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不由在心裡恨起了父親的絕情,也明白了楚林生的老奸巨猾,他大概早就明白我會答應,不但因爲他說的,如果我照做了,他會同意紫兮進楚家的門,更因爲,我心裡有鬼,想借這件事證明自己是不是紫兮心中唯一。
下飛機之後,項立波的車子已經停在機場門口,他告訴我,我走之後,紫兮所遭遇的一切,父親立刻把她趕出楚天,也並沒有如他所說,把紫兮安排到立波的身邊,而立波確實想讓紫兮在他身邊,以便於照顧,可是紫兮死活不答應,這代表什麼,是不是代表父親所懷疑的是錯誤。
我在她的心裡就是唯一,她必定在心裡死守這份唯一,死守到走投無路了都不願意接受立波的幫助,可是這個答案我明明早就已經知道的,而且我也可以不答應父親的條件,找更好的方法解決這件事,可是爲什麼到最後我還是答應了父親的條件,我是中了什麼邪呀。讓紫兮度過了這麼痛苦的三個月。我真是太該死了。
楚浩不停地自責着,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這樣選擇,我一定會想到更好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不讓紫兮承受這麼多的苦難。蘇美悅說得太對了,我真不是個好男人,好男人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苦難。
這個晚上,楚浩沒有再睡着,守在章紫兮的牀前,默默地懺悔自己的過錯,乞求章紫兮的原諒。牀上的章紫兮又恢復了剛纔的安詳,夜已經很深了,人們大都睡着了,只有月亮還在不知疲倦地在天空上掛着。
蘇美悅進來時,楚浩正站在窗臺前,他的背影很修長,正輕輕地把窗簾拉開,彷彿聲音大了,會吵醒牀上的章紫兮一樣。窗簾一拉開,外面的陽光就撒進來了,白白的,亮亮的,很溫暖也很耀眼。
轉過身,看到已經打開門的蘇美悅,微微一笑說:“這麼早。”蘇美悅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不早了,已經八點了。”楚浩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只是說了句:“哦,是呀,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幫我照顧紫兮。”蘇美悅並沒有領他的情說:“不是幫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受傷了,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楚浩見蘇美悅句句話裡都帶着刺,就沒再說什麼,蘇美悅已經走到章紫兮的病牀前,仔細地看着她的臉色,然後說了一句:“西西,上午好,我是美悅,我來看你了,昨晚睡得還好嗎?”牀上的章紫兮一句話都沒說,仍然一動不動。
蘇美悅對楚浩說話,卻並不看着楚浩,她說:“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楚浩急忙說:“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去公司的嗎?我一個人可以的。”蘇美悅輕聲嘀咕一句說:“早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嗎?”然後又說:“我已經請了一天的假。”說完不再理他。
正當兩人尷尬時,項立波來了,他一進門,看到楚浩很吃驚的樣子說:“你一夜都沒回去嗎?”楚浩一付這不是明擺着的樣子,項立波說:“回去休息一會吧,昨天剛下的飛機,風塵僕僕的。而且,你父親一定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嗎?”
項立波的意思其實是要楚浩主動出擊。楚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知道,他父親很快會找上門來的。就說:“不用,他自然會來找我。”項立波卻已經把楚浩往外推說:“去吧,有蘇小姐與我照顧,你可以放心的。而且外面還有一大堆護士我醫生。”
楚浩想,這樣也好,先回家收拾一下,也許他父親已經等在他家門口了,不過,他已經不怕了,既然昨天敢回來,他就想到了後果,可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放棄章紫兮的,實在不行,他可以選擇離開楚天。
而且紫兮可能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醒來的,自己的路還很長,應該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就算紫兮不能醒過來,我也會陪她一輩子。這是我的諾言,也是我今生的願望。
回到家裡,於媽已經等在門口,見楚浩回來了,緊張地問道:“少爺,您還好嗎?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章小姐還特意來這裡問過你。”楚浩正快步上樓,聽到於媽說紫兮來這裡問過他,停下腳步說:“是什麼時候的事?”
