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兒子

見他的兒子

(?)

宋詩穎知道沈少川因爲那玩意的原因住院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當她聽了秦洛的解說後,臉上的表情莫不是風雲變幻,最後來了個大快人心的額手稱慶,不過馬上,她又問了一句:“醫生真是這麼說的?很有可能以後都不行了?哎呀,那他豈不是要賴上你了!”

她此言一出,秦洛驀然瞪大眼,宋詩穎也猛地一拍桌子:“秦洛,你說他該不會是裝的吧。”

如今換了秦洛的臉在那裡變幻莫測,她當然想過這種可能性,所以她暗地裡請了醫院最權威的泌尿科專家替沈少川做了個檢查,事實證明,真的有問題!

她懨懨的趴在桌子上,三天了,她只在第二天做檢查的時候去看過一次報告,當時便感覺晴天霹靂,打得她兩眼淚汪汪媲。

宋詩穎看她的樣子,乾巴巴的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那……那能治好嗎?”

“現在還不好說。丫”

宋詩穎半張着嘴,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搖頭:“那我覺得沈少川一定會趁此纏上你,你得好好想想辦法了。”

秦洛的右眼皮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逃避不是辦法,可要她去醫院面對,她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了她一跳。

拿起來一看,仍是沈少川的短信。

這幾天,他每天早中晚都會發一條短信過來,不多,就跟吃飯似的準時準點,每天三條,內容也是千篇一律,說自己情況不是很好,問她什麼時候去看他。

宋詩穎自然也發現了,對她說:“要不,去看看吧,這樣也不是辦法,該出多少醫藥費咱們還得出,省的給他找到什麼藉口賴上你了,不過啊,秦洛,我還是覺得大快人心的,哈,男人嘛,除了那地方還真不好下手,就該給他點教訓!走吧,咱們吃飯去吧,別管他了,下班了我陪你去醫院。”

下班後,秦洛買了一籃水果和提了一些營養品,在宋詩穎的陪同下前往醫院。

宋詩穎說:“別緊張,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你。”

電梯緩緩攀升,進來的人很多,逐漸將秦洛逼到了角落,宋詩穎也不方便再說些什麼,一直到接近沈少川住的樓層,人才少了許多。

秦洛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走出沈少川住的貴賓層。

安靜的走廊上只有護士和少數家屬輕手輕腳的走動聲,空氣中漂浮的也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花香。

牆壁也被刷的乾淨而溫馨,並不是樓下那樣清一色的雪白,看起來毫無人氣。

當真是貴賓層,住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物,待遇理所當然跟着水漲船高。

宋詩穎一邊走一邊低聲道:“裝修的跟賓館差不多啊,害得我都想進來住幾天了。”

秦洛失笑:“你以爲這是什麼好地方。”

“說的也是。”兩天又往前走了一段。

秦洛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換了衣服如臨大敵的模樣:“到了。”她指着面前那扇緊閉的房門說。

宋詩穎也整了整面色,示意秦洛敲門,然而秦洛的手剛剛擡起,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輕輕的交談聲。

“來,少川,你擡一下背吧,把枕頭墊在後面會舒服一些。”

“少川,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菜過來,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多少吃一些吧。”

“少川,就算你恨我,再不喜歡我,也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我知道你在等秦洛,可是這麼多天了,她一次都沒來過,你還奢望她會出現嗎?別傻了,快點吃吧。”

這是寧採的聲音。

病房裡。

寧採捧着親手做的食物站在他的面前,手上端着一個精美的飯盒,飯盒裡飯菜香味四溢。

而牀上的沈少川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卻是眼神渙散,對寧採的話置若罔聞。

自從得知沈少川住院後,她每天都會來,可是沈少川從未與她說過一句話,這讓她感到挫敗。

或者說,自從兩年前那場婚禮後,沈少川都未在與她說過一句話。

她的心已經冰冷的不能再冰冷,一次次失望過後的絕望讓人也逐漸喪失了繼續的勇氣。

但她就是不甘心。

“少川,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爲什麼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你明明早就知道那一切的,你明明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結局,我只是幫了你一把而已……”

忽然,寧採手上的飯盒被他用力揮掉,滿盒精緻的食物散落一地,寧採直直站着沒有任何的後退,食物也就全部灑在了她的裙子上腿上腳上,還有地板上。

沈少川驀然從牀上坐起,一臉的怒氣:“寧採,我跟你說過無數次了,那是我跟秦洛之間的事情,不關其他人的事情,尤其是你,沒有權利進行任何的置喙與指手畫腳,我曾經想過就這麼糊塗的過下去,是你,非得把事情搞得現在這麼一團糟你才滿意是嗎?我說了,我對不起你,萬分的抱歉,但你要的我真的給不起,我也不能給你更多了,明白嗎?你回去吧,別再來了!”

