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亨利先生,潘良春顯然是一臉喜氣。
“念北,很好……今天這第一次亮相是成功了,看來可以準備早點給你曝光,我們接着走臺,訓練還是要有的。”
“嗯。”鍾念北點點頭,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
潘良春看了眼還在一旁站着的童墨,不由失笑的問她,“童小姐,你在這兒還有事嗎?場地不是你預約的,現在亨利先生也走了,你就沒有必要在這裡湊熱鬧了吧?”
“你……”
童墨氣結,瞪了他一眼,又擡眼瞪向鍾念北,憋了一肚子火,最終只憋出幾個字,“你!好樣的!”
“那是……”潘良春伸手搭住鍾念北的肩膀,毫不吝嗇的誇獎,“我們鍾晴絕對擔得起你這聲誇獎!”
“哼!”
童墨冷笑一聲,轉身帶着人離開了。鍾念北輕笑着搖頭,以往看見童墨,總覺得她氣質上乘、氣場俱佳,可是今天看她卻有種氣急敗壞的挫敗感,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來,念北,我們繼續。”
“好。”鍾念北點點頭,把心裡的疑惑扔到了一邊。
結束訓練,潘良春要送鍾念北迴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現在又沒有曝光。”鍾念北搖頭拒絕了,對於這種被人時時照顧的感覺還不太適應。
“那好……先讓你自由一段時間。”潘良春點點頭同意了。
下到樓下,鍾念北沒想到童墨還沒有走。
“哼!”
童墨抱着胳膊,那樣子顯然是專門等着鍾念北。看到她便勾脣冷笑,眸光裡淨是鄙夷,“嘖嘖嘖……鍾念北,你真是好手段!沒想到,這樣子也能讓你闖進我的地盤!”
她這犀利、咄咄逼人的口吻,讓鍾念北聽了滿心不舒服。
“童小姐,請你說話客氣點,什麼叫你的地盤?”鍾念北皺眉。兩年前她剛認識童墨的時候,對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可是隨後每一次碰面,感覺卻變了。
童墨陡然沉下臉,音調高亢、尖細。
“什麼叫我的地盤?你不懂嗎?時尚界就是我的地盤!你算個什麼東西?爲什麼,你就是什麼都要跟我搶?你給我放手!退出時尚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哈?”
鍾念北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她真是不明白,童墨憑什麼這麼要求她?
“童小姐,你說夢話吧?”
談話氛圍這樣差,鍾念北也不想在這裡和她爭執下去,說完這句話就要走。可是剛纔往前走了兩步,就被童墨一把攔住了。
“你別走,你必須答應我!”
“憑什麼?”鍾念北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我什麼都被你搶走了!”童墨緊扼住鍾念北,眸光中淨是憂傷,“聽白,是你搶走的……你爲什麼要出現?十幾年啊!他等了我十幾年,就因爲你的出現,他忘了我!現在,你還要在我眼前這樣耀武揚威嗎?”
鍾念北愕然,極緩的搖着頭,“童小姐,我沒有跟你搶什麼。我嫁給蘇聽白的時候,壓根不知道你!我們相愛的時候,他以爲你已經過世了!你爲什麼總要把過錯算在別人身上?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忍心看愛人爲了等自己、十幾年活在孤獨裡!”
想起初識蘇聽白,他的憂鬱和冷清,還有夜半揮之不去的‘夢遊’,鍾念北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你不知道,他確實因爲你十幾年活的不快樂!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我覺得,真正美好的感情……是應該溫暖一個人,而不是讓他痛苦的!”
甩開童墨,鍾念北要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童墨慌了,擋在她前面,“你還不肯放過他是不是?”
“童小姐!”
鍾念北感覺和她簡直無法溝通,直搖頭說,“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這種時間了,我和蘇聽白……我承認,我還喜歡他。至於別的,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聽到這樣的回答,童墨突然激動起來。
“你承認了!你就是來勾引他的!”童墨手上一用力,將鍾念北的胳膊拽疼了。
“嘶。”鍾念北吃痛,輕呼着推開童墨,“你放手!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就是勾引他又怎樣?他願意……”
“啊。”
童墨失重,身子連連往後退,身子卻被人托住了,擡頭一看正是蘇聽白。她剛纔打電話給蘇聽白,說她的車胎爆了,沒法自己回去,特意讓他來接的。
“聽白!”見到蘇聽白,童墨面上一喜。
蘇聽白斂眉垂眸,看向鍾念北。
“大叔……”鍾念北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那天他那樣從機場離開,她有很多話、很多疑惑都堆在心頭。
蘇聽白眼光無波的注視着她,問到,“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嗯?”鍾念北茫然,“我……說了什麼?”
