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激情四射的音樂,帶着讓人心顫的力量,將一切遮掩得毫無跡象。
鄔浪站在高高的玻璃門前,身形頎長,面色冷峻,像個帝王。
姚子綺倉皇擡首。
四目相對,鄔浪的心莫名驚痛。
視線模糊了人影,子綺低頭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攙着尚沁舒繼續前行。擦肩而過時,一隻大掌抓住她胳膊。
她頓了下,抽出胳膊。
鄔浪面前鐵青,保持着原先的姿勢,大掌再次伸過去,這次的力道,明顯有所增加。
子綺這時就就像是被點着了的火藥,火引子在心裡噼裡啪啦後,猛然發狠甩開他的手。
尚沁舒和子綺剛出金帝豪,林子熙從國外的電話就打過來,大意是臨時有事回不去了。
尚沁舒住的小區是新開發的,樓盤很新,路邊停的大都是豪車。她們站在一輛紅色跑車前,全身被包裹在路燈朦朧的光線中。
尚沁舒細心的觀察子綺神色,“你就別回去了,在我家住一晚。”
子綺搖頭。
尚沁舒勸得急了,子綺想了想說:“你好好養着吧,傷筋動骨一百天。我沒你想得那樣嬌弱。”她擡頭朝高高的樓層看,昏黃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她眯了眯眼,聲音彷彿來自很遠,“這一天,我不是沒想過。很早我就發現苗頭不對了,可是忍着,我一直忍着,五年的感情還是抵不住一個新鮮的女人。”
路上不時有車從子綺身邊開過,她低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漫無目的的走,終於走得累了。
賓館前臺十分客氣的讓她出示身份證,她這才記起包包丟在金帝豪了。回去拿時正碰見鄔浪出來。
他總是這樣的排場,出門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行人,搞不清的會以爲是道上的人。看見子綺,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他習慣了指使下屬,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子綺目不斜視,他那麼大的人,風流倜儻的,她似乎沒看見,徑直走進了大廳裡。
鄔浪面色難看起來,這女人真是……
高大的身形帶着怒氣鑽進車內,車門砰一聲被帶上,震得車都顫了下,一旁的泊車小弟嚇得一個激靈。“開車!”
車穩穩開了出去,司機是他心腹,“那姚小姐的包……”
邁巴赫一個急停,不一會車窗玻璃一陣蜂鳴,緊接着一個女士挎包被扔了出來,金屬撞擊地面發出清脆一響。
子綺從大廳裡衝出來時,鄔浪的車隊已經浩浩蕩蕩駛離了,只看得見幾輛車的車尾。明知鄔浪已經走了,卻還拉住泊車小弟問,“鄔先生人呢?”
“鄔少已經走了。”
私下裡,大家更愛稱呼鄔浪爲鄔少。鄔浪雖賤氣又風騷,卻只許人喊他鄔先生,無數個慘痛的例子已證明了這點,以至於圈裡,誰都知道他這個怪癖。
子綺脫口道:“那我的包……”一定是被他帶走了。
泊車小弟往前指了指,“那個?”
子綺一眼看見被丟在地上的皮包,急忙跑過去撿起來。包身因在地上滾了下,沾滿灰塵。
打開一看,包裡亂七八糟的,顯然讓人翻過了,一面鏡子被摔得粉粹,可見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子綺憤憤地,這流氓,真小氣。
開了房間,子綺翻來覆去睡不着,許是因爲哭過,這會難受,卻不想哭。
子綺想了一夜,王蒙的電話打了一夜。她索性關了手機。
子綺請了一個星期假,在賓館住了五天,期間全程關機,誰都沒聯繫。包括尚沁舒都找不到她。
五天後,她覺得自己終於能走出來了,才發現做決定並不難,難得只是改變習慣,和對未來的那份不可知。
王蒙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巴巴跑上去,子綺看見他並不意外,見他伸手來接包,她側身避開。
“你吃了嗎?”王蒙打開鞋櫃,正準備拿她拖鞋。
“你別碰!”她下意識叫出聲,那語氣就像嫌棄什麼似的。
王蒙訕訕地縮回手,“你這幾天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去公司也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子綺覺得好笑,一個出軌的男人哪裡來的勇氣說這話,他不覺得臊,她還覺得虛僞。
王蒙跟在子綺身後,“這麼早,你一定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煮點麪條,或者熬點粥,要不再打點豆漿?”
子綺走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門,王蒙因爲跟得太緊,鼻子一下撞到門上。他試着推了推,結果發現門上了鎖。“老婆,你是要睡覺嗎?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要不你等會睡,我給你做點粥墊墊肚子吧。”
王蒙說着走過去拿圍裙系在身上,子綺一言不發,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也不敢貿貿然開口。
王蒙擅長煮肉粥,肉切得薄透,醃漬後,塗上薄薄一層粉,放進滾燙的粥裡沒兩下便捲了,吃起來嫩而香,子綺特愛吃。
聽着廚房裡乒乒乓乓的聲音,子綺忍不住想,多久了呢,多久不曾見他這樣殷勤的爲她忙前忙後?原來不是沒時間,只是沒了那份心而已。
子綺的行李箱很大,當初買的時候,還是王蒙挑的,子綺怕太大拎不動,可王蒙說:“怕什麼,有我呢。”
當時的王蒙很瘦,遠沒有現在這樣富實,她還記得自己嗆他:“把你壓壞了我還得自己再找人,麻煩!”
王蒙氣得跳腳,“合着你死心塌地跟我,就是怕麻煩?”
她咯咯笑,“我不介意你怕麻煩,也對我死心塌地啊!”
往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