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夏初雨罵了一句。
“不過是正常的手段，論卑劣哪裡比得上你。”冥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夏初雨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別得意的太早，他會來救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將我怎樣！”
戚小小注意到了夏初雨所說的話語之中說到了誰，能夠讓她這樣自信的，會是誰？
“就憑你，他不會來的。”
“你們說的是誰？”戚小小有些好奇。
正說着，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極爲強悍的氣息，冥心頭一動，立即就將戚小小帶離。
回過頭一看，他們剛纔站的地方已然是變成了一片火海。
荒地之中本來就只有一些高高的蘆葦以及一些乾枯的雜草，這一把火將那些草全都燒得乾乾淨淨的。
“原來是他。”戚小小緩緩道。
冥輕攬着戚小小的細腰，將她保護得很好。
“不過又是一個故人，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冥一點都不在意。
戚小小輕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脣邊漾動着淺淡的笑。
“怎麼了？”冥一時被迷了心神。
戚小小搖搖頭，“沒什麼，回去吧，他們已經走了。”
冥皺眉，然而放眼看去，還真的是與戚小小所說的一樣，火焰消失，那一片蘆葦被焚燒，變成了一片空地。
“黃語暫時讓他留在那邊，下次再將他救回來。”戚小小慢悠悠道，並不着急。
區區一個傀儡術，要解開，並不困難。
但是他們需要一點時間，而黃語也需要時間。
黑夜，帶着微涼的夜風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涼意之中。
“你怎麼這麼晚纔來？我都差點死了。”夏初雨有些抱怨說道，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一想起剛纔的場景就有些後怕。
之前只是害怕冥，現在好了，就連戚小小也都有能力對她下殺手，她在戚小小與冥的面前，就只是一個單純的敵人，不會再有任何的舊情。
“有點事，耽擱了一下。你沒事就好。”男人低沉的嗓音似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夏初雨聽着這聲音心頭都變得有些柔軟起來，那些埋怨與恐懼，都幾乎完全消失。
“可是，那個戚小小……姬雪薇讓她的力量怎麼會這麼強？不是說只有五成的力量嗎？”夏初雨有些疑惑。
此時他們正站在高塔之上，俯瞰着整一座城。
男人低低笑了起來，“你覺得能夠作爲一個皇朝的國師，力量是很弱的？剛纔姬雪薇所展現出來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若是猜測不錯，也就只是使用了三成的靈力。”
聽到這話，夏初雨滿臉震驚。
竟然是隻使用了三成的力量，這樣說來，即便是她盡全力再加上一個全盛狀態的黃語興許都不是姬雪薇的對手。
那種強大，並非是說說而已。
“沒什麼好驚訝的，只要你想要力量，我也可以給你。”男人伸出手，將夏初雨攬入懷中。
夏初雨面上浮現一層紅暈，“你們男人才會追求力量，我纔不想要！”
“真的不想麼？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即使是姬雪薇，你也能夠踩在腳下，冥也會對你俯首稱臣。”男人的聲音極具誘惑，“而我，也會在你的身邊。”
夏初雨笑了起來，這些聽起來都極爲美好，但對於夏初雨來說，還是過於夢幻。尤其是最後一項。
“我並不要求能夠永遠和你在一起，但是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至於力量這些，我都不在乎，你想要，我就全部給你。”
男人低低笑起來，將夏初雨打橫抱起。
夜色正好，月上層雲。
而此時的山谷燈火通明，戚小小與冥纔回來，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祭九呢？”
戚小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祭九了，忽然想起祭九也曾多次在她與冥之間傳遞信息。
“祭九去辦事了，過幾天才回來。”冥走過去，“夜深了，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戚小小點點頭。
冥將戚小小送入房間之後，自己退了出來。
這裡是木屋有兩間房，而冥自從將戚小小帶來這裡之後，從來都沒有與戚小小同房過，現在也更加不可能。
“冥，你能留下來陪我麼？”在關門的時候，戚小小忽然將冥的手握住，眼中有着認真，“這麼久了，你都沒有想我？”
冥愣了一下，心頭不知怎麼的，竟然涌現了一股抗拒之感。
