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發現,他的手絹之上已經滿是血漬,觸目驚心。
黑嗓死嗓,有着超極動人的音色,也是普通人根本模仿不來的,但除了極少數如張東城這樣天生的嗓音之外,想要用練習達到這種音色的,無一不是練到常年咳血。
鍾志國的嗓音不錯,但要達到最漂亮的黑嗓還是有所差距,所以在找來張東城擔任主唱之後,他那顆搖滾的心開始佔據上風,瘋狂的練習讓所有人側目,此刻練到咳血已經不是件偶然的事了。
而貝爾納和布沙明兩個法國人也是熱愛搖滾超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們即使知道鍾志國唱到咳血,也不會去勸一下的。
這是殘酷的過程,卻是浴火的鳳凰盤涅重生的前奏。
張東城沒有在意,更沒有看到鍾志國滿是血漬的手絹,只是隨手拍了拍鍾志國的肩膀,示意再來一次。
而拉蒂西婭坐在一邊,雙手捧着小臉兒,只是盯着面前指揮若定,彷彿天生是個明星的張東城,開心得不能自已。
那讓靈魂嘆息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而所有人不知道,這偏僻寂靜的小樓之外,有人影幢幢。
巴黎第一大學的卡米爾是個剛剛滿了二十歲的大二學生,這天晚上,她突然急急忙忙地跑進自己的宿合,大呼小叫着。
“哇,你們一定猜不到我剛纔聽到了什麼!”
室友瑪麗蓮剛和男友遊玩回來,正在一邊卸着妝,同時回頭笑道:“卡米爾,如果你說你剛纔聽到了鬼叫聲,我一點也不會意外。”
其它的兩個室友也咐和着,卡米爾在宿舍裡可是出了名的精神緊張,一點小事便能惹得她SOCRAZY。
“鬼叫?我聽了天籟!我聽到了一首非常非常好聽的搖滾歌曲,真的,這真是太瘋狂了!”卡米爾瞪大了眼睛,拉着瑪麗蓮的手激動地叫着。
“在收音機裡聽到的,還是在網上聽到的?”瑪麗蓮漫不經心地說着,不就是一首歌嘛,看把這卡米爾激動的。
“不不不,這絕不是收音機裡,或是別的什麼地方聽到的,我是在第十三教室那兒經過的時候聽到的,那樓上傳來一個搖滾樂團的現場演奏的聲音,美妙地讓人不知所措,讓人只想跟着他們大叫大喊!”卡米爾把手捏成拳,捧在胸前,一幅花癡般的模樣。
“搖滾樂團?他們唱的是什麼歌?皇后樂團的還是槍花的?總不至於是披頭士的吧?”瑪麗蓮依然漫不經心,只是卸着她的妝兒。
“都不是都不是,他們唱的歌我從來沒有聽過,但真的非常非常好聽!”卡米爾彷彿爲了強調她說的好聽,拚命地把頭點得和小雞吃米一般,然後拉起瑪麗蓮的手對所有人叫道:“你們不相信的話,就跟我一起過去聽吧!他們還在排練,我足足聽了五遍!”
“哎,我的妝啊!”瑪麗蓮驚叫着,卻被心急如焚的卡米爾拉着跑了起來,剩下的兩個女孩互相看了一眼,好奇心也讓她們站了起來,跟着她們兩跑了出去。
這時候的巴黎第一大學裡,已經沒有幾個行人了,夜色很深,四個女孩嘰嘰喳喳地如同歡快的小鳥,飛快地向第十三教室跑去。
走在路上,便看到一羣男孩正快步走向同一個方向,而這四個女孩中有三個穿着睡衣便跑了出來,立馬讓這羣男孩笑出聲來,並且吹起了口哨。
“嗚呼,姑娘們你們去哪?”
“是啊,這麼晚上,你們穿着睡衣去哪?”
“啊哈,身材真不錯哦!”
各式各樣的怪笑響起,而這幾個法國姑娘可一點不覺得尷尬,反而高聲叫了起來:“姑奶奶們去哪,你們管不着!”
只有卡米爾傻呼呼地扶了扶她那有些土氣的眼鏡,大聲說道:“我們去第十三教室聽那個搖滾樂團唱歌!”
此話一出,所有男孩都是一喜。
“什麼?你們也聽到那有人唱歌?”
“聽到沒,不是我一個人聽到那有人唱歌,連她們都半夜跑出來聽了!”
