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味道真是麝香?”陸漫漫小聲問道。
“漫漫,我是幹什麼的?歡|場裡滾過來的,怎麼會不知道這個?”
“我先回去。”陸漫漫扶他坐下,拔月退就走。
“漫漫……”傅燁兩指比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陸漫漫點頭,加快了步子。如果她運氣好,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找到昨晚用過的薰香嗄。
但是她找到那些東西,真的有用嗎?
下了醫院大樓的臺階,陸漫漫的腳步越來越慢,她已經鎮定下來了。就算她找到了薰香,就一定說明就是趙婧妃做了壞事?若趙婧妃乾脆承認是她放的,卻說只是不明內情,那對趙婧妃並沒有任何打擊。紀媽媽很喜歡趙婧妃,又會不會覺得是她沒事找事、針對趙婧妃弛?
陸漫漫很清楚,趙婧妃可能對任何人都好,但唯獨不會對她陸漫漫好。她要怎麼做才能讓趙婧妃現出原形,讓紀深爵和紀媽媽知道趙婧妃的本性?
“太太,上車。”保鏢拉開車門,護住她的頭頂。
陸漫漫坐上車,脆聲說道:“不回家,去ssl。”
“是。”保鏢點頭。
ssl雖然是趙婧妃的總裁,但是紀深爵也佔了一半股份,他這兩天都在ssl幫着趙婧妃處理收購羅素之後的遺留問題。
羅素的招牌已經被換下來了,天藍色的新logo剛剛掛上去。公司門口的花籃還在,風吹過,花瓣隨風飄。
“太太來了。”劉哲正在前臺交代事情,一眼看到她走進來,連忙過來打招呼。
“叫我漫漫就好了,我不習慣你這樣叫我。”陸漫漫笑了笑,左右打量了一圈。
羅素在過去十年威風八面,她以前也投過求職簡歷,不過沒被錄用。到今天爲止,她還是頭一回走進這扇富麗堂皇的大門。
“他們正在開會,我先帶你上去。”劉哲摁了電梯門,笑着說道:“不過,真沒想到你會來突擊檢查啊。”
“我是好奇,進來開開眼界。聽說這棟大樓是整個黎水最有設計感的……”
“這也叫設計感嗎?簡直是暴發戶湊起的雞窩。”劉哲哈哈地笑。
“劉哲,那你們怎麼全都這麼積極地往雞窩裡跳?”陸漫漫促狹地問道。
“呃……”劉哲笑容僵了僵,指了指她,笑道:“紀總說你嘴笨,一點也不笨。”
陸漫漫掩脣笑笑,跟着他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口已經等了好幾個人了,這時陸漫漫才發現站在人羣后面的是陸曉鷗。二人視線對上時,陸曉鷗的神情很是尷尬複雜,勉強朝她笑了笑,匆匆別開了臉。
“走了。”劉哲催促了她一聲。
陸漫漫收回視線,微微揚頭看向電梯門上的液晶顯示屏。
他們在十二樓總裁辦公室。
傅晉寶是個奢侈的人,就他辦公室的這扇門都花了三十多萬。推開大門,辦公室裡只有三個人。趙婧妃和紀深爵並肩坐在沙發上,秘書正在給二人念手裡的文件。
在外人面前,紀深爵依舊是瞎子。
“漫漫來了。”趙婧妃先看到了陸漫漫,抿脣一笑,快步過來拉她的手,“快過來坐,你感冒好了嗎?外面風大,有沒有吹到你啊?”
“差點把我吹去太平洋了。”陸漫漫笑笑,轉頭看紀深爵,“你們忙,不用管我。我就是沒進來過,所以來看看新鮮。”
“我也沒有參觀完呢,我們一起去。”趙婧妃挽着她的手臂,親密無間地挨着她坐下。
聞着她身上的香味,陸漫漫都有用開水好好消消毒的衝|動了。
“漫漫,這幾年一直是爺爺和哥哥幫我打理這些事,我一點經驗也沒有,很忐忑,我剛和哥哥說了,如果你願意,可以來幫我嗎?”趙婧妃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盯着她。
“婧妃身體不好,是應該休息,不如你就留在家裡陪媽媽,把這些都交給你哥哥打理,你只管拿錢就行了呀。”陸漫漫脣角一揚,笑着說道:“到時候我來主持這邊,你哥哥在ot,你就在家裡享福,怎麼樣?”
