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墨伽讓進來,織星很熱情的送上用當地鮮果榨的果汁,炎聖桀不瞞的睨她一眼,“不是說好了嘛,不給這傢伙倒東西喝。”
織星只當沒聽到,墨伽一揚眉,冷冷的目光掃過他,沒說話,而是端起來,將果汁一仰而盡,然後對着織星說,“很好喝。”
織星笑得很開心,“你喜歡就好!”
對於老婆對另一個男人如此殷勤,炎聖桀很是不屑,他調整了下坐姿,慵懶的掃過對面的男子,“喂,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蘇小優坐在爹地身邊,也瞪大了一對亮晶晶的眸,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媽咪在哪裡!
炎聖桀挑起眉梢,朝兒子遞過一個眼神,炎澈不聲不響的站起來,走到蘇小優跟前,“優優,你該做功課了。”
蘇小優在這兒的期間,所有的功課都是小炎澈教的,而且小炎澈每天都會教她做不同的科目,對她的學習好像很有計劃的樣子。
蘇小優看了看爹地,低聲應道,“好吧。”走之前,又不忘叮囑,“爹地,你不可以走掉哦!”
見爹地點了點頭,蘇小優這才放心的跟着炎澈上樓回房。
“你們把優優照顧得很好。”墨伽聲音平淡的說,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對來說,已算是最好態度的感謝了。
炎聖桀一笑,妖冶而又狡黠,像只狐狸,時刻都會透出精睿的光芒,“優優怎麼說也是我兒子未來的媳婦,對她好當然是應該的。”
不管對方多麼狡猾,墨伽卻依然不動聲色,“我可沒答應。”
“呵呵,早晚的事。”炎聖桀不無得意道,“我兒子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哦?是嗎?”墨伽揚起眉梢,溢出一絲絲狩獵般的輝澤,“我相信,我女兒也不會讓我失望。。”
炎聖桀對他的反應再熟悉不過,那是一種志在必得。他倏爾微笑,“我說墨老大,你女兒的事暫且不提,十幾年後的事,現在說來也無用。我倒想知道,關於你老婆的情況。”見墨伽神情僵硬了下,他沉吟了下,纔開口說道,“你爺爺的事,我聽說了。”
一句話,就代表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內情。
墨伽斂下雙眸,並未迴應什麼。
炎聖桀淡聲問,“找到她了嗎?”
沉默片刻,墨伽搖頭,緩緩說,“這件事,不要讓優優知道。”
“還用你說,”炎聖桀睨着他,“你下面打算怎麼做?”
“找。”墨伽僅是沉着冷漠的一個字,無比的堅韌。
炎聖桀點點頭,“有需要就說一聲。”別人的家事,他不便參和進去,孰是孰非更不是他們能判斷的,但是,只要是朋友,任何時候需要幫助,都是義不容辭的。
墨伽望向他,點了下頭。
這時,織星又端來了水果,放在當中,坐下來說,“墨伽,你就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吧,別急着走嘛。”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私心作祟,蘇小優纔剛到這裡住了兩天,墨伽就要把人帶走,她怎麼能答應呢!
炎聖桀知道她的那點心思,側過頭來看向墨伽,“優優在這裡,有小澈和我們陪着她,你根本就不必擔心。可是,她如果回去的話,可是會纏着你問媽咪的。”
墨伽看一眼這對夫妻,眉頭挑了挑,“鬼門是不是太閒了?連我女兒的主意你們都敢打!”
織星“撲哧”一聲笑出來,“墨伽,你現在反悔都沒用了,你家寶貝早就被我們簽下來了。”
墨伽一蹙眉,“什麼意思?”
炎聖桀修長的手指穿過發間,不緊不慢的說,“沒什麼,就是跟你們家的狄公子簽了點東西而已。當然,優優滿16歲之前,我是沒打算把它拿出來的。”
墨伽的臉頰微微扭曲了下。
狄雲嘯,看來是你太閒了!
這筆帳,他會記得回頭跟他算的!
