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在哭聲中漸漸聽不見了，頭埋在手心裡，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動，哭得好像個無助的絕望的孩子。
何梓遇將車停了下來，車胎因極速剎車而發出一聲刺耳的滑叫聲，晚上的路很黑，這條路上並沒有其他車輛通過，周圍全是灌木叢，看上去有些荒涼的慎人。
他緊抿着脣，直視前面車前的黑暗，冷峻的臉上沒有一點波瀾，握住方向盤的手指骨骼有些發白地緊緊捏着。
“我恨透了她！我很透了她！”她突然擡起頭，眼睛裡放射出一道他很陌生的深深地恨意。
“是她毀了我的家，是她毀了我的生活，我恨她！”她的聲音很顫抖，透着絕望的恨意。
他將她拉入懷裡，下巴抵住她不停顫抖的頭頂，緊緊抱着她絕望顫抖得身子。
“還有我。”他第一次說這麼矯情的話，聲音有些啞澀，喉嚨滾動，他閉上眼，讓她在他懷裡感受到安全和溫暖。
她貪戀的在他懷裡，將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聲音他的溫暖每一點每一滴都銘記在心。
許久後，她推開他，身子已經鎮定下來，臉上的淚痕已經消失不見。
她微笑着，看着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疏離而淡漠。
“所以，我不想做小三，我不想破壞別人的生活，我恨透了那樣的人。”她看着他，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伸手爲她擦去臉上的淚，始終沒有對她說的話有任何的動搖。
池踏雪微微一愣，看着他的手放下，他始終看着她，並沒有說一句話，她着急了。
“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嗎？”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說了什麼？”他反問，好像她剛剛說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她看着他，眼眶裡的淚水停止了涌動，悠悠地在她眼睛裡閃爍。
“我說，我不想做小三！”一定要她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嗎！何氏集團的總裁理解能力有這麼差嗎！
“你不是小三，”他轉開頭，又復去開車，“你已經是小九還是小十我都記不清了。
”
他語出驚人，氣不死人不擺休。
池踏雪被他噎得啞口無言，一時間好笑又好氣。
她拍他的手臂，重新恢復認真的模樣。
“我是說真的。”她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想從他口中聽出一點挽留，或者其他的什麼，讓她知道其實他心裡多少也是有她的位置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他的臉上彷彿沒有戲謔的意思。
池踏雪不懂了：“你……什麼意思，你娶了八九個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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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梓遇轉過臉瞪她一眼，臉色冷峻，聲音冷漠，口氣彷彿談天氣一般隨意。
“到目前爲止，與我有紙質婚契的好像就你一個，合法的……好像就你一個。並且，我國法律規定只能一夫一妻，我目前並沒有違法，更不會重婚。”
他好像在談公事一樣。
池踏雪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着他聲音突然激動起來：“可是，可是你不是……那寧溪浮？”
何梓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抓住他胳膊的手也放了下來。
“你不是騙我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在電視裡還看到過新聞，他怎麼可能會沒有跟寧溪浮結婚，而且那個女人還差點將她……
何梓遇冷哼一聲，似乎對她的問話很不感興趣。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他，“我很想知道。”
“我們離婚了嗎？”他突然開口。
她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他，他們結婚過嗎？
“我們……那一張紙算是結婚嗎？”連民政局的紅本本都沒有，連結婚照都沒有，連婚禮都沒，什麼都沒有。
她嘟着嘴，低頭看車下的鞋子。
何梓遇開着車，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方。
沉默了許久，他突然說道：“我沒有和她結婚。”
他的聲音很平淡，像是爲了讓她安心而說的。
池踏雪驚訝地擡頭看他，還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沒有不耐煩，還一副無所謂地說她想問的話。
“我悔婚了，”他說，“那天晚上
，我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她的心猛地被掐了一下：“什麼！”
爲什麼她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他回頭看她，嘴角有一抹受傷的笑意。
“那……那天晚上？”她記得那晚外面很鬧，她站在陽臺上看到不遠處的公路上漫天的燈光亮成一片，她的心像是一場拉鋸戰般絞痛窒息，她在陽臺上等他，心裡的痛讓她倒在冰冷的陽臺上睡了一夜。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苦笑：“你不是走了嗎？”
“可是不是你告訴曹媽他們讓我走的嗎？”她看着他，眼淚泫然而落，聲音變得低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
“你就不走了嗎？”他看向她，深邃的眼眸裡突然變得冷漠寒冷。
她搖搖頭，心痛成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埋下頭，捂住耳朵再次哭泣，小小的身子縮在一團。
他沒有再回頭，腳下的油門一踩，黑色的法拉利像一隻脫弦的箭，“唰”地一下飛了出去。
池踏雪身子猛地向後一靠，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上，他滾動緊澀的喉嚨，冷峻的臉上嚴肅而冷漠。
車子停在了她學校的宿舍樓下，她和他一同做着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窗外的路燈暗暗地發着幽暗的光芒，他們都沉默着，誰都不主動說一句話。
他的臉線條分明，堅毅的輪廓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暗影，他始終緊抿着性感的薄脣，眼神怔怔出神。
良久，她擡頭看向他，開口：“爲什麼是這兒？”
“你不是一直很想回來嗎？”他始終看着前面，聲音冰冷。
“你是在爲這個生氣嘛？”她問得小心翼翼，這場災難難得將他們重新重逢，她也看出了他的心，他的行動證明了他心裡有她，所以她不能讓他再生氣。
“嗯。”他從鼻腔哼出一個音調，像一個孩子似的，賭氣不看她。
池踏雪噗一聲笑了出來，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