“好啊……”趙婧妃笑着點頭。
“婧妃他哥,你覺得我這主意怎麼樣?你就把這家公司給我來打理,我一定給辦好,讓你們發大財。”陸漫漫用手肘碰紀深爵,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真想要?”紀深爵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敲,慢吞吞地問她。
“想死了。”陸漫漫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婧妃……”紀深爵轉頭看趙婧妃,脣角一勾,“你嫂嫂她皮癢了,我帶她回去給她撓撓,你自己忙吧。”
陸漫漫呸了一聲,往他懷裡蹭了蹭,“你就在這裡給我撓,你不給我撓舒服了,我是你生的。”
“我倒是想生,把小肚子借我用用?”紀深爵抱着她往上一站,手順勢去捏她的小肚子。
紀深爵打定主意
要帶着陸漫漫招搖過市,又怎麼會低調呢?肯定是隨時隨地隨心所欲地示寵一番,以示主權。
劉哲已經習慣了,抱着雙臂在一邊笑。
趙婧妃在一邊看着,笑容漸僵。她抿抿脣,收好桌上的文件,笑着說:“我先把這些簽了,等下帶漫漫去大樓裡參觀一下,這也是漫漫家伯母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呢。”
陸漫漫的笑容淡了淡,飛快地扭頭看她。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趙婧妃連忙解釋,“我以爲你想看看……”
“我確實想看看。”陸漫漫點頭,拉着紀深爵的手說:“走吧,陪我看看去。”
“來,我帶你們過去。等一下還有全體中層以上的骨幹見面會,你知道我有哮喘的,怕人多了,香水味聞多了發作,所以哥哥晚上會在這裡幫我。漫漫若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嗎?”趙婧妃推開門,扭頭看陸漫漫。
名堂真多!反正就是千方百計地要和紀深爵纏在一起。
陸漫漫知道紀深爵現在放不開趙家祖孫,紀深爵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非常重感情的人,對他好的人,他會十倍回報過去。攔他路的人,他會毫不留情。人都不是鋼鐵,都會有受傷、有生病、有痛苦的時候,趙家爺爺在他最無助的拉了他一把,就是這一把,讓他重新站了起來。若他真是一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那他和傅新漢之流,又有什麼區別呢?
傅晉寶和傅燁的辦公室同在一屋,一南一北。
“本來是想把傅晉寶那間給哥哥用的,但哥哥不要……傅燁這間就讓哥哥辦公。”趙婧妃推開了面前的辦公室大門,微笑着側身,讓二人進來。
這間辦公室比傅晉寶的那間稍小,風格迥然不同,在牆角居然立着一株桃花樹!桃樹上還墜着大紅的許願結。
“聽說這是風水先生讓放在這裡的,所以我也沒讓人挪動它。哥哥在這裡的機會不多,權當哥哥的休息室吧。”趙婧妃扭頭看了一眼陸漫漫,笑着說道。
陸漫漫撫了撫桃枝,扭頭看了一眼紀深爵。
趙婧妃眼珠子骨碌一轉,快步過來拉住她的手往玻璃窗前走,“漫漫你看,從這裡看過去,那邊就是ot,遙相響應。外人看來,ssl是我在打理,其實決策和指揮都是哥哥。我已經把羅素名下所有的品牌都轉讓給了ot,你哥哥以後就是羅素和ot兩家的主人。”
“這麼有錢了,還貪着ssl呢?”陸漫漫故意揶揄紀深爵。
紀深爵和劉哲在說話,這時候才轉頭看了陸漫漫一眼。
趙婧妃笑笑,討好地說道:“ssl有今天的規模,都是哥哥的功勞。爺爺年紀大了,早就力不從心。他在醫院遇上哥哥的時候,ssl已陷於困境。而哥哥也需要一個平臺替他辦事,他只用了三年,就讓ssl有了今天的規模。他真是個經商的天才,眼光非常準,還很毒,他看中的事一定會成。”
“趙總,都準備好了,等着見您和紀總。”秘書快步過來,請二人去會議室。
“你快去吧。”陸漫漫推了紀深爵一下。
趙婧妃一臉笑容地走過來,挽住了紀深爵的手臂,微笑着看了一眼陸漫漫,“漫漫,我要借用哥哥一個小時,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好嗎?”
