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公司。
周寧遠獨自回到寧遠,俊臉繃的很緊,舒沫然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能纏着他一秒鐘就絕不會浪費,今天兩人剛吃完飯,她就藉口有事先離開,整頓飯也吃的心不在焉,顯然有事瞞着他。
很快,楊帆就發了信息過來,陸夢和舒沫然在某大廈公司樓頂見面,看完信息,他一雙劍眉皺的更緊,這兩個女人到底瞞着他在搞什麼鬼!
舒曼突然打電話過來,說了一番頗耐人尋味的話,“我現在老了,也算是想通了,只要你將來對沫沫好,我就放心了,至於旁的,我一力擔着。”
周寧遠覺得她這番話着實古怪,再撥電話過去,舒曼的手機已經關機,他當然不知道,舒曼打這通電話給他,是已經決定得罪另一個人。
安靜行駛的轎車裡,舒曼保持着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端身正坐,姿態優雅高貴,眉宇之間又有一股自然流淌的傲氣,她一屆女流之輩能把遠曼地產經營的這麼好,手段、能力缺一不可。
手邊擺着兩部手機,一部是剛剛和周寧遠通電話的,現在已經被她關了,另一部則是更爲隱秘的私人手機,她的目光幾次掃過這部手機,終於在車子即將駛進舒家大宅的時候,手機響起。
“靠邊停車!”車子在路邊停下,她又把司機老李也打發下車,確定車門和窗戶都關着,這纔拿起響鈴的手機接通。
“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妥,後天太陽落山之前,周寧儒都在我們手裡。”
“很好。”
舒曼雖然似面無表情,可細細分辨仍能從她眉梢眼角看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周寧儒自以爲捏着她的把柄就想叫她乖乖聽話,何其氣人!眼下沫沫和周寧遠後天就會去民政局扯證,她可絕不能讓周寧儒再搞破壞!
她不能耽誤沫沫的幸福。
至於會有什麼後果,她暫時也管不了了!
回到舒家,李媽早迎了出來,遞上她最愛的藍山咖啡,在沙發坐了會沒看舒沫然下樓,她便問,“沫沫回來沒有?”
“還沒呢,小姐上午就出門了,說是找周先生吃午飯,估摸着兩人在哪裡約會呢……”李媽是個會奉承人的,一番話簡直說到舒曼心坎上去。
舒曼的臉色果然好了不少,又喝了會咖啡,打算上樓去換衣服。
“媽!”尖銳的痛哭老遠傳來,舒曼從沙發裡站起來,便看到舒沫然踉踉蹌蹌的跑進屋裡,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哭花了,兩隻眼睛又紅又腫,活似受了天大的欺負。
“怎麼了,寶貝……”舒曼緊張的將她扶到沙發坐下,回頭就對還乾站着的李媽兇,“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拿熱毛巾幫小姐擦擦……”
李媽答應着忙跑了。
舒沫然靠在舒曼懷裡,仍是一個勁的哭,抽抽搭搭,像是要斷氣了一樣,舒曼一顆心是揪成了團,連哄帶騙的好不容易纔哄住她。
“發生什麼事了,跟媽媽說……”
“媽,我……”舒沫然欲言又止,小臉又是一白,突然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舒曼,用力搖頭,從她懷裡跳了出
來,胡亂抹着臉上的淚水,“沒,沒事,媽,我回房間洗澡,你們不許打擾我……”
說完,逃似的就跑上樓了。
舒曼柳眉緊蹙,隱隱覺着不對勁。
這邊,舒沫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又慌又怕,已經到了六神無主的地步,她和李騰飛的事舒曼不知道,她也不敢說,那怎麼辦,還有誰能幫幫她?
她想到了秦培兒,幾乎是顫抖着手從包裡翻出手機,撥了秦培兒的電話,“培兒,你馬上來我家,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你趕緊來,馬上來!”
半個小時之後,秦培兒匆匆趕到舒家,簡單和舒曼打了招呼,直奔舒沫然的房間去,目送她上樓,舒曼想着兩人關係一向不錯,有她在,沫沫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倒是也鬆了口氣。
樓上。
秦培兒剛走到門口,房門就打開了,舒沫然將她一把拽進去,隨即將門鎖住,緊緊攥着她兩隻手,還沒說話,眼淚又掉了一地。
“培兒,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舒沫然用了十幾分鍾才斷斷續續把發生在樓頂的事和秦培兒重複了一遍,秦培兒也聽明白了,似恨鐵不成鋼的推她一把,“你啊,玩火了吧!”
