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
位於曼谷以南的晨光莊園,是曼谷城內衆所周知的禁地。傳說,二十年前,有一位王妃不甘受到冷落在那裡自殺了,從那以後,時常會有人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徘徊在莊園內。大家都說,那是王妃的鬼魂。後來,鬼魂之說愈演愈盛,國王便下令將整座莊園封閉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再靠近,四周竟還佈置了高壓電網。
如今,晨光莊園早已失去了往昔做爲皇家莊園的幽美瑰麗,一座斑駁的城堡,就像位滿臉風霜的老人,靜靜的佇立在一人高的雜草中。
夜幕漸落,黑暗爲城堡又增添了幾分懾人的神秘感。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一片被風吹動的野草叢中,似抹遊魂般靠近那座城堡……
頭髮花白的管家將大門打開,對門外的人恭敬頷首,“少爺,您回來了。”
帕湜身着泰國的傳統服飾,走起路來,悄無聲息。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他緩下腳步,左右打量了一圈,聲音聽不出一絲感情,“這裡一點都沒變。”
“按照少爺的吩咐,定期都有派人過來整修打掃。”
帕湜收回視線,不想再讓這裡影響到他的情緒,他徑直上樓,管家知道他心思似的,在他身後體貼的出聲,“珊卡小姐就在您原來的房間裡。”
帕湜腳步一滯,側過頭,犀利的目光向下掃過,管家不卑不亢,微垂下頭,“抱歉,少爺,是我自作主張了。”
帕湜是沒看出來他有一點抱歉的意思,什麼也沒說,上了樓後就來到左手第三間房。
手卻在攀上門把手時頓了下。
七歲之前,他一直都住在這裡,如今,再次回來,有關之前那些他刻意想要遺忘的回憶,又慢慢浮現眼前。
嘴角勾勒出一絲嘲弄,他是不是也應該給自己催眠了,將那些記憶徹底塵封?
轉動把手,推開了門,房間內的擺設一如當初離開時的模樣。帕湜環視一圈,緩緩走到臥室裡。
牀上的女子留着一頭橘色長髮,皮膚白白嫩嫩的,很安詳的睡在那裡。帕湜走近,站在牀邊凝視着她。不知不覺,一對陰戾的眸,漸漸變得柔和。
窗戶大開着,風很大,吹得幔紗輕揚,他彎下腰,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然後又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當他轉過身時,身子倏地一僵,一對眼眸即刻變化,寒風般凜冽。隨即,又是冷笑,“不錯嘛,能找來這裡。”
屋子中,驟然出現一名女子,一身黑袍,將她曼妙的身子遮了個嚴實,卻遮不住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她的臉色很蒼白,一對脣卻紅得似血,美眸陰鷙的盯着他,脣瓣一抹笑,陰冷,暗沉。
“帕湜,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帕湜站在原地,眼神掃過她身後的珊卡,漫不經心的說,“那麼你們呢?答應我的條件有沒有做到?”
“呵呵,”妍熙嫿失笑,笑聲尖銳,盯着帕湜的目光,越發的陰森,“你放心,我這次找你,不是爲了翻舊帳。我只想知道,要怎樣,才能找回邪獸!”
帕湜揚起一側脣,雙手習慣性的斂後,俊邪的臉龐上,籠罩着一片令人難以猜度的暗色基調,口吻極是舒緩,“我只催眠了一半,是因爲我無法相信你們。現在,你又憑什麼能認爲我能找到邪獸呢?呵呵,我可不是黑巫師!”說到最後,他一字一句,銳利的眸鎖住妍熙嫿。
妍熙嫿笑了,完全不介意將底牌露給他一樣,“你既然知道我是黑巫師,那你就更應該明白,就算你會催眠,也不是我的對手。”說完,擡手指向牀邊,“在殺你之前,我會讓你看着心愛的人先死在你面前。”
帕湜眯起雙眸,冷笑,“那你就儘管動她一根指頭試試!”
“哈哈,帕湜,我不是來找你拼命的,何必那麼緊張呢?”妍熙嫿直接坐到了牀沿上,手指撫上珊卡的臉頰,目光卻是直盯帕湜,“告訴我,怎麼找回邪獸,我替你救醒這個漂亮的小美人!”
帕湜沒作聲,仍是冷盯着她。
妍熙嫿一笑,“怎麼,這不就是你的初衷嗎?”她起身,在屋子裡踱了兩步,輕聲說,“你根本就不相信墨晟,更不會傻到相信他會啓動那個奇陣再來幫你。所以,”她站定,冷冷回眸,“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是我。”
帕湜並未否認,嘴角緩緩扯動,露出一抹詭秘的笑,“依你的能力,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
妍熙嫿挑挑眉梢,“很高興,你能看清楚這個事實。”
帕湜無視她,走到牀邊,目光又落在珊卡的臉上,聲音沉着,“那麼,你先救醒她,應該不會存在什麼顧慮吧。”
妍熙嫿眉頭一蹙,看了看他。
帕湜勾起脣,偏過頭,“別忘了,現在能找到邪獸的人,只有我。”
妍熙嫿眸中掠過掙扎,隨即,痛快的應聲,“好,我就先救醒她!”她上前幾步,瞅了瞅帕湜,陰冷一笑,“不過,你要是敢騙我,我不僅會要你的命,連她的,我也一樣會拿走!”
帕湜聳聳肩,“開始吧,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妍熙嫿來到牀邊,冷聲,“你先出去。”
轉身前,帕湜看一眼牀上女子,目中溢出一絲柔和,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妮卡迎面過來,一見他,她的眉眼就笑了開,“帕湜,你終於回來了呢!”
“嗯。”帕湜反應很是平淡,目光時不時的落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妮卡來到他跟前,微笑着,小心翼翼的問,“帕湜,爲什麼突然決定要搬到這裡呢?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妮卡對他的過往很清楚,知道這座莊園對帕湜來說意味着什麼。就算這裡是全曼谷最隱蔽的場所,如若不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麻煩,他是絕不會搬來這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