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伽和木山還有木川回來的時候,幻幻和鍾坤等人正坐在客廳裡商量着晚上封印邪獸的事。當她看到走進來的墨伽時,倏爾震住了,就連鍾坤和阿銀也都不敢相信的盯緊他。
墨伽早前一頭飄逸的長髮,如今竟變成了利落的短髮,少了幾分飄渺出塵的他,平添一絲冷酷與一抹瀟灑。他淡然的從外面走進來,完全不把客廳裡衆人的錯愕放在心上。儘管所有人都看慣了他的長髮造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短髮,依舊俊美得讓人不捨移開視線,帥氣逼人。
幻幻呆呆的看着,面對短髮墨伽,她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境去面對。
她知道他留長髮意味着什麼,那是對墨家那位先祖,也就是藺王致敬。墨伽更是珍惜自己的長髮,平時連吹風都不肯用。現在,他居然不聲不響,毫不留戀的就把長髮剪了,那代表什麼?
他是要遺忘?還是要放棄?
墨伽徑直上了樓,木山緊跟其後,木川也要上去時,卻被阿銀給截了住,“喂喂喂,怪伽老大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把頭髮給剪了呢?!”
木川聳聳肩,無奈的說,“我哪知道啊,老大的事誰敢問?”
阿銀很不客氣的拍了下他的腦袋,“這有什麼不敢問的?你不是一直都號稱黑道首席特助嗎?這點事都不敢問,你還當個屁特助啊?”
“姐姐,你也知道我只是小小的特別助理啊?我膽子再大,也不敢逆了老大的龍鱗啊?再說了,”木川壓低了聲音,吱唔道,“老大從回來後,好像就一直……”他朝幻幻那邊瞅了一眼,下面的話沒敢再繼續。
阿銀蹙蹙眉,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有些妖冶的眼眸微微闔了下,鬆開抓住他的手,“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你得先向我們彙報!”
木川翻了翻白眼,“你可真會給我安排差事。”話雖這樣講,他倒沒有拒絕。畢竟,阿銀言下之意是爲幻幻出頭,他沒理由反對。況且,就算大家誰都不言明,也都看得出,老大對幻幻的態度,變化很大,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凡事都以幻幻爲先的深情種老大了。
阿銀放走木川,回過身又坐回到幻幻旁邊,沒事似的朝她笑笑,“老大也是想換個新造型,以新面貌重新開始,我看着倒是不錯。”
知道她有意開解自己,幻幻只是斂下眼眸,勾起脣角溢出一個蒼白的笑,繼續說道,“好了,接下來該說一下晚上需要注意的事了。”
坐到對面的水清清和桑榆,全都一副替她不平的樣子。墨伽這麼做,擺明了是不把幻幻再放在眼裡了。可是,看到幻幻的反應,她們也都不便再說些什麼。只得壓下不滿,仔細聽着她的安排。
封印是一件很複雜,也很考驗實力的事,幻幻從沒有做過,腦海裡卻依稀記得它的每一個步驟和咒語。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拿來用用便可。或許,這纔是赨送她那些力量的真正用意。
幾人簡單的商量過後,就全都散了開各自去忙了。幻幻站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纔剛站起來,腰就一陣陣針扎似的痛,她趕緊扶住沙發椅背,手扶着腰,一直站在那裡。
“怎麼了?”身後,一道關切的聲音。
幻幻的眉擰着,神情有絲痛苦,“腰有點疼。”
墨晟一聽,立即用手掌撐住她的腰,“來,小心一點,坐下來。”
幻幻藉着他的力,一手搭住他,一手扶住沙發,慢慢的坐下去。墨晨怕她會痛,用雙手扶住她,隨着她坐下的動作,配合的彎下腰,臉頰始終都貼近她,輕聲說,“小心,”
幻幻被突如其來的腰痛,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絲毫沒發覺兩人這時曖昧的姿態,直到身子陷進沙發裡,才緩緩鬆了口氣。一擡眸,一下子就撞進了墨晟漆黑的眼眸中。
幻幻愣了下,什麼也沒說,只是有意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我沒事了。”
墨晟凝視着她,一笑,“那就好。”他很瞭解幻幻,這會絕不會將她逼得太緊,那樣會讓她退縮,離他越來越遠。
此時,一道微冷的視線,已經面無表情的注視了這邊很久。當看到兩人幾乎抱在一起的畫面時,他的眉梢略一提起。這就像是個下意識的舉動,連墨伽自己都沒有分辨出,他到底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但是很快,他是那個冷到極致,又淡然如水的男人。
這會,墨晟的手機響起,他朝幻幻眼神示意,然後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幻幻坐在那兒,腰疼得有點讓她渾身不適,卻又只能雙手撐在兩邊,挺直了腰,動都不能動。一動,彷彿就牽動起全身的痛覺神經。
一杯熱水倏爾出現在她面前,幻幻一怔,擡起頭,對上墨伽淡泊的面容。剪成短髮的他,充滿男子氣息,看着都不由得會讓人迷失。就算看了他幾百遍幾千遍,幻幻也還是會被他的風雅與俊帥深深迷惑。
不過幾秒鐘,她突然清醒過來,“這是……”
“我猜你想要這個。”他無溫度的一句話,竟讓幻幻瞬間又看到了一絲微小的希望。對墨伽來說,能做到一這步,絕對不屬於他剛剛建立起來的陌生人的範疇。
就在她滿懷希望的注視下,他卻不緊不慢的說,“你肚裡懷着的,是我的孩子。”
幻幻一腔熱忱,又被漸漸冷卻,不知道該爲他的話欣慰還是失落。能記得孩子,就證明他還不至決絕。可是,對她這唯一體現出來的關心,卻是藉由孩子。這怎能不讓她失落?