炎聖桀和墨伽一個毒舌一個冷酷,兩人就連坐在那裡聊天都搞得好像要分裂一樣,織星聽得一陣陣好笑。就在這時,外面有人走了進來,織星忙起來,“038!”
走進來的男子,身材健碩高大,卻留着一臉的絡腮鬍。墨伽見過他,早在阿曼被困時,就是他帶着小澈來到墨西哥城尋求他的幫助。
038朝墨伽笑了笑,“墨老大,能在這兒看到你,還真是不容易。”
墨伽頷首,打過招呼。
炎聖桀揚眉問道,“你不是出島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038走過來,坐在他們旁邊,“哦對了,昨晚西邊的山丘上發生了地震你知道嗎?”
“地震?”織星狐疑的說,“沒感覺啊!難道是火山要噴發了?”
038搖頭,“那座山的震感很強。”
炎聖桀眯了眯長眸,“你懷疑有問題?”
“嗯。”038直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異常都不一定是偶然的。我下午就過去查看,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他出身軍隊,又曾是海軍特別行動小組的負責人,生性警惕,對任何異常擁有十分敏銳的觸覺。
炎聖桀點頭,“小心點。”
038離開後,墨伽突然問道,“你們進去過赨的地下墓穴吧?”
提到那裡,炎聖桀和織星都相互凝視一眼,隨即,會心的一笑。織星說,“何止進去過,在那裡,還差點就陰陽相隔了呢。”
其中的故事,墨伽並沒有細問,他只是說,“能帶我去看看嗎?”
炎聖桀對有關墨家的詛咒也是略有耳聞,之前,墨伽派人過來調查的時候,炎聖桀也是知道的,但他生來就不是個好奇之人,尤其是對於朋友的**。他什麼也沒問,直接點頭,“下午,我會帶你去的。”
墨伽斂下視線,“謝了。”
吃過午飯之後,炎聖桀就開車帶着墨伽直奔海邊,那裡,擺放着一排高大的石像尤爲醒目。炎聖桀簡單的介紹說,“其中一座石像就是通往地下墓穴的機關,我和織星就是從那裡掉下去的。不過,隨着地下墓穴被毀,機關也廢了。”
“那入口呢?”
“當地政府準備開發成旅遊景點,但這是件相當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資金才行。所以,他們只能作爲歷史遺蹟永久封存。不過,聽說已經被人買下來了。”
墨伽側頭瞅瞅他,“你?”
炎聖桀一笑,“那裡對我和織星來說,是個擁有特殊回憶的地方,我可不想我們的回憶被人任意涉足。”
墨伽很中肯的評價,“自私得有點無賴。”
炎聖桀妖豔的眨下眸子,“謝謝。”
說話間,兩人就將車開到了位開海邊十幾裡的一處平原上,那裡築起了一片防護網,外面都掛起了警示標牌,示意是私人重地。
炎聖桀停下車,和墨伽走進去,裡面已經修好了一架升降機,可以直通地下。
墨伽從靠近這裡時,全身的毛孔就在微微擴張,心底隱隱透出一股異樣,說不清道不明。他告訴自己,也許,是因爲這裡曾經是安葬赨的地方,有這種感覺並不奇怪。
乘升降機,一直來到地下接近三十米左右才停下,光線越來越暗,只有牆壁上幾盞節能燈。炎聖桀說道,“當年,這裡塌陷,毀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墓穴,海水也直灌進來,全都淹沒了。後來,只清理了差不多一半,還剩下一半仍在海里泡着呢。”
墨伽沿着長廊往裡走,手撫上的牆壁越往裡越是乾燥,他不禁有些奇怪。似乎看出他的疑問,炎聖桀解釋道,“這底下有通風孔,直通這裡的某住山口,具體是哪裡,恐怕要把地底下全都挖起來才能知道。”倏地,他頓了下,想起什麼似的說,“有些東西,你肯定趕興趣。”
墨伽挑眉,炎聖桀只是揚脣一笑,“跟我來吧。”
順着走廊往下,是一間石室,看得出破損十分嚴重,炎聖桀帶着他走到一側牆壁前,還好那裡是完好的,牆壁上畫滿了巖畫。
炎聖桀不再說話,當墨伽看到這些壁畫時,整個人一驚。
因爲,在墨家的地下神壇裡,同樣也有巖畫!