紀深爵拉住陸漫漫的手,扭頭看趙婧妃,“你去吧,讓劉哲陪你去,我和漫漫有事要辦。”
“幹什麼去?”趙婧妃和陸漫漫異口同聲地問道。
“好好工作。”紀深爵指指趙婧妃,拉着陸漫漫就走。
“裝瞎啊,快裝瞎。別到時怪我沒給你保密,前面有外人呢。”陸漫漫被他拖得一溜小跑,忍不住提醒他。
紀深爵用力一拽,把她拖到身邊,攬住了她的腰。
此時電梯門正好開了,一羣中層從電梯裡涌出來,見到二人自動分開,好奇地看着他。
就像紀深爵說過的一樣,他們知道紀深爵瞎了,所以很想大膽地打量他,但又忍不住地畏懼這個新老闆,所以又不得不遮掩一下眼裡各種情緒。有些人習慣了諂笑,看到老闆嘴脣就不由自主地咧開,但一想到他看不到,這笑容就開始僵硬了。
這些表情真的很有意思,能讓人在一眼之中就看出人生炎涼百態嗄。
陸漫漫忍不住想像,若是她瞎了會怎麼樣?是不是隻能呆在盲人按|摩店裡去了?
“漫漫。”出了電梯,有人在她身後叫了她一聲。
陸漫漫轉頭看,只見陸曉鷗一臉僵硬的笑容,正朝她揮手。
“怎麼了?”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爸爸……過世了。”陸曉鷗小聲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陸漫漫一楞,居然沒有人通知她!
“聽說你那幾天去了威尼斯。”陸曉鷗眼眶一紅,捂住了嘴,哽咽着說道:“所以沒能通知到你,家裡的房子賣了,哥哥和媽媽都來黎水了。”
“哦。”陸漫漫點點頭,隨口問道:“要我幫忙嗎?”
“能不能向趙總說說,給我換個部門?”陸曉鷗的眼睛一亮,馬上就問道。
“我沒辦法干涉ssl的事。”陸漫漫搖頭。
“那我能去ot嗎?”陸曉鷗不死心,抓住她的手問。
“你想去,自己投簡歷,別的我幫不上忙。若想要錢,我還能借給你一點。”陸漫漫直接打消她的念頭。
“你……不是和紀總結婚了嗎?這點事都做不到?”陸曉鷗失望地瞪着她。
“表姐,我們感情很好嗎?”陸漫漫擰擰眉,直截了當地問她。
陸曉鷗臉色一灰,輕聲嘟囔道:“那你也不想想,小時候……”
“我先走了。”陸漫漫轉身就走。這些話她已經聽夠了,再也不想聽了!在他們家十年,洗衣做飯拖地清潔,捱罵受辱,不過是因爲想要一個遮風避雨之處。現在和她說感情,不覺得太遲了嗎?
陸曉鷗跺了跺腳,惱火地掉頭就走。
趙婧妃抱着雙臂在樓上看着這一幕,雖然站得高,看不清二人的表情,但陸家姐妹一左一右分開走的樣子還是讓她微微一笑。
擡頭看四周,全歐式的羅素大樓,確實比ot更具現代感。站在這裡,她彷彿變成了一位尊貴的公主,能呼風喚雨,等着王子來保衛她。
“婧妃。”管家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管家怎麼來了,沒在醫院陪爺爺?”趙婧妃抿脣一笑,扭頭看他。
“你爺爺說你今天第一次獨自主持會議,讓我過來給你打打氣。”管家笑着上下打量她一眼,豎大拇指,“有點老闆的樣子!”
