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玥伸出另一隻手來示意大家安靜,“經過了這件事情,我也看到了很多人的‘心聲’。”她把最後兩個字咬的狠狠的,在場的人很快就明白指的是誰。“既然大家對崗位多有意見,我們就藉此機會調換幾個人。王志良從今天起你就可以暫代孫慶華的職務,孫副總最近還是挺閒,那就出去考察一下。就那幾個偏遠礦區的改造計劃,麻煩孫副總負責好了。”
徐茂才、劉明華聽到這裡腦後竄起一溜涼汗:敢情孫慶華這是被放逐了!那幾個計劃地理位置偏僻不說,根本沒有什麼油水,兼職就是白下力。偏偏又是政府部門的人心工程,幹不好怕還要吃官司。陳玥這老傢伙多少年沒出手了,這次又玩了一把陰的。都怪自己沒有沉住氣,幸好這次有孫明華當替死鬼,在秦辰東昏迷的這段時間力還是老老實實一點的好。
等着陳玥一句散會,很多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周悅舒一把抱住陳玥,“媽媽,謝謝你!”
陳玥攬着她,手撫過那烏黑亮麗的秀髮,愛意滿滿地說“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了,你還跟我客氣什麼!”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晚上護士說聽到東子那個屋有動靜,像是東子踢牀了!如果是真的話,咱東子醒過來就爲時不遠了!”
“真的?”因爲忙活準備今天的董事會,她一夜沒睡,沒想到居然就錯過了這麼好的消息。
“真的!咱們就把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都做好了,等到東子醒來以後,我們就把這些爛攤子扔給他,我帶着你跟晴恩一起環球旅行去!好好休息休息!”陳玥說的眉飛色舞的,一看就是真的打心眼裡高興。
婆媳倆今天打了一場大勝仗,高興的很,一起吃飯慶祝後纔到了醫院。沒想到,放學回來的小晴恩居然一直在這裡守着。看她們進來居然伸出自己小小的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噤聲的動作,萌翻了兩個人!
“噓……小點聲,爸爸在睡覺!”小晴恩嘟着嘴,有些氣惱媽媽跟奶奶,來的這麼晚還滿臉興奮的。她纔是那個最值得興奮的人,因爲她發現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她指着兩個大人,一本正經地說:
“媽媽,奶奶,你們都不要說話,看好爸爸!我給你們看看!”看着她那萌噠噠的模樣,周悅舒跟陳玥愛意大發,也順從地聽着她的話,看向牀上昏迷中的秦辰東。
突然,秦晴恩衝着秦辰東的耳朵大喝一聲“啊!”
陳玥有些生氣,“晴恩,你做什麼呀!你不讓我們吵醒爸爸,你自己怎麼能這樣?!”
“不是……媽!”周悅舒在一旁早已泣不成聲,“媽你沒看到麼,剛剛辰東動了!”
“什麼?”
“剛纔晴恩在她爸爸耳邊大喝的時候,他動了!他能聽到了!”周悅舒雙手緊緊握住陳玥的手激動的說。剛纔女兒那個小小的實驗說明秦辰東已經能夠通過聽力感知外界刺激了!這是大腦恢復功能的一個具體表現。
被周悅舒這麼一說,陳玥回憶了一下,的確東子剛
才微微一動。她怎麼就沒聯繫起來這是東子能聽到,會反應的的表現呢!
小晴恩跑到二人跟前來邀功:“媽媽,奶奶,今天下午我放學來看爸爸,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杯子掉到地上了,結果就看到爸爸動了一下。後來我又試了試,發現一直說話不管用,要先靜下來以後突然一個大聲,爸爸就會動了。”小小的臉上寫滿驕傲。
陳玥狠狠地親了一口,“我的小天使!你就是最棒的!”
周悅舒可沒給她好臉,颳了她的鼻子一下,“你個小壞蛋,光知道嚇唬爸爸,等爸爸醒來要狠狠地打你的屁屁!”
晴恩聽了以後信以爲真,躲到奶奶的懷裡,“奶奶,奶奶,你一定要救救晴恩,我好怕打屁屁!”
陳玥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纔不會,誰敢打我家晴恩的屁屁,我就打他的!十倍奉還!”
這句話說的晴恩心花怒放,她捧起陳玥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口,“木啊~晴恩的好奶奶,晴恩好愛你!”連着臉上的口水拖出一根長長的銀絲,陳玥卻一點沒有嫌棄。
現在的她感覺很幸福,謝謝東子挑的那麼好的媳婦、生的那麼好的孩子,唯有最後的心願——早日醒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在一起!