於媽說:“就在你走的第二天,那天章小姐失魂落魄地來這裡問我您在不在家。”楚浩說:“你是怎麼回答的?”於媽說:“我說您不在啊,我當時還以爲您已經去公司了呢?”楚浩哦了一聲,於媽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說:“我還從來沒見過章小姐那麼失落的樣子呢。”
楚浩心中一痛,沒再說什麼,只是快步走上樓去,來到自己的臥室,裡面收拾的乾乾淨淨,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腦子裡立刻想起自己與紫兮在這間臥室裡談笑的畫面,那次與她聊到他其實有一個小未婚妻時,她不可思議而又調皮的臉頰。
還有後來自己情不自禁想要她時的隱忍,這一切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可是外面已經物是人非了,他心上的人目前正躺在醫院裡沉睡不醒。楚浩一屁股坐在了牀上,狠狠地扯住自己的頭髮罵道:“楚浩,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接着聽到外面於媽的聲音:“少爺,老爺剛纔打電話過來了,就要您過會去他家裡一趟。”楚浩沒有回答她的話,於媽似乎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沒聽到楚浩的答話,大概以爲他昨晚太累,現在已經睡着了,就想,等過一會少爺醒來告訴他也一樣。
章小姐生病了,少爺昨晚一定在醫院裡陪了一晚上吧,少爺突然離開這裡,是因爲工作,還是因爲章小姐呢?於媽這些日子也不停地在心裡嘀咕,可是總也想不出正確的答案。想不出就不想吧,反正這種事情又不是我這個老婆子可以掌握得了的。
於媽走遠後,楚浩起身開始換衣服,不過,不是要去楚林生家裡,而是想去一趟公司,必竟那個地方傾注了自己太多的心血,三個月沒在,也不知道公司運行的怎麼樣。一邊換衣服一邊在心裡想:“我想的果然沒有錯,他知道的可真快。”
不過他相信,楚林生應該早就知道自己要回來,在H市時,那些副總,難道楚浩會不明白他們的實際作用,只不過是不說而已,而且那時候,也是一心想着遵守父親的約定,好讓紫兮名正言順地進入楚家。
於媽還在客廳裡磨蹭的時候,聽到急促的下樓梯的聲音,擡頭一看,楚浩已經換過衣服精神抖擻地下樓來。於媽剛想說:“少爺……”楚浩打斷她的話說:“不用重複了,我剛纔已經聽見了,你告訴他,我現在沒空。”
說完飛快地走向他的那輛黑色奔馳,於媽急急跟了上來,楚浩已經發動了車子,於媽只好說:“少爺,開車小心一點。”楚浩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打着方向盤,把車子開了出去。
楚天集團的員工還是像往常一樣,工作緊張而忙碌,對於姜婷玉來說,做總裁助理,她是得心應手,雖然這個總裁只是副的,有什麼關係,自己已經攀了楚董這根高枝,只要自己向他盡忠,相信好處會比以前跟着楚浩還多吧。
當楚浩坐着專用電梯上來的時候,已經有些上下辦事的員工發現,他們恭敬而又意外地喊了聲:“總裁!”轉身便馬上打電話告訴自己要好的同事,所以,楚浩還沒到公司,公司裡的員工大多已經知道失蹤近三個月的總裁回來了。
不知道的只剩下坐在總裁辦公室的那位副總與總裁助理姜婷玉,他們正在總裁辦公室裡,曖昧地調笑着。這位副總姓周,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楚總裁突然失蹤,然後楚董突然說要他做臨時的總裁,雖然是臨時的,可是必竟去了個副字。
而且楚天這麼多副總中間,只有這位姓周的,不管是能力,還是爲人都比別人差那麼一點,楚浩曾經想把他辭退的。可是後來才知道,他是本市哪家高官的小舅子,這位高官親自求到楚董頭上來了,楚董只好勉爲其難給他掛了個虛職。
是那種只發錢,不用做什麼實事的哪種,當然發給他的錢也並不多,比起其他的副總,還是少很多,楚氏向來都是個公私分明的地方,沒有付出勞動,肯定得不到多少,能讓你掛個虛職,是給那位高官的面子。
當然這其中差多少錢,這位周副總並不知道實情,其他的副總更不會多說這方面的事,所以周副總每個月拿了那麼點錢,也還算自得其樂,雖然其他副總看他時,目光裡總是滿滿的鄙視,不過,這就是本事,你看,你讀了那麼些年書,還去外國留學,又有N多年的工作經驗,還不是不如我有個好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