“我們走吧。”趙婧妃挽住他的胳膊,微笑着說:“你在這裡,我什麼都不怕啦。”
“劉哲也在啊。”管家朝劉哲揮了揮手,點頭打招呼。
“對,紀總讓我在這裡給趙小姐跑跑月退。”劉哲笑眯眯地說道。
“深爵就是想得周到。”管家點頭,笑着說道。
“但是……他去哪裡啊?”趙婧妃好奇地問道。
劉哲咧咧嘴,“保密。”
車從羅素大樓停車場出來,一路往東。
“去哪裡?”陸漫漫好奇地問道。
“見老爺子的一個朋友。”紀深爵打開膝上的文件,慢聲說道:“他是老爺子當年在白山投資時唯一一個聯繫過的朋友。”
“那一定知道白鴿的事嘍?”陸漫漫欣喜地問道。
“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紀深爵脣角揚了揚,在文件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陸漫漫湊過去看,這是ot新一季的財務報表。
“二姐一直負責財務上的事,不過,最近報表總出錯。”紀深爵把報表放開,低聲說道。
“請我給你做財務?”陸漫漫故意問他。
“別,”紀深爵轉頭看看她,突然壞壞地一笑,“24小時全看着你,我就沒機會種桃花了。”
“種吧,用力種,我再給你澆點肥。”陸漫漫嘴角一撇,不屑一顧地說道:“好像誰不會種桃花似的。”
“你會?”紀深爵的頭偏過來,貼着她的耳朵問:“晚上你要給我種不出來,我讓你好看。”
陸漫漫縮了縮脖子,突
然想到了一個讓紀深爵自己去找出薰香的主意。她揉揉耳朵,再用手指戳他的額心,軟綿綿地說:“你別後悔,我給你種滿園子的桃花。”
紀深爵手指撣了撣,笑得有些戾氣橫生的,“你敢種到外面去試試。”
陸漫漫多少是有些怕他的,尤其是他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感覺他分分秒會撲過來把她給揉成麪糰吃掉。
她乾咳一聲,鬆開了老虎尾巴,在這種事上和他耍橫,她耍不過!
“他們是黎水根基最深的黑|道中人,曾經欠老爺子一個人情,所以當時白山的事,是他們幫着擅後的。等下到了不要亂問話。”紀深爵往車窗外看了一眼,低聲說:“記着,我看不到。”
陸漫漫點點頭。
這時候的她有了種能並肩作戰的興奮感,夫妻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
車開到一處別墅區處停下,保安看了看車上的標誌,利落地放行了。這世界就是這樣勢利眼,看到豪車,就覺得裡面一定坐着好人。
最裡面的一棟別墅裡外面停了很多車,看樣子在舉行聚會。大門緊閉,有幾個身着藍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院子中間,警惕地看着駛進來的車。
司機遞上了一張黑色的卡片,西裝男子彎下腰,朝車裡看了一眼,揮手放手。
陸漫漫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進了門。一眼看去,在這裡玩樂的都是些中年男人,他們在賭錢……
ωwш¸тt kán¸℃O 把賭|場開在這裡,又有誰會想到呢?
很快就有人過來向二人打招呼了,引着紀深爵和陸漫漫往樓上走。樓上的在玩德州撲克,一張大臺前坐了七八個人,有人面前堆滿了籌碼,有人面前卻空空如也,正在用力抹汗。
“請跟我來。”引路的男子帶着兩人穿過了人羣,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
敲了敲門,裡面有人過來打開了門。
裡面的辦公桌後坐着一個男人,正擡頭看向門口。
“請坐。”男人向紀深爵咧嘴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陸漫漫轉過頭,紀深爵耳邊說:“他看上去很年輕,會是老爺子的朋友嗎?”
“先坐。”紀深爵捏了捏她的手心,不露聲色地說道。
陸漫漫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到了沙發邊。
“紀先生,久仰大名,就是不知道你爲什麼想見家父?”男子起身過來,一臉笑容地向紀深爵伸手。
“想和他做做生意。”紀深爵沒動,雙手自然地放在月退上。
陸漫漫連忙扶起他的手,小聲說:“他想和你握手。”
紀深爵這才伸開五指,淡淡一笑,“對不起。”
“沒事。”男子和他輕輕一握,退到一邊坐下,又扭頭看向陸漫漫,“這位小姐我在哪裡見過?”
“可能是在哪個聚會上。”陸漫漫笑了笑,脆聲說道。
“不是,你是韓凌的前妻。”男子抱起雙臂,笑着說道。
陸漫漫的臉一下就黑了,真不想和韓凌的名字聯繫起來!
