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麗莎渾渾噩噩的睡了幾天,燒的糊里糊塗,半夢半醒的做噩夢,夢裡面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那天發生的事情,幾次都驚恐的尖叫出聲,嚇得姬美豔抱着她拼命喊她的名字,搖晃着讓她醒過來。
醒過來的杜麗莎睜着一雙茫然空洞的雙眸呆呆的盯着天花板,默默的流着眼淚。
姬美豔原本想着將這件事告訴易沉淵,又怕易沉淵知道這件事後嫌棄杜麗莎,只能隱忍着。
也不敢告訴易正祥,要是知道自己女朋友被那些骯髒的乞丐玷污過,肯定不會再碰自己女兒的。
姬美豔心裡也很苦悶,卻只能默默的守着女兒,將易天宸在心裡千刀萬剮,卻偏偏不能動手,那些照片和視頻都還在他手上。
“正祥呢?來看過我沒有?”杜麗莎總算開口說話了。
姬美豔又驚又喜,驚訝的時候女兒總算開口了,喜的是女兒這樣算是原諒自己了吧。
姬美豔搖搖頭,“麗莎,這件事不能被正祥知道,你還是等身體好起來的時候再見他吧。”
“他給我打過電話沒有?”杜麗莎聲音如摩擦在玻璃上的砂紙般低啞的厲害。
姬美豔愣怔了一下,搖搖頭。
杜麗莎絕望的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又從紅腫的眼角處滑落到印花枕頭上。
“將那些照片給我看看。”杜麗莎從被子裡伸出手,“五天了,從回國之前算起來,我們吵架後第一次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給我電話也沒有來找我。”
姬美豔猶豫不決,“等你好起來再看吧,你現在好好休息。”
“給我拿過來。”杜麗莎突然睜圓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對着姬美豔吼起來,“我當初求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決定的?現在又假惺惺的來關心我,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的榮華富貴就沒有了?”
“你別激動,麗莎,我去給你拿。”姬美豔立即站起來,去櫃子裡面將易天宸留下來的一疊照片拿出來。
杜麗莎一把奪過來,一張一張的翻看,看到易正祥在包間裡面摟着唐苗苗笑的溫柔多情的樣子,心裡如刀割一般難受。
易正祥天性冷冰冰的樣子,從來不拘言笑,即使對着她,也很少笑,杜麗莎眼眶又溼潤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杜麗莎,別的女人也能讓他笑的那麼開懷,那麼,她和他十幾年的感情又算的了什麼呢?
前段時間,兩家都還在商量着結婚的事宜,關於股權轉讓這件事,一直都沒有談妥當。
她覺得他不夠愛自己,爲什麼不能給自己多點的聘禮?不是說看一個男人對自己女人好不好,就看那個男人對自己女人夠不夠大方嗎?
何況,她和他結婚後,她的東西還不都是他的嗎?
爲什麼他不能將所有的資產都掛在自己名下呢?
兩人爲這件事賭氣,鬧彆扭,發展到吵架,結果,在她和姬美豔出國的這段時間,易正祥突然就被一個叫唐苗苗的勾搭上了。
還聽說這個唐苗苗要家境有家境,要背景有背景,本身也不差。
杜麗莎彷彿從晴天霹靂中清醒過來。
她有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家世背景,父親過世的早,杜家也算不上豪門貴族,只能算箇中產階級,在易家這樣的大家庭裡,根本就不會被人放在眼裡。
她只有個被易家現在的家主寵愛的單親媽媽。
這個媽媽眼裡也只有自己的榮華富貴,連女兒都沒有那些虛浮的東西重要。
她還有未來公公的喜愛,可那份喜愛多麼的虛無,在自己兒子的幸福面前,就算再好的公公也會站在自己兒子那邊吧,何況,她壓根就還沒有嫁進去,算不得名正言順的兒媳婦。
萬一哪天,易沉淵厭棄姬美豔了,易正祥也厭棄自己了,在事關利益和兒子的幸福,她杜麗莎又算得了哪根蔥?
又不是自己親身的父親。
直到現在,杜麗莎才徹底清醒過來,那些漫天的寵愛和幸福如見到陽光就破裂的肥皂泡泡一般,看似絢爛多彩,根本就沒有實質的用處。
易家那樣的家庭,易家那麼優秀帥氣年輕多金的大少爺易正祥,多少女人擠破了腦袋都
想要嫁進去,偏偏她還跟他吵,硬是將他吵到了別的女人身邊。
將那些照片看完,杜麗莎重新將照片撿起來,裝進紙袋裡,封存好,就當那些事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半靠在枕頭上,看着透明的藥水流進自己的血管,想起那些齷蹉的事和骯髒的人。
杜麗莎渾身抖了抖,有一股想要嘔吐出來的衝動。
拔掉針頭,不顧姬美豔的阻攔,杜麗莎將自己關在浴室裡,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拼命的搓洗自己身上的肌膚。
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上去淡了很多,卻偏偏如烙印一般被刻在了身體裡。
杜麗莎只覺得自己好髒,髒的自己都不願意觸碰自己了。
毛巾無法清除那些痕跡,杜麗莎從櫃子拿出刷子,在滾燙的流水裡拼命刷洗身上的肌膚。
被燙的通紅的肌膚上很快刷破了皮,絲絲紅色的液體順着熱水往下流,很快淹沒在浴缸裡面。
杜麗莎倒了一整瓶的沐浴液,一遍一遍的往身上塗。
破損的肌膚在沐浴液的刺激下發出火燒一般的疼痛,杜麗莎總算覺得那些痕跡快要被抹掉了,雙手捧着臉,整個人浸在來不及流走的大片泡沫裡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刷洗自己。
可是,有個地方那麼髒,怎麼洗都殘留着別的男人的氣味,腥臭的味道從那裡散發出來,杜麗莎在刷子的手柄上綁好毛巾,倒上沐浴液,伸手用力往裡面捅......
整個人好像被撕裂一般,疼的杜麗莎渾身顫抖,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姬美豔拼命的拍打着浴室的門,“麗莎,你到底在幹什麼呀?你快點出來,你是要嚇死媽媽嗎?”
她轉身,去抽屜裡面去找備用鑰匙。
推開門,地上的泡沫漫延出去,杜麗莎手裡握着的毛巾上沾滿了點點血跡,從前白皙的身上沒有一片完整的肌膚,上面通通都破了皮,滲着血跡。
“我現在這麼髒,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我這種殘花敗柳,憑什麼讓正祥喜歡?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杜麗莎用力將毛巾砸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