沈少川又躺回了牀上,背過身去,留給寧採一個孤傲的背影。

這些年,不論她做什麼,沈少川的態度都是這樣,一次比一次惡劣,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

她曾經無數次的告訴自己,放手吧,他不再愛你了,她的驕傲也不容許她繼續這麼低聲下氣的求着他了。

更何況是他親手將寧衍初送進了監獄,爲此她的母親還大病一場,差點撒手人寰。

她對沈少川,愛到極致,恨到極致。

如今卻無法對他坐視不理。

食物是她剛剛做完了帶過來的,還很燙,不少落在高跟鞋的縫隙裡,走路都變得艱難。

她的眼裡浮現幾絲淚光,蹲下身去,草草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

秦洛和宋詩穎站在安全樓梯的出口處,看着寧採進了電梯,這才走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今日種種,是寧採自己將自己逼上了絕路,怨不得人。

秦洛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宋詩穎:“你幫我拿進去吧,我在樓下等你。”

“好。”宋詩穎點頭,秦洛朝安全樓梯走去。

這裡是二十多層。

這樣走下去要費很大的力氣,可這裡安靜,每一步踏下去都有一種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秦洛剛走了兩層,就聽到底下傳來輕微的嗚咽聲。

哭聲很輕,像是極力壓抑着悲傷,但透過那斷斷續續的抽噎傳出來的絲絲縷縷的悲傷,還是令聞者動容。

秦洛情不自禁的放輕了腳步下樓,果然看到一個女人正掩面哭泣。

她穿着合身黑色吊帶的黑色及膝長裙,外面穿一個枚紅色的短袖針織衫,長髮盤起,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襯得她整個人氣質出衆。

她一手抱胸,一手用紙巾擦眼淚,秦洛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她。

她細緻的擦了擦眼淚,這才擡頭,與秦洛打了照面。

秦洛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個美麗而哀傷的女人來。

女人也認出了她:“秦老師?”

秦洛朝她點點頭:“你好,沈女士。”

她是沈少芳,沈俊軒的母親。

曾經在學校秦洛與她有過數面之緣。

只是秦洛不知道她爲何在這裡哭泣。

沈少芳是個很要強的女人,所以她寧可躲在這裡偷偷哭泣也不想讓人看到,而秦洛的意外闖入,顯然讓她措手不及。

沈少芳朝秦洛淡淡的點了點頭,又說:“你去看少川了?”

秦洛有些尷尬,還是老實的應了聲:“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沈少芳的老公過來找人,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沉穩的中年男人,看到秦洛在此,稍稍一愣,然後對沈少芳說:“俊軒醒了,你進去看看吧。”

“沈俊軒?也在這裡?”

秦洛雖然已經猜了八~九不離十,但親眼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這個二十四歲的年輕男孩時,還是嚇了一跳。

他躺在監護病房內,臉色蒼白而虛弱,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連接着的儀器上跳動的那些微弱的數字是他生命的象徵。

看到秦洛,他朝她微笑。

可秦洛卻笑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秦洛喃喃自語。

身邊的沈少芳再度紅了眼眶,別過頭去。

每過一天,沈俊軒的生命就在消失一分。

他小時候已經動過一次心臟手術,如今,這顆心臟又開始罷工了,醫生已經不敢動了,任憑沈少芳想盡辦法,卻不能延續兒子的生命,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在這裡受苦,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秦洛還是換了衣服進了監護病房去看他。

如今的沈俊軒,臉上帥氣依舊,身體卻瘦的不成樣子了。

看到秦洛,他咧開發白的脣舌笑道:“秦老師,好久不見了,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這個模樣,不過也許看不了多久了。”

“別胡說!”秦洛忍不住呵斥他,“你要堅強點兒,要不然你爸媽會很難受的。”秦洛看向窗外,沈少芳又背過了身去,恐怕是忍不住又哭了。

秦洛現在爲人父母,很能理解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之感,如果可以,沈少芳寧願拿自己的生命來換他的。

可惜,這太不可能了。

沈俊軒自然也看到了,於是苦笑一聲:“她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生了我,也許我死了以後就不用哭了,秦老師,你知道嗎,我很累了,我現在就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覺,現在每撐過一天,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死,纔是真正的解脫。”

他年輕的臉上滿是絕望的悲涼,秦洛的心猛地一抽,搖頭勸他:“俊軒,你別這麼想,要是你死了,你爸媽會傷心死的,還有那些愛你的人,若你離開了,他們會痛不欲生,你要堅強一點,爲他們好好活着,知道嗎?”