“最後一句!”蘇聽白咬牙,薄脣緊繃。
鍾念北垂眸想了想,她說的最後一句。我就是勾引他又怎麼樣?他願意……可是,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回答我!”蘇聽白低吼着,眸光犀利。
“……嗯。”鍾念北心頭一跳,點了點頭,雖然是承認了,可是卻覺得很不安,看蘇聽白的神色,他們對這話的理解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
“大叔……你聽我說!”
“不用了。”
蘇聽白垂眸打斷了她,扶着童墨嘆息,“童墨,我們走吧!”
童墨此時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中間有誤會!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要知道,能讓蘇聽白的對鍾念北這麼冷淡真的不容易。於是,她吸了吸鼻子,看向鍾念北。
“我求求你了,不管你再怎麼得意,都給我留點後路吧!”
此言一出,鍾念北詫異,蘇聽白微蹙了眉。
“你說什麼啊?”鍾念北感覺要壞事。
果然下一秒,蘇聽白便朝她看了過來,“你……做什麼了?”
“我……”鍾念北搖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什麼也沒有做啊!
“聽白。”童墨稍稍往蘇聽白懷裡一靠,帶着哭腔,“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再上臺了,不像她,現在是春風得意!可是,年輕人也不能眼裡那麼沒有前輩!我不能上臺了,她就可以那樣嘲笑我嗎?”
蘇聽白看過來的眸光已經充滿了責備和不滿。
鍾念北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脫口說到,“童小姐,是你自己的人入不了亨利先生的眼,難道也要怪我嗎?真是……你要是這麼看我不順眼,你自己上去走啊!相信憑你的本事,分分鐘就把我秒殺了!”
她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戳到了童墨的痛處。
“你……欺人太甚!”童墨雙眸含淚。
鍾念北搖頭失笑,“我欺人太甚?你說反了吧?怎麼會有你這麼可笑……”
“住口!”
蘇聽白突然發出一聲爆喝,打斷了鍾念北。童墨背上有傷,這輩子都不能上臺了,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個很大傷痛。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鍾念北這樣嘲諷?
“……”鍾念北怔住,錯愕的看着蘇聽白,他這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覺得好像變了個人?
“聽白。”童墨傷心欲絕的靠在蘇聽白懷裡,蘇聽白輕擁住她,極力安撫着,擡眸看向鍾念北。
“鍾念北,你是怎麼了?是你變了嗎?無論過去發生什麼事,我以爲你始終是善良、單純的,不過……看來是我想錯了。呵!是啊,怎麼可能一點都沒變?揭人傷疤,這種行爲很卑鄙!你……變得不像你了!”
蘇聽白痛心疾首的說完這些,每一個字都像是剜在他心頭!
“童墨,我們走吧!”
他垂下眼簾、收回視線,扶着童墨轉身往車邊走。
“……大叔。”鍾念北怔愣在當場,許久才垂下眼簾,眼淚掉下來。誰能告訴她,爲什麼會變成了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鍾念北擡手擦了擦眼淚,接了起來。
“喂……蕭寒。”
“在哪兒呢?我下班了,剛剛接了沖沖,本來準備帶他去吃東西,不過這孩子一直吵着要你也一起去,我跟他說了半天阿姨沒有空,他就是不聽。”
蕭寒的聲音很輕鬆,帶着笑意,“我就是給你打電話試試,你才找到工作,要是忙就算了……讓沖沖死心、不鬧了,就是了。”
“沒關係。”鍾念北搖搖頭,“我現在沒事了,你們在哪裡?我準備回去了。”
“是嗎?”蕭寒欣喜不已,“那太好了。我原來只是打算試試運氣,現在正在你今天訓練的樓底下,你出來吧!”
“好。”掛上電話,鍾念北吸了吸鼻子走了出去,看到蕭寒,朝他揮了揮手,“蕭寒!”
外面的瑪莎拉蒂上,蘇聽白和童墨剛剛坐好準備出發。
“哼!”童墨冷眼看向蕭寒和鍾念北,不陰不陽的笑道,“這個鍾念北,和兩年前真是不一樣了……看看現在,無論是在哪一方面,都玩的遊刃有餘!”
蘇聽白沉默着,沒有說話。手上一緊,握着方向盤迅疾將車子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