她默默的伸手想要拿起水杯,一動,又是疼得要命,冷汗都順着額頭淌下來。墨伽看看她,淡淡的拿起來,遞到她的手中。幻幻沒辦法去看他的目光,生怕那裡有超出她負荷的情緒。
墨晟打完電話,走進客廳裡,看見墨伽和幻幻,眸光變化着,然後緩緩走過去,彎下腰凝視住她,“還痛的話,我去叫醫生過來。”
幻幻搖頭,“不用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嗯。”墨晟又直起身,看一眼墨伽,態度不慍不火,“嫌麻煩的話,這裡交給我就好。”
幻幻咬了下脣,沒說話,餘光則輕輕掃過墨伽那邊。後者輕掀眼眸,便不發一語的離開了,好像真如墨晟講的那樣,將幻幻視爲麻煩。至於剛纔,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若是她想得多,那也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望着他的背影,幻幻腦海裡已經接近一片空白,沒辦法分辨他的真假。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一直一直相信他……
“腰好些了嗎?”墨晟溫和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智。幻幻回眸,緩緩頷首,“好多了。”
那裡再痛,也比不得心底的缺失。
墨晟深深凝着她,將她的失落都收盡眼底,轉而春風般一笑,“那就好,有事儘管告訴我。”
“嗯。”幻幻沒有心思再去關注自己的腰,忍着痛,咬緊牙就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看出她的落寞與心傷,墨晟的眉皺了下。
……
晚上,墨家別墅的後花園內,沒有一絲光亮。
幻幻和神獸們都已經出現,以特殊的固定位置,分散在石陣兩邊。幻幻站在中間,一襲水藍色的長裙,搖曳飄逸。她散着頭髮,目光如炬,早已做好了要將邪獸封印的準備。莫言等神獸,也都個個神情嚴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鍾坤和阿銀等人,全都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緊張的望着這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事,能夠親眼目睹邪獸封印的全過程,絕對不枉此生!尤其是鍾坤,眼睛都要瞪綠了,要不是用dv會有影響他們的可能,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墨伽沒有出現,倒是墨晟,早早就到了。他跟邪獸間的淵源,完全取決於當初想要證明自己的心。現在,早已是塵歸塵,土歸土,再有多餘的想法,也是想要得到一份平淡安寧的幸福。
不知爲何,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妍熙嫿的身影,還有那記耳光。
目光調向樓上自己房間的窗戶,陽臺窗戶緊閉,窗簾也擋得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影子。按照她的性子,兩人既然已經攤牌,她就不會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不可能會放任他們封印邪獸的!可是,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反應,確實超乎尋常。
他的眼眸闔了闔,收回視線。對妍熙嫿,他說不出一種心理。之前若只是純粹利益上的關係才走到一起,哪怕後來跟她上了牀,那也僅能做爲原始的**來解讀。但是現在,他也分不清是因爲愧疚還是其它,他竟沒辦法像當初那麼篤定了。
石陣內,邪獸先是狂躁,繼而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你們以爲你們可以封印得了我嗎?別做夢了!我是史上最強的靈獸,沒人可以封印得了我!!”
彌天一聲嗤笑,妖嬈的眼眸瞟向那邊,不緊不慢的說,“我們之間的戰爭,數不清有多少年了。把你封印,是遲早的事。如果,當初不是你妄想吃掉我們,也就不會現在的結果。”
“哼哼……”邪獸突然冷笑,笑聲漸大,“之前,你們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也依然會是!”邪獸的話音剛落,就已經開始在石陣內變幻着,黑色霧氣朝四周不停的溢出,企圖穿越石陣。
混世冷斥,“別跟它廢話了,趕緊把它送回它應該呆的地方吧!”
幻幻點頭,慢慢張開雙手,頭仰向墨盤似的夜空,雙眸微微閉着,雙脣輕觸,一連串咒語就從口中溢出。接着,她的雙手指端,開始出現一串串藍色幽光,這些藍光迅速流竄她的全身,將她給保護起來了一樣。
見幻幻都已發力,莫言沉着吩咐,“現在開始,封印邪獸!”
這麼些年的恩怨,總算是可以劃上句點了,神獸們也都卯足了勁,全力配合幻幻,只等她發力,收了邪獸!
幻幻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着,指尖處那抹藍色光亮愈發閃爍。倏地,她瞪大眼眸,一聲厲喝,“封印!”
隨着這聲令下,神獸們手裡全部都在念着同一個口語,而且是越念越快,一縷縷詭異的色澤,將石陣包圍。
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妍熙嫿,而邪獸封印在即,它似乎明白過來什麼,發出一聲聲濤天怒吼,“該死,你們都得死!”
邪獸發出的怒吼,震得人耳膜生疼,拼盡全力也要衝出這裡,“如果你把我封印,你就永遠也別想得到一個完整的命髓!”
幻幻一愣,“你……”
這時,墨晟在身後沉聲道,“幻幻,不要聽它的!它就是想轉移你的注意力,現在,封印,馬上封印!”
幻幻遲疑了,“什麼叫不是完整的命髓?你對他做了什麼?”
邪獸狂笑不止,“你想知道?那就把我放出來,否則,我會帶着他需要的東西一塊離開!到時候,你別想再找回去!哈哈……”
幻幻還欲再問,墨晟卻上前一步,“幻幻,現在就是唯一的機會!石陣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你想前功盡棄嗎?”
莫言朝這邊看一眼,斂着的沉聲,透出不容質疑的威嚴來,“封印邪獸,是我們唯一要做的事!”
“沒錯,”墨晟接口,“幻幻,繼續!就算不爲你,也要爲這些神獸。”
幻幻咬着脣,猛地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