原來,這些男孩中有人和卡米爾一樣,聽到那教室裡傳來讓人振奮的搖滾樂之聲,這才拉着大家一起來聽,而半路上這都是衝着那歌聲而來的兩夥人相遇了。
第十三教室並不遠,四個女孩和一羣男孩們聊着天,很快便來到了它的樓下,而整幢樓只有一個房間亮着燈,卻沒有任何音樂聲。
“布里斯,你說的好聽的歌呢?我怎麼一點也沒聽到?”呆站了一會,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有人不爽了,對着男孩們中的一個說道。
“是啊,卡米爾,你這麼火急火撩地拉我們出來,還說聽到了天籟……天籟在哪?我看這兒連鬼叫都沒有一聲。”瑪麗蓮也有些不爽了,只卸了一半妝的她現在在男孩們面前連臉都不敢露。
被問得啞口無言,那叫布里斯的男孩剛想鼓起勇氣衝上樓,去看看那亮着燈的唯一房間裡倒底在搞什麼鬼,一聲空靈的電吉他聲響起。
這一聲是那樣的勾起人們的注意,以至於讓不少人都在夏末的風中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那轟轟烈烈而響的後續,則是一瞬間便彷彿捏住了他們的脖子,讓他們不能呼吸!
我已經厭倦了你期望我變成的那個樣子
蒼白的僞裝下,是信仰淪失的靈魂
不知道你對我有何期待
沉重的壓抑之下,依照你的軌跡亦步亦趨
我所做的每件事,對於你而言,都是一種錯誤
面面相覷,所有的男孩與女孩們都停下了討論的聲音,齊齊向那扇只有燈光和狂暴音樂溢出的房間望去,那兒傳來的歌聲讓人震撼,讓人沉淪。
張東城的嗓音依然明亮,清澈的如溪水,這一次他沒有按常理出牌,而在高潮副歌部份運用了黑嗓技巧,一改硬核嗓的清亮,低沉如死亡的喪鐘敲響,爲NUMB這首歌帶來完全不同的體驗。
聽到張東城一改以前的曲風,鍾志國微笑着,也跟了上來,他運用的是黑嗓裡面最沉重的獸喉,壓抑得如同個聲帶破裂的亡靈一般,而那訓練到咳血的苦功之下,也算是極有味道了。
完全與剛纔不同的曲風飄來,讓下面這十幾個聞聲而來的男男女女們興奮地擡頭仰望,一個個都是眼前大亮。
“哇塞,真他妹的酷,這嗓音,酷斃了!”有個男孩捏着拳頭,一副想要衝上去看個究竟的模樣。
“獸喉,這是黑嗓裡的獸喉,極難的!”有識貨的激動不已,沒想到學校裡竟然還有這等高人。
“這歌,這嗓音,我們學校裡那幾個什麼搖滾樂團和這一比,完全是過家家啊!”
瑪麗蓮只是閉起眼,擡起頭,一聲高亢的尖叫,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還等什麼,還不上去看看!我要看看是哪個帥哥唱的這首歌啊!!!”尖叫着,瑪麗蓮第一個衝上樓去,那副激動得就快要翻白眼的模樣真是讓人爲她捏着一把汗。
看到瑪麗蓮穿着睡衣,一張臉兒還有一半的妝容依然,還踩着拖鞋飛快地向樓上爬去,樓下這一大夥人才恍然大悟,爭先恐後地飛奔而去,生怕落在後面。
“這這這,這可是我先發現的!”
“快點,正好我帶了紙筆,我要讓他們籤個名!”
“別拉着我,你們這些傢伙!”
來到那個點亮着燈的房間,張東城還和鍾志國說笑着,卻看到一大夥衣裳不整的男男女女衝了過來,望向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詢問與疑惑。
“請問,剛纔是你們在唱歌?”瑪麗蓮把快要掉到地上的假睫毛扶好,也不理會自己半張臉美貌如花半張臉嚇人無比,衝着呆站在房間裡的張東城和鍾志國急急忙忙地問道。
“呃,是的,怎麼了?”鍾志國不解地問道,搞不清爲什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人。
“哇塞,你可真酷啊!快點卡米爾,給我和這帥哥和個影吧!”瑪麗蓮興奮的完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是一手挽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鐘志國,擺出POSS,對着一邊的卡米爾叫道。
亂哄哄的場面,讓張東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哥一心想要低調,可他妹的不管走到哪都低調不起來,就連在巴黎大學裡唱首歌,都能引來如此多的旁觀者與崇拜者,這可叫人如何是好啊!
當然了,張東城還好,畢竟他被人當做偶像的時間很長,被人圍堵圍觀的時候也有不少,但鍾志國就完全不同了,他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衝上來圍着,一個個拿着小本本要他簽名……
暈呼呼地給幾個女孩簽完名,再給幾個男孩在衣服上籤完名,鍾志國還沒喘過氣來,便聽到張東城好奇地問道:“你們,你們都是怎麼過來的?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練歌?”
“我們都是在樓下經過時無意中聽到的……”
張東城和鍾志國走到樓道邊,對衆人說道:“在樓下聽到的?沒有吵到你們休息吧?”
還沒等衆人回答,鍾志國便探頭向下一望,這一看好傢伙,差點沒嚇得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