或許失去的人才知道擁有的珍貴,陳玥現在對那些金銀珠寶少了一些擁躉,反而每次抱着孫女心裡就會格外充實。她也曾經暗暗設想,如果東子醒來,她或許就什麼都不用考慮了,好好養大孫女,盡享天倫之樂。如果周悅舒願意,再多生幾個,男女不限,當然男寶寶更好。反正晴恩是在美國生的,可以算美國籍,要是非要查剩下的寶寶也都在國外生就好。
她在心裡的謀算,周悅舒並不知情,她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對辰東的關心。再一次的風雨讓她感到了親人的信任和家庭的護佑,她越來越依賴這個家庭,無關金錢,唯有愛與真理不可辜負。
時光如白馬過隙,轉瞬即逝。
秦氏在周悅舒的打理下發展順暢,出征巴黎時裝週也是整裝待發。陳玥日日守在醫院,不斷傳出辰東逐漸恢復的好消息。只是……只是秦辰東一直沒有睜眼,讓周悅舒心神不寧定不下來。
明天就是出發的日子,她看着整理出來的行李,服裝佔了大半。她看着助手一個個包裝好,小心裝箱送往海關。明明這裡一切都安排好了,公司也會有陳玥跟趙助理盯着,可她心裡總是感覺空落落的。忍不住,再一次來到醫院。
vip的病房裡,一切如舊,牀頭多了一個小的插卡音箱。裡面錄着陳玥的嘮叨,晴恩的苦笑,還有她的各種自言自語。
她習慣地把每一天的生活點滴,事無鉅細地說給他聽,包括董事會裡的陰謀、劉威的示好、王二的偷竊、孫慶華的威脅……每每到了最後,都是她握着他的手,抽泣地說着:“不准你嫌棄我嘮叨!不準嫌棄我已經變成愛算計的黃臉婆!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我害怕你醒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你陌生的世界!所以,你快快醒來吧
!”
進入這個熟悉的環境,她心情比以往有了一絲沉重。
她拉起秦辰東的一隻手,習慣地給他按摩肌肉,活動關節。嘴裡也習慣地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辰東,我要出差了,去巴黎。巴黎時裝週,要整整一個月呢。你會想我麼?你知道麼?朱莉羅伯茨今年要穿我設計的服裝走紅毯!那身禮服本來是要我們結婚時候穿的,可惜你那麼貪睡……放心了,等你醒來再娶我的時候,我會設計更好的禮服!一定要經典到等晴恩結婚的時候她也要穿!你說好不好?對,我還要罰你,罰你結婚的時候不穿禮服!哦,也對,你要是不穿的話讓別人家姑娘沾光,我也不答應!……”就這樣,周悅舒絮絮叨叨東拉西扯說了好多,手裡卻一點都沒停下來。兩隻手、兩隻腿,各個肌肉、每個關節,她都認真活動一遍。“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聽話,好好做復健運動,我可不想嫁給一個肌肉鬆弛有肚腩的老男人!聽到了麼?!”
說完最後一句,周悅舒無奈地笑着自己,卻依舊習慣性地望向秦辰東。男人似是陷入熟睡般毫無反應,只有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脯還能彰顯着生命的活力。看着他那完美弧線的側臉,周悅舒心裡一股酸楚,雖然是小別,又不是永別,但心裡總是說不出的酸楚。
門外,值夜的護工敲了敲門,探進一個腦袋:“秦夫人,時候也不早了,剛纔醫院那邊說她們要準備鎖樓層了。您看您是今晚留下?還是……”
心中縱有萬般不捨,也終究要到分別的時候。
明天一早直飛巴黎的班機,她是沒法在這裡留宿了。“今晚我要回家,明天還要出差。那這幾天先麻煩您了。”她衝着那護工微微一笑。
“不敢當,”護工羞赧一笑,“都是我份內的事兒。你們都忙,沒事的。”
護工進了屋,看見牀頭有剛纔周悅舒幫秦辰東擦拭身體留下的水盆沒有清理,便趕快拿了東西去廁所漿洗。
周悅舒邁步離開,推開房門的一瞬,鬼使神差地回眸望向病牀上,想再多看辰東一眼——只這一眼,便將她牢牢釘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閉了又睜,使勁睜了睜,終於看清!牀上的那雙眼睛——那雙曾經在她夢裡千百次出現的眼睛,那雙曾經久久凝視她,讓她不能自已的眼睛,此刻飽含着熱淚地望向她!
“辰東!”她驚呼一聲,丟掉手裡所有的行囊,飛撲到牀前,抱着辰東的身體驚呼起來“辰東,你醒啦!你居然醒了!太好了!”
她激動地在原地打着圈,“辰東你渴麼?我給你拿水!哦,不對,你應該是餓的,這麼多天來你都是打營養液。咱們不着急,我待會給媽,讓媽熬一鍋稠稠的稀飯來!”
護工這時候從房間內的廁所出來,看到秦辰東醒了也很高興。可是看到周悅舒這樣也不禁笑了起來“夫人,您要先叫醫生呀!”
“哦,哦,對。麻煩您,先去叫值班醫生。”周悅舒被自己的反應搞的哭笑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