“家父馬上就到,請稍等。”男子向陸漫漫點點頭,回到辦公桌後面。
“他不怕你。”陸漫漫貼到紀深爵耳邊,小聲說道。
紀深爵低笑,轉過頭,也貼在她耳邊說:“他們都覺得我是瞎子,所以等下如果打起來,你要保護我。”
“切……”陸漫漫嘴角咧了咧,往大門處看去。
有個年紀約摸五六十歲的男人正從門口快步進來,一看到二人,馬上就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這個人是喬慢。
黎水市亦正亦邪的人物,壞事做得多,好事也做得多。他做事有一個原則,不傷無辜婦孺,不碰教育行業。他還精心挑選了十個窮人家的男孩子全力栽培。有往學術界送的,也有安排接手灰色地帶產業的。
陸漫漫覺得喬慢這名字取得簡直太好了,這人每邁一步都四平八穩,很慢。說話的語速也很慢,讓人直覺地認爲他是個慢性子。
他慢吞吞地走進來,身後又出現了一輛輪椅,趙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面!
“怎麼……”陸漫漫站起來,不解地看着紀深爵,他怎麼把老頭兒也叫來了嗄。
“當年的事,因我而起,這件事也是我的心結。”趙老爺子扶在輪椅上的手指擡了擡,啞聲說道:“雖然土已經埋到了我的腰上,但只要一天沒把我全埋了,我就要把這個結打開,再安心去見我的兒子女兒。”
紀深爵拉着陸漫漫坐下來,微微點了點頭弛。
看來紀深爵也不知道趙老爺子會來,應該是喬慢通知他的。
“我當年欠老爺子一個人情,所以白山後來善後的事,都是託我去辦的。”喬慢坐下來,慢吞吞地說道:“總之,我這人的原則大家都知道,絕不會幹坑蒙無辜婦孺的事。若真是她被我的人賣了,那肯定是她做了什麼讓她不無辜了。”
“你……”陸漫漫差點沒跳起來,怎麼能說出這樣的歪理?
不過喬慢很快就笑了,繼續慢吞吞地說道:“不過,我已經確定過,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
“我的實驗室出事,但我堅信我的藥沒事。後來按照藥方研製出來的藥早已經投入市場了,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只能說明,那一次試藥,是有人搗鬼。”趙老爺子摁着心口,艱難地把話說完。
陸漫漫不想相信他,在看她來,老頭兒說不定是怕失去紀深爵的幫助!
“林惠女士的事,我很遺憾,但確實跟我沒關係。”趙老爺子轉頭看陸漫漫,繼續說道。
陸漫漫現在都懷疑老爺子趕過來,就是阻止喬慢說出真相了!她很生氣,看了一眼紀深爵,輕聲說:“算了吧,我覺得沒有必要問了。”
紀深爵手撐在沙發扶手上,視線從屋中幾個人面上掃過,脣角勾了勾,“那就打牌吧,來一趟,玩玩也好。”
“我不想玩。”陸漫漫嘟嘴,不悅地說道。
“你想。”紀深爵拖着她起來,朝喬慢和老爺子點頭,“我們去玩一會兒,給我拿籌碼來。”
“喬年,你去吧。”喬慢立刻招呼先前在辦公室裡的年輕人。
“是,爸。”喬年大步過來,紳士地引着二人往外走。
陸漫漫扭頭看,只見喬慢正過來關門,見她扭頭,於是朝她笑了笑。
“真是的。”她不滿地瞪了一眼紀深爵,“你看,白來了。”
“誰說白來了,陪我打牌,贏了錢,我們去吃海鮮。”紀深爵笑了笑,在牌桌前坐定。
陸漫漫已經習慣了他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到最後一刻,你怎麼也不會知道他想幹什麼。不如索性陪他坐着打牌好了。
“老爺子,爲什麼不讓紀深爵去查這事,反而讓我來?您不是把他當成親孫子一樣看待?”喬慢關上大門,扭頭看老爺子。
趙老爺子從口袋裡拿出藥瓶,抖了好幾下才把瓶子擰開,吞了兩顆藥。
喬慢服侍他喝了兩口水,在一邊安靜地坐着,等着他的答案。
趙老爺子擡起眼睛看他,虛弱地說道:“婧妃丫頭在我身邊已經有八年,這丫頭對我孝順,還很乖巧,我很喜歡她。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嫡親的孫女了,就讓她繼續當我的乖孫女吧,我這一切都留給她。畢竟我那未進門的媳婦確實給我生下了一個嫡親的孫女,這些年來,正是婧妃給了我支持下去的力量,所以我不想讓她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裡。紀深爵雖不是勢利之人,難免也會分出親疏。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那管家呢?他不是跟了你一輩子嗎?怎麼不讓他去辦這事。”喬慢又問。