是巧合嗎?
他馬上仔細的看着,一看卻發現,雖然同樣是巖畫,但畫的內容卻大相徑庭。他忙順時針從第一幅開始看。那是一個很大的祭壇,前面跪着一羣人,雙手伸展開,昂起頭望着天,像在祈禱。爲首的,是個頭戴王冠的長髮男子。
第二幅,一名女子坐在窗前,默默的流着淚。
第三幅,四名壯漢將那名女子高高舉起,朝那座祭壇前走去。
第四幅,是那個國王一樣的男子,高高地站在人前,旁邊,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女子靜靜的站在他面前,她的臉上,有一塊明顯的蝙蝠型印記。
墨伽知道,在當時,臉上有蝙蝠型印記的,通常都是女巫的代表。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就是赨——這塊海島上最偉大的女巫。
第五幅,是那個女子慢慢走進了火中,站在火中,她冷冰冰的望着對面的男人,直到化爲灰燼……
下面的畫則是說,這裡好像爆發了一場戰爭。國家率領族人拼死抵抗,卻仍是慘敗。當他帶着人退到海邊的祭壇時,站在當年燒死那個女人的地方,始終不肯離去。最後,他讓人在自己的身邊架起了火堆……
看完所有的巖畫,墨伽怔住了。
爲什麼結局完全不同?
墨家的巖畫,畫的也是國王的女巫的故事,但那上面對於女巫之死只是寥寥數筆簡單的交待了下,但是那個部落的國王,也就是墨家的先祖,他並沒有如這裡所說,命人把自己架在火堆上,而是帶領着剩餘的族人離開了海島,選擇在陸地上繁衍生息,並且爲了墨家勞心勞力,怎奈卻敵不過女巫的詛咒,族人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國王在臨死之際,說出了能夠解救墨家的方法,就是要等到一個伴隨着符文珠降生的男孩,他將會成爲墨家的救星,找到女巫的轉世,並且殺死她!而爲了懷念這位國王,墨伽從小就被蓄起了長髮。
墨伽陷入了沉思,這裡的巖畫是說,國王爲了向女巫懺悔,**而死。但墨家爲什麼又將他塑造成了全族人的信仰呢?
望着墨伽混亂的神情,炎聖桀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走吧,我們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墨伽回神,點了下頭,臨走時,又回頭凝視一眼那幾幅壁畫,當他的目光對上女巫那失望又冰冷的眼神時,心頭徒然被猛烈撞擊着。甚至,相隔兩個時空,他也能感受得到她當時比死還要難過的絕望心情,否則,她又怎能會甘願走進火中呢?
回去的時候,墨伽始終都一言不發,炎聖桀偏頭望他一眼,“我查過相關的資料,島上的原住民,只對那場戰爭口訴了些傳說,對女巫的事卻是隻字沒有。依我看,不是他們信奉科學,而是因爲,女巫是他們的一個禁忌。那座地下宮殿,確實是國王下令修建的,裡面陪葬的都是一些女巫生前的用品。哦對了,小澈經常帶在身邊的手杖,就是那個時候織星帶出來的。”
禁忌……
墨伽的眸色變得暗沉的一片,她甘願受死,卻要被上一個世人不容的“禁忌”?她到底是因爲什麼,纔會寧願放棄神力,用那種羞辱的方式結束一世?
國王修建了那座宮殿,是爲了紀念她,還是刻意的想要將她的靈魂永遠禁錮在那裡?
有關那一段時空的兩個人,全部都是迷團,他想解開,卻又無從下手。只能被動的隨他們留給自己和幻幻的種種結果,還真是該死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