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落在匪幫當中的轟炸,徹底打亂了土匪進攻的節奏,灰熊看見這一幕,握着對講機嘶吼道:“火炮陣地,立刻給我停火!你們在轟炸自己人!”
“咻咻咻!”
呼嘯聲再度響起,又有一批炮彈砸向了土匪,而且還在不斷的向灰熊的位置靠近。
對講機內很快傳來一道聲音,解開了灰熊的疑惑:“二當家,我們是留守山口的隊伍,這邊遭遇了一夥不明身份的襲擊!還有炮陣那邊,剛剛也響槍了!”
灰熊磨了磨牙:“你們現在去支援炮陣,來得及嗎?”
“騷擾我們的隊伍人數不多,我們正在往炮陣那邊趕!”
“拖住炮陣,就算奪不回來,也別讓他們控制炮陣!”
“明白!”
灰熊這邊在跟後方隊伍通話的時候,一名土匪也跑到了他的身邊,低聲道:“二當家,後方的炮陣是不是出問題了,這他媽怎麼就奔着自己人打呢?”
灰熊貓着腰跑到了面前的一處炸彈坑裡:“咱們讓人抄了後路,但是問題不大,已經有人過去處理了!”
一邊的土匪被炮彈震得頭暈目眩:“可咱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挨炸啊!聽我一句,咱們撤吧,這些跳子的抵抗意志太瘋狂了,咱們跟他們打消耗,就是在用弟兄們的命鋪路啊,咱們土匪活的就是自己,也不像那些臭當兵的一樣需要保家衛國,何必要這麼玩命呢?!”
“不能撤,咱們的任務就是拖住獨立營的主力,現在一撤,局面就亂套了!”灰熊當即給予否決:“發信號讓兄弟們躲好,準備繼續衝鋒!”
“二當家,咱們這可是在用命堆啊!”土匪聽見灰熊的迴應,有些牴觸的看向了他:“身邊這些兄弟們之所以死戰不退,願意頂着巨大傷亡往前衝,根本不是爲了什麼紀律,可全都是爲了你啊!現在往前衝的幾個隊伍,帶頭的都是跟你從村子裡出來的同鄉,我怕再這麼打下去,就把他們打沒了!”
灰熊做了個深呼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時候,咱們不能退!告訴兄弟們,穩住,繼續往前衝!”
“二當家,我找你就是想說一件事,這些拿命往前衝的兄弟們,全都是維護你的,如果把這些人打沒了,以後這匪幫裡,可就真沒有維護你的人了!”土匪語罷,活動了一下身體:“下一輪衝鋒,我親自帶隊,如果我沒回來,替我照顧好我那倆兒子!”
語罷,土匪衝出彈坑,吹響了腰間的牛角號,開始指揮其他土匪向自己身邊集結。
……
土匪炮陣被控制之後,寧哲等人就開始迅速後撤,但這種後撤並非潰敗,只是爲了脫離膠着狀態,重新組織防禦。
隊伍向後撤退了幾百米距離以後,寧哲便在一處狹窄的山谷處停下了腳步,對着身後的人羣喊道:“組織隊形!在山谷入口設防!”
他們的這處峽谷兩側,都是垂直的峭壁,很難向上攀爬,也算是通往營部道路上的最後一道天險。
胡逸涵快步跑向道路一側:“出一個班的戰士跟我走!順着預設好的繩梯去山崖頂端進行防守!”
張放也抄起工兵鏟衝了出去:“工兵班!跟我去前面埋設地雷!”
……
營部內,呂勐站在冷風當中,聽着腰間對講機不斷傳來南北兩坡指揮官的各種命令和吶喊,面色嚴峻。
面對土匪的猛攻,獨立營兵員銳減,而且大有潰敗之勢,此時全都在苦苦堅持。
這一戰,算是徹底刷新了呂勐對土匪的認知,他本以爲,這些嶺南的土匪只是烏合之衆,但此時看來,其戰鬥力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估。
軍營外二百米處的一道山坳裡,張舵聽到兩側越來越近的槍炮聲,握緊了拳頭對着身邊的警衛排長開口道:“土匪正在向營地方向採取猛攻,咱們不能繼續等待了,必須護送營長離開!通知警衛排去營部集合,準備強行把營長帶離!”
“明白!”警衛排長點點頭,抽出了腰間的對講機。
“哎!別用對講機!”張舵按住了警衛排長的胳膊:“營長的對講機是總檯,可以接收到所有人的通話信號,用人力通知,讓警衛排過來集合!”
“小張,咱們倆反向走,通知大家!”警衛排長對着一個兵擺了擺手,然後向着反方向跑去。
他們出來的這二十多人,此時都分散在營部一百米外進行警戒,警衛排長繞着弧線行進,開始通知沿途的士兵去張舵那邊集合。
很快,警衛排長就順着山坡跑到了營部側面,之前說過,營部位於半山腰,而且是挖掘出來的窯洞,上面就是陡峭的山崖,基本上沒有攀登的可能。
警衛排長跑到最後一處暗哨的位置以後,隔着幾米開外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怔過後,快步跑了過去。
此刻在前面的一處低窪位置,三名哨兵已經被人割喉,倒在了血泊當中,而且傷口處的血液還在微微冒着熱氣,明顯是剛剛遇襲不久。
警衛排長看見這一幕,頭皮發麻的推開手電向周圍晃了一下,看見地面上一串向着營部方向蔓延過去的腳印,也來不及保持通訊靜默,直接抽出對講機喊道:“副營長,西北方向有暗哨被斷了!他們恐怕是要襲擊營部!”
警衛排長在喊話的同時,把步槍也舉起了起來,對着天際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槍聲在黑夜中響起,他這個舉動就是爲了讓人注意槍聲的方向,從而提高警惕。
營部內,留守在呂勐身邊的警衛班長聽見槍聲,如同受驚的兔子,整個人精神一振:“保護長官!集合!”
“嘩啦!”
擼動槍栓的聲音接連響起,數名警衛員向着呂勐圍了過去,警衛班長也開口喊道:“長官,外面危險,請你馬上去室內……”
“砰!”
警衛班長話音未落,遠處山坡便是一聲槍響,直接將他擊倒在地。
而後,數道繩索在山坡上甩了下來,土匪們拉着繩索,怪叫着從天而降,槍口火焰此起彼伏,如同一片流星雨,狠狠地向着營部院內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