗎?”
葉明月點了點頭,道:“我們兩個的修爲之所以能提升的這麼快,皆是因爲在遺蹟裡的機遇,但是我們得到的力量法則並不完整,而這不完整的力量法則似乎又不被如今的天道認可,故而造成了眼下這尷尬的境地。”
“原來是得到了強大的力量法則傳承,難怪你這麼彪悍兇猛。”張小卒恍然道。
“彪悍兇猛?”葉明月瞪眼。
“哦不,是——是溫柔漂亮。”張小卒連忙改口,並馬上轉移話題,道:“都天祿的真元力裡隱約有一點星辰之力,不過我感覺他的戰力遠不如你,莫非他在隱藏實力?”
葉明月搖頭道:“按理說他沒有隱藏戰力的必要,尤其是在錦妮子面前,被你揍得那麼慘,他不要面子的嗎?可是他得到的力量法則應該強過我的,戰力應該比我厲害纔對。可能是哪裡出問題了吧?”
“所以說你和都天祿必然還要進那處上古遺蹟。”張小卒說道。
“遺蹟入口封閉,至今沒有再開,鬼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有機會進去。”葉明月苦笑道。
轉而問張小卒:“說說,你的修爲爲何停滯不前?”
張小卒道:“我的修煉方式有些特殊。”
“早就看出來了。”葉明月道。
“因爲特殊,所以提升境界需要很多很多很多靈力。”張小卒一口氣說了三個“很多”。
葉明月微微有些驚訝,道:“也就說元始金丹蘊含的靈力對你來說是杯水車薪?”
“那你的真元力得極其渾厚纔對,爲何我沒感覺出來?”葉明月困惑問道。
“我沒有真元力。”張小卒道。
“沒有真元力?!”葉明月大吃一驚。
“或者說我可能有真元力,但我感覺不到,也驅使不動。”張小卒皺眉說道,他自己也是稀裡糊塗的。
“那你戰鬥用的力量是什麼?”葉明月好奇道。
“是道力和鬼力,以及另外三種不好表述的力量的結合體。”張小卒道。
葉明月把張小卒上下打量一眼,不禁笑道:“你的力量可真夠複雜的,難怪這麼彪悍兇猛。所以你現在想要提升境界得用更高級的丹藥?”
“是的,聽說有比元始金丹更好的星辰丹。”張小卒目光希冀道。
“有是有,但是既少又貴。”葉明月道。
“聖血能換到嗎?”張小卒問道。
“恐怕得三到五滴才能換一顆。”葉明月道。
“玉件呢?”
“如果是永久有效的,那肯定能換到,關鍵你這是有期限的。”葉明月道。
鬼面之所以能在大牙把玉件賣出那麼高的價格,正是因爲他謊稱玉件的神魂加持之力是永久有效的,否則斷不可能賣出那麼高的價格。
“失去功效後我可以再給他們重新加持嘛。”張小卒道。
“說是這麼說,可是有多少人信你呢?誰知道你會不會反悔。不過你要是敢把這麼強功效的玉件拿出來,就算失效後不給重新加持,也肯定有人願意交換。”葉明月拉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紅繩,把張小卒送給她的那顆珠子拽了出來。
張小卒皺眉。
“如果你拿出這種功效的,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但傳世宗門的人會找到你,就連聖人也會找到你。至於是福是禍,可就難說了。”葉明月提醒道。
張小卒當即搖頭。
在聖人面前他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魚肉,所以就算沒有星辰丹,他也不願冒這個險。
不借助丹藥,那就只能藉助靈脈了,於是向葉明月問道:“你可知道哪裡有靈脈?”
葉明月搖頭笑道:“有靈脈滋養的洞天福地多數都被宗門世家佔據了,非找不可的話,只能去凶地、禁地和遺蹟裡找。當然,也可以搶。我恰好知道哪裡有一條,有沒有興趣幹一票?”
“哪裡有?”
“西域,合歡谷。”
“——”張小卒當即用深深的懷疑目光盯着葉明月問道:“你確定合歡谷有靈脈,而不是乘機騙我去幫你報仇?”
“確定有,同時報仇。”葉明月目露兇光道。
……
刑部死牢。
都承弼雖已入獄,但仍然有着相對舒適的居住環境。
乾淨的單間。
乾淨的牀,乾淨的被褥,甚至還有幾本解悶的書籍。
晚飯也很豐盛,四個小菜一壺酒,外加幹稠香糯的白米粥。
都承弼很是享用。
他已經從最初的恐慌中漸漸冷靜鎮定下來。
監牢裡的高級待遇讓他忽然想笑,因爲他突然覺得王氏那賤人好像也沒說錯,蘇翰林確實不敢把他都家人怎樣,否則哪會進了死牢還有這樣的待遇。
嚓嚓——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他擡頭順着聲音望去,看見侍候他的四個獄卒來了,手裡端着菜和酒。
譁楞楞——
牢門鐵鏈被解開。
獄卒把酒菜給擺在了桌子上。
“呵,晚上還有加餐,待遇當真不錯,哈哈——”都承弼聞着菜香大笑道。
四個獄卒一言未發,擺好酒菜就走了。
“你們四個怎麼當差的?忘記鎖門了。”他看見四個獄卒牢門沒鎖就大步離開,竟大聲訓斥起來。
嚓嚓——
他話音剛落,就有腳步聲走來,以爲是獄卒聽見他的訓斥去而復返,可是卻看到蘇翰林邁着步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