“他年紀也大了,六十歲的人了,我也不想他費神四處奔波,跟我辛苦一輩子,晚年也就讓他安頓下來吧。”趙老爺子擺了擺手。
“因爲醫院那裡我挺熟悉,白山地方小,那一年出生的孩子,在派出所都能查到,再看出生證明,多少能知道同一年在那裡出生的孩子有哪些。所以,這件事我已經有些眉目了,若不出意外,我相信可以找到結果。不過,到底最後辦不辦得成,我真不能保證。這可能是我爲您辦的最後一件事了,希望能了結您這個心願。”喬慢沉吟了一會兒,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
“希望如此,謝謝你了。”趙老爺子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搖。
“其實老爺子現在應該少想點事,多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喬慢勸道。
“哎,我這一生是失敗的,引狼入室,兒女都離我先去,家產敗個精光。唯一的骨血在哪裡,我都不知道……”趙老爺子苦笑,沙啞地說道:“還有當年的詐騙案,白鴿試藥的事,都是我這一生不可抹去的罪孽。老天爺遲遲不讓我死,就是讓我活活地受折磨。”
“不過,老天開眼,居然讓一把鑰匙出現在了紀深爵出事的現場,說明那個人還在我們周圍。如果這個人是害紀深爵的人請的殺手,那隻要找到這個人,就能找到當年那件案子的真正凶手了。我有種預感,他就在黎水,他還很活躍。”
“今天的談話,請你務必保密,紀深爵他不會直接問你我對你說了什麼,但是他會盯着你和你身邊人的一舉一動。所以,一定要找不常出現、但是最得你信任的人去辦這事。萬一,我沒有堅持到那一天,而你又找到了她……就把這個給她。”
老爺子口袋裡拿出一隻扁扁的小鐵盒,顫着手,交給喬慢。
“這是什麼?”喬慢好奇地問道。
“這個盒子裡是一封委託書,一封信,還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拿這個去瑞士銀行,就能拿到屬於她的一份錢。到時候,請你親自陪同她前去。”趙老爺子把盒子放到他的手心,用力握了握,“拜託你了,喬慢。”
“老爺子,您真是用心良苦。”喬慢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您放心,在找到真正的孫女之前,我不會讓人知道趙婧妃的身世。如果您真沒捱到那一天,後面的事,我會幫您辦妥。”
“如果……到時候找到她,她沒結婚,你又喜歡,不如讓她嫁給你家喬年?”趙老爺子咧咧嘴,笑了,“我覺得她一定很漂亮,不會比婧妃差。喬年也是正是年紀,再過兩年磨練出來,當我的孫女婿不錯啊。喬慢,我孫女的陪嫁,可不少啊。你知道這數字的時候,會把她當公主給我捧着的。”
“哈哈,老爺子,這可是以後的事了,如果真有那一天,就算沒有嫁妝,我也會很高興。誰能讓我家喬年娶妻生子,我就把她當太皇太后,何止當公主呢?”喬慢推着輪椅往外走,笑着說:“現在去看看我的花圃?”
“你的黑牡丹活了嗎?”老爺子問道。
“對,活了。”喬慢點點頭,笑着說道:“我給你起兩株起來,你帶回去養。”
“好啊,千金難求黑牡丹。看看深爵他們來不來,請他們一起來看看。”老爺子樂呵呵地說道。
“我去叫。”守在門邊的喬年立刻往外走去。
“喬年那時候才這麼大。”趙老爺子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比劃了一下。
“我不想把這些生意交給他,特地送他去留學。但是這小子從小看我打打殺殺,骨子裡也暴得很,別看文質彬彬的,在我這一脈的人裡,已經沒有人敢惹他了。你真放心把孫女給一個有文化的頭目?那他可不是一般的壞人啊。”喬慢開起了玩笑。
“男人不狠點,能成事嗎?我覺得你的底限就很好,不碰無辜婦孺,不碰教育行業。你的家訓我也欣賞,言宜慢,行宜快這個很好,言行思考要慢,決定之後出手就快,非常好。”趙老爺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老爺子誇獎啦,我們在紀深爵面前都是小打小鬧,他的財富聽說很嚇人啊,你怎麼沒把他招成孫女婿。”喬慢看向前方,慢吞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