“愛我的人。”沈俊軒的目光突然放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流露出一絲蒼白的微笑,很快又消失無蹤,“沒有人會愛我的,我累了,秦老師,你先回去吧。”

秦洛離開醫院,只覺得頭重腳輕。

沈俊軒那絕望的令人窒息的面龐不斷在她面前閃現,就連宋詩穎的車子何時開到她身邊她都沒注意。

宋詩穎搖下車窗衝她喊:“秦洛,你去哪裡了,快上車吧。”

“怎麼了。”等秦洛上車,她又問,“出什麼事情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看到沈俊軒了。”

“什麼?”宋詩穎一個急剎車,車子便熄火了。

沈俊軒已經畢業一年多了:“他怎麼了?”

“情況不是很樂觀。”秦洛嘆息,“我看到沈少芳在樓梯那裡哭,就進去看了看他,看起來糟透了。”

宋詩穎驚呼一聲,卻覺得可以理解:“先天性心臟病人本來就比較脆弱,他能活到現在,沈少芳恐怕也是想盡辦法了,哎,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是啊。”秦洛頓覺生命的渺小。

回到陸家後。

小寶一個人在花園裡走着,秦海蘭跟在他的後頭護他安全。

秦洛陷入了兩難。

陸飛揚正好從屋內走出來,他穿着米色的休閒褲子和灰色上衣,走過去一把將小寶抱了起來,將他高高拋到空中,小寶忽然就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

秦洛忽然覺得心上的陰霾被掃去一半。

秦海蘭在旁邊笑呵呵的提醒他:“飛揚,慢點兒,別把小寶摔了。”

小寶這段日子的情況好了許多,陸向天說,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小寶的情況是無須擔心的。

總算有一個好消息。

陸飛揚抱着小寶轉身,指着秦洛說:“小寶,快看,媽媽回來了。”

秦洛快步走向小寶,將他從陸飛揚手裡接了過來,陸飛揚則自動接了她的手袋:“今天回來有點晚啊。”

“嗯,跟詩穎出去了一趟。”

夕陽的霞光下,秦洛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手裡抱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周圍籠着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極了聖母瑪利亞。

陸飛揚看着看着,不覺癡了。

陸向天出來叫人吃飯,一掌用力怕在陸飛揚的肩膀上:“哎,看什麼呢,吃飯去了。”

陸飛揚有種當場被人抓到的狼狽相,嗯了一聲,趕緊進屋去了。

陸向天看着,不覺笑了。

飯後。

秦洛帶着小寶在院子裡散步,陸飛揚過來找她。

秦洛衝他笑了笑,陸飛揚什麼也沒說,兩人就一左一右拉着小寶的手慢慢的走。

“秦洛。”好一會兒後,陸飛揚纔開口,“明天琴箏就回來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飯嗎?”

“真的嗎?”秦洛一驚,立刻滿臉喜悅,“好的,幾點?”

陸飛揚道:“下班了我過去接你吧,省的你跑了,她也差不多那個時候到。”

“那就又要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你跟我,用不着客氣,對了,我聽說少川……住院了?”

他問的很小心,秦洛的臉色瞬間有些怪異,不過不等她開口,陸飛揚的手機便響了。

他說了句抱歉,到一邊接電話。

秦洛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不過沒一會兒,陸飛揚回來了,然後對她說:“秦洛,我臨時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帶着小寶再逛一會兒吧。”

“好,路上小心開車。”秦洛牽起小寶的手,繼續往前走。

陸飛揚則朝着車庫而去,沒多久,她就聽到了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

月朗星疏,夜黑風高。

開車在潔淨擁擠的馬路上,打開的窗戶外仍是熱風陣陣,他趕到目的地時,老遠便看到寧採站在酒吧門口,被一羣人圍在中間。

他將車子熄火,快速跳下了車,朝她跑過去,將她從裡面給拽了出來。

寧採呵呵笑着,任由陸飛揚將她拉到了車邊,強行給塞了進去,然後送她回家。

寧採喝了不少酒,整個人東倒西歪的,陸飛揚面色緊繃,樣子看起來很嚇人,寧採伸手想摸摸他的臉,但被他一把甩開了:“寧採,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啊,飛揚,我今天贏了一個大案子,我高興,就喝多了兩杯,我就想你陪陪我,飛揚……”

陸飛揚沒說話,只管開車,將她送回了家,結果卻發現這裡大門緊閉,他根本進不去。

他問寧採要鑰匙,寧採整個人柔弱無骨的靠在他的身上,搖頭:“飛揚,房東把這裡收回去了,我不住在這裡了,飛揚,我沒地方去了,飛揚……”