見他沉默，戚小小也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她鬆開手，笑了一下，“抱歉，又說了任性的話，那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門關上了。
冥還是愣愣站在門前，靜靜盯着這一扇門。
他究竟是怎麼了？
門內，戚小小依靠着門，神色之中有些落寞。
她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冥，若是他進來，她便準備說是開玩笑。但冥並沒有進來，也沒有拒絕。
她太清楚這個表現代表了什麼，冥的性格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改變，可現在，戚小小感覺到了細微的改變。
“姬雪薇，看來你不應該出來的。”她喃喃道，走到了牀邊躺下來。
她將雙手放在丹田之上，雙目緊閉。
不一會，她進入了精神世界之中。
澄藍的天空，白雲如薄霧籠罩在天邊，而腳下是一望無盡的水面。
一個小小的人影蜷縮在遠處，低垂着頭，似是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小小，你這個選擇，似乎是錯誤的。”一身白衣的姬雪薇輕聲道，“你回來吧，別再躲避了，他需要你。”
戚小小擡起頭來，面上有着茫然，她搖搖頭。
“不，冥其實愛着的是你，你回來了，他很高興。”戚小小試圖笑得開心一些，“只要他高興，那就好了。”
姬雪薇默然無語，這樣就真的好麼？
“好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冥擔心，我在這裡就好了。”戚小小催促了一句。
在這裡，她也能夠看得到冥，也聽得到冥的聲音。
只要是姬雪薇看到的聽到的，她都能夠聽到看到，而剛纔姬雪薇對冥的邀請，戚小小也都聽到了。
她告訴自己，沒事的，不管是姬雪薇還是戚小小，對於冥來說都是一個人，沒有什麼不同。
“小小，不要自欺欺人，這樣做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姬雪薇輕嘆一聲，她朝戚小小伸出手。
戚小小茫然擡眼，“可我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一點的能力，我能夠做得到的就只有這些，我不會後悔的，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是種最爲神奇的東西，能夠治癒一切，消弭一切的悲傷與煩憂。
剛開始也許會有一點痛苦，但是隻要是還有時間，她就能夠慢慢治癒。
“不用多久的，我自己在這裡就好。”
姬雪薇輕輕搖頭，“這只是在逃避，小小，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逃避是永遠也不能解決問題，你越是退縮，越是不去面對，最後就變得更加棘手。”
戚小小有些茫然，是這樣的麼？
她並不知道。
“我已經成爲了過去，早就應當消失。”姬雪薇輕笑了一下，將戚小小的手抓住，兩人面對面站立着。
戚小小搖頭，“不，你還是會存在的，在冥的心中，也在我的靈魂之中。我們就是一體的啊！”
“這樣說，似乎也沒錯，你我本源自同一個靈魂，只是相隔了千年之久。”姬雪薇沉吟一會。
戚小小將姬雪薇的雙手握住，“所以啊，現在就由你來站在冥的身邊，冥需要你。”
相比起姬雪薇的力量，戚小小那一點微末的法力根本就不算得了什麼，而最後的時候，她也是依靠着姬雪薇的力量纔將冥救了過來。
這一切，本來就是姬雪薇的，她沒有權力去幹涉。
做出讓步的選擇，是她。
所以並沒有什麼後悔，只要冥能夠安好，平安快樂，這就足夠了。
“傻姑娘。”姬雪薇輕嘆着道，“你遲早會明白的。”
姬雪薇消失了。
戚小小手中也空了，她眼中再度變得茫然與無神，慢慢蹲下去。
她所做的，己經是對是錯，似乎已經不需要去考慮，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痛。
“沒事的啊，能一直看着守着，其實也已經很滿足了。”
第二天，冥推門而出的時候，就見到戚小小正在站在欄杆邊上，不知在看什麼。
“小小。”冥走了過來，習慣性想要將戚小小攬入懷中。
戚小小慢慢轉過頭來，淡然的雙眸，平靜的面容，猶如天高雲淡的從容不迫。
冥的動作驟然頓住，“……雪薇。”
戚小小倒是上前一步，將他的手握住，“是我。”
“嗯。”冥垂下眼眸，“是我忘了，抱歉。”
戚小小淡淡笑着，“你似乎有點失望。”
冥雖是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的臉上，還有那垂下的眼簾，都在傾訴着什麼。
“沒有。”冥擡眼，朝戚小小笑了一下，“後邊的格桑花開了，你可見了？”
整一個山谷之中，除了木屋之外，遍地都是綠草鮮花，初來之時，只是盛開了一些。
而此時各色的花全都一同盛放，映入眼簾之中的全都是那淡雅而鮮明的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