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項凡環顧四周。
入目是數百張驚詫面孔。
登臨蒼雲碑首名已是祖墳冒青煙的天大好事。
而他竟能直接令蒼雲碑化作飛灰。
這是何等驚才絕豔的天賦才能做到？
“項凡，你究竟是用什麼妖術毀掉的蒼雲碑？”
沉默良久後，不合時宜的聲音驟然炸開，唐元清瞪大眼冷聲質問。
項凡起身，撫淨沾染塵土，“元清師兄是覺得我用妖術直接毀了蒼雲碑？”
“不然呢？”唐元清反問後繼而說道：“你的天賦人盡皆知，入門三十日不曾凝聚靈氣，最近幾日卻先拔出赤霄紅蓮再令蒼雲碑化作齏粉，你要是沒用妖術誰會信？”
褚無雙聽到唐元清對項凡的詆譭，雙手叉腰，秀眉凝作一團，斥責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項凡的天賦我跟掌教親眼所見，不需要你信口雌黃。”
唐元清挺直腰板說：“掌教有眼無珠，只能由我來爲天虞山懲惡除奸了。”
項凡攔住激動的褚無雙，一步步走近唐元清，距他僅有寸餘距離時開口道：“元清師兄若不服，可以來比試比試，生死相迫，我究竟有沒有承襲妖術一目瞭然。”
“區區聚氣，哪來的狗膽？”
項凡輕蔑冷笑：“元請師兄該不會怕了吧？”
“我會怕你區區一個外門弟子？”唐元清稍被激將就暴跳如雷，“比試便比試，我今日就要在宗門同輩面前，拆穿你的僞裝！”
項凡抽出赤霄紅蓮，劍鋒擦過岩石，響起刺耳嗡鳴。
劍雖無靈，卻仍是好劍。
唐元清踏地退後，他手中的絨筆便是靈器。
內門弟子自覺散開，將二人圍在中間。
褚無雙未走開，她停在項凡身邊俯身在其耳畔說道：“唐元清雖然天賦平平，但修煉比你更早，現在已經是凝神一重，你不是他的對手。”
“大師姐的意思是？”
“他最怕師尊，我去請掌教來調和。”
項凡溫和搖頭：“相比掌教相助讓他閉嘴，我更想親力親爲。”
褚無雙見勸說無用，搖着頭退至項凡身後。
“我讓你三式，你儘管來攻。”唐元清背手而立，自信滿滿。
他雖是不精通於修煉，但畢竟是凝神一重，境界之差猶如鴻溝。
再者說現在師弟師妹都在場，褚無雙也在一旁瞧着，正是人前顯聖，再立大師兄之威的好機會。
“廢話真多。”項凡言罷，持劍前衝，赤霄紅蓮於空中挽出行跡詭譎的劍花。
唐元清見狀不屑冷笑：“華而不實，雕蟲小技。”
項凡抵近唐元清後，劍鋒輕而易舉刺穿他用靈氣佈下的防禦氣陣。
就像用剪刀刺穿棉布般輕而易舉。
唐元清見勢頭不對，顧不得此前口出狂言，絨筆揮灑，於身前形成陣圖。
“靈器也跟人一樣騷包。”項凡冷哼，赤霄紅蓮再進，渡江月僅一式，求的便是銳利鋒芒。
若遇滔天巨浪，刺穿便是。
若遇崇山峻嶺，刺穿便是。
若遇苟延殘喘之輩，刺穿便是。
此劍在帝尊手中連天都能捅個窟窿，令江月移位，更遑論區區陣圖。
“給我破！”
劍鋒抵在陣圖上，雙方力量抗衡，僅有練氣三重的項凡卻絲毫不遜色，反倒是逼得唐元清步步後退。
褚無雙在一旁看得驚詫。
他真的只有聚氣境嘛？
爲何會有聚氣境修煉者逼得凝神境如此狼狽？
那瞬間。
褚無雙好像明白爲何項凡敢同唐元清比試了。
錚——
嗡鳴聲再起，雙方長久抗衡以後，項凡被力彈出數十步，而唐元清胸前的陣圖也不復存在。
二人竟是拼了個旗鼓相當。
可就在唐元清滯在原地，喘氣不止時，項凡已經再起攻勢。
同樣的方式，此次如入無人之境。
只抵唐元清脖頸。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項凡已在自己身前寸餘距離，冰冷的劍鋒好似隨時會刺穿他的喉嚨。
山風吹拂，蕩起項凡的外門素色長袍，他輕蔑望着唐元清，“來，繼續狗叫。”
唐元清艱難的吞嚥口水，在赤霄紅蓮寒徹如冰的威脅面前，他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項凡，這裡可是天虞山！”
倒是唐元清的走狗站在他身後色厲內荏道。
項凡挑眉收劍，動作一氣呵成，“放心，你家主子死不了。”
沒了赤霄紅蓮的威脅，唐元清悵紅着臉，準備辯解幾句，褚無雙踱步橫亙在二人間，拿出大師姐的氣魄道：“凝神一重敵不過聚氣境，我要是你就滾回去老老實實修煉。”
唐元清無話可說，臨走前指着項凡道：“只會偷襲而已，你敢不敢跟我上登雲臺？”
登雲臺是天虞山弟子尋常切磋的地方。
往昔熱鬧非凡，如今天虞山天才凋零，也變得暗淡，雖如此，曾經的規矩卻沒改過。
凡入登雲臺，需籤生死契約。
切磋開始，生死罔顧。
縱不慎殺掉對手，也無需承擔罪責。
“我不介意再欺負欺負你。”
“好！十五日後，咱們登雲臺見。”唐元清說完大手一揮，對身後走狗說：“咱們走！”
他轉身後，項凡佯裝攻勢，喝道：“吃我一劍！”
唐元清連頭都不敢回，步伐比剛纔快了許多。
待他離開，褚無雙遣走看熱鬧的弟子，四下無人以後，項凡問：“師姐，我現在能去凌雪山脈了吧？”
褚無雙抿脣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得聽師尊安排。”
俄頃。
掌教庭院，季清顏坐於香案前，素手斟茶順帶問：“蒼雲碑測試如何。”
“這個……”褚無雙支支吾吾不知怎麼說。
季清顏莞爾一笑：“項凡只有聚氣三重，成績不好是應該的，碑內祖靈可是非常挑剔的，以後若有機會再去測一次，以你的天資肯定能名列前茅。”
項凡笑而不語。
褚無雙無奈說道：“師尊，項凡留名於蒼雲碑上了。”
“哦？”季清顏端起茶盞，不着聲色地問：“成績如何？”
褚無雙：“首甲第一，超越了凌渡月前輩。”
噗！
季清顏沒繃住，噴出茶水，茶盞摔在地上，滾到項凡腳邊。
“你剛纔說什麼？”
褚無雙深吸一口氣說道：“不僅名列首甲第一，蒼雲碑還因他而化作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