寧採說着說着眼淚就大把的落下來,濡溼了他的衣襟。

陸飛揚身體一怔,扶住她踉蹌的身體,語氣不覺柔軟幾分:“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我把我媽送回姥姥家那邊去了,我一個人住在事務所。”

自從寧衍初被雙規後來又進了監獄後,寧採的生活跟着一落千丈。

她身上所有的光環都在一瞬間撤去。

從天堂跌回地獄,不過如此。

陸飛揚心情複雜的扶着她的身體離開公寓,寧採一直在哭,他心情雖不好受,但還是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寧採,今天的一切,都怪不了別人,你應該從自己的錯誤中反省。”

當年,若不是因爲她鬧了那麼一出,沈少川也不會狠心的痛下殺手,不顧一切的掰倒寧衍初以求解脫。

說是兩敗俱傷,亦不爲過。

寧採腳步一怔,笑得淒涼:“飛揚,你這是告訴我自作自受嗎?”

陸飛揚搖頭:“我只想說你太瘋狂了,所以今日種種,怨不得別人。”

“我太瘋狂?難道你敢說你就不瘋狂?你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現在在追求秦洛是嗎?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你就不想報當年的仇?對,我承認,當年是我琵琶別抱,是我愛上了少川,所以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你是在報復我們嗎?你追求秦洛,幫別人養兒子是不是,你難道就沒有私心?你就不是想……”

寧採的話還沒說完,陸飛揚已經鬆開她的腰,她一個沒站穩,重重的摔倒在地,她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他,陸飛揚搖頭:“寧採,你太看得起我了,這麼多年了,我承認開始我的確有過不甘心,不過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陸飛揚了。”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這是我寰宇天下的鑰匙,你到那裡去住吧,我能幫你做的也就是這些了,以後,就全靠你自己了。”

鑰匙掉落在她的腳邊,清脆的咣噹一聲。

寧採還跌坐在地上,陸飛揚已經搖頭離開。

她突然心慌,朝他的背影喊了幾聲:“飛揚,飛揚……”

可惜陸飛揚並未做任何停留,上車絕塵而去,無視身後寧採的苦苦哀求。

一個她愛的男人,一個愛過她的男人,都離他而去了。

如今,她除了孑然一身,早已一無所有。

秦洛散完步,正準備帶小寶進去睡覺。

卻意外接到了沈少川打來的電話。

她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接,但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小寶也停下來看着她。

秦洛只好接起:“你好,沈處長。”她禮貌的打着招呼,誰知那邊傳來沈少川幽怨的聲音,他說,“我不好,秦洛,我在門口,你馬上帶我兒子出來見我!”

秦洛猛然一驚,下意識的握緊了小寶的手:“你在哪個門口?”

沈少川哂笑:“還有哪個門口,你都帶着我兒子住到別人家來了,自然是陸家門口,你要是五分鐘之內不帶着我兒子出來,我就按門鈴進來看了!”

她倒抽一口氣:“你不好好在醫院呆着,你跑什麼跑。”

“我跟你說了讓你帶兒子過來見我,既然你不肯,自然只有我跑這一趟了,你害得我以後不能生育了,這就是我唯一的命根子啊,你還不讓我見見?”

秦洛風中凌亂,握着手機久久不語。

秦洛打開大門,沈少川便站在潔白如玉的路燈下。

頎長的身姿被路燈拉長,單手插在褲兜裡,目視着秦洛一步步朝他走來。

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真實的觸摸到小寶,他的兒子。

他看過無數張照片,卻發現他此刻的內心被洶涌的海水盪滌過一般,澎湃而柔軟。

他的眼眶又紅又澀,他啞聲問秦洛:“我能抱抱他嗎?”

秦洛沒說話,他伸手,小寶卻直接回頭抱住了秦洛的脖子,他不願意跟陌生人有任何的接觸,立刻便哭鬧起來。

秦洛馬上抖着他誘哄,又遠離了沈少川幾步:“哦,小寶乖,乖,不哭,咱們馬上回去睡覺了。”

沈少川的手伸在半空中,一臉的失落。

“對不起,不是我不願意讓你見他,是他根本不願意見你,你回醫院去吧,我先帶他進去了。”

高考臨近,實在各種分身乏術,就沒有一一回復大家留言,不過每天都有抽空看看,等忙完了這陣子再統一回復,突然發現陸先生呼聲好高,好吧,我也挺替沈處長捉急滴~~~乾巴爹啊雅蠛蝶啊沈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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