“我……”舒沫然嚶嚶的哭着,又來抓她的手,“培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就當我求你了,你幫幫我……”
“這事……”秦培兒沒好氣的看着她,裝着很費勁思考的樣子,稍許,在舒沫然急切的目光下,十分爲難的開口,“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太難爲你了,我心疼你……”
“什麼辦法?”舒沫然都快瘋了,一聽到她有辦法,還不瘋了似的逼她開口。
秦培兒吞了吞口水,爲難的覷着她。
“你快說啊!”舒沫然兇。
秦培兒鄙腹,索性一股腦將舒沫然拽到身邊,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說了一通,舒沫然眼睛越瞪越大,突然一把推開她,“你這辦法行不行啊……”
“反正我覺得可行,就看你敢不敢了……”秦培兒聳了聳肩膀,似乎很真誠的看着她,甚至還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辦法可行。
舒沫然蹙着柳眉坐在牀邊,兩隻手緊緊揪着牀單,似乎還在猶豫,又過了好一會,她慢慢點頭,擡眸看向秦培兒,猶豫着說,“那,我聽你的,就這麼辦,不過你得在旁邊陪着我,我一動手你必須馬上給寧遠哥哥打電話……”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秦培兒保證。
舒沫然又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慢慢點頭,似自言自語的發誓,“不管如何,我絕不能失去寧遠哥哥,我不能沒有他!”
註定是一個不會尋常的夜晚,也是一個很多人都睡不着的夜晚。
陸夢靠在窗前,手裡拿着一杯咖啡,整個房間只留了牆邊一盞壁燈,暈黃的燈芒勾勒出她朦朧的身影,她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站了好久,直到門外細微的聲響將她驚醒。
“還沒睡?”是陸念琛的聲音。
“嗯……”陸夢答應一聲,手指摸到開關將房間的水晶吊燈
扭開,璀璨的光芒霎時撒滿房間,她有些不適應的閉了閉眼睛。
房門已經被推開,披着睡袍的陸念琛出現在門口,他並不走進來,只在門口遙遙望着她,眸光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看到他,陸夢免不了想起好幾天沒在家裡住的蘇言,張嘴想說什麼,默了默又沒說,眼下這光景,她自顧不暇,暫時是管不了他們夫妻的事了。
“不早了,睡吧!”陸念琛說着,伸手帶上房門,臨關上的時候,最後又說了一句,“既然心裡有了方向,就不要再有顧慮,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陸夢鼻子泛酸,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咬着紅脣用力點頭。
她會努力,做她應該做的!
已經是深夜11點,陸夢還在窗前站着,手裡的咖啡早已涼透,而她並無半分睏意,反倒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零點,她的心慢慢吊了起來,有些透不過氣。
於她而言,她是希望舒沫然能主動放棄周寧遠,她也就不用和周寧遠撕破臉,而一旦舒沫然還堅持要嫁給周寧遠的話,她只能用自己最不想的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到時候就真的是三個人的地獄,誰都休想好過!
這也是她不想看見的。
短信鈴聲在這樣的夜晚十分刺耳,她驀地一愣,用力做了個深呼吸,猛地將手機拿起來,短信並不是舒沫然發過來的,而是秦培兒,短短几個字,卻也使得她面色驟變。
無力張開手指,手機從掌心滑落,正掉在窗臺上,發出啪的一聲。
陸夢猛地擡眸,望進深濃的夜色裡,一雙眸子閃爍着熠熠光芒,舒沫然,既然你非要做的這麼絕,那就沒什麼好商量的,大家一起下地獄吧!
深夜的街道車子很少,陸夢將甲殼蟲的迅速提到最高,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聖愛醫院,一路往急診疾奔,又在拐角那裡突然停下,根根繃緊的手指微微顫抖。
有一種類似近鄉情怯的膽怯。
“你聽說沒有,剛剛送到急診自殺那女人,就是遠曼地產的千金舒沫然,真是想不明白,像她這種什麼都有的人怎麼還想不開作踐自己……”
“照我說啊,她肯定是想用這一招逼周寧遠娶她,卑鄙!”
“可是,我看周寧遠挺緊張她的呀,一直在急診室外面等着……”
兩個小護士旁若無人的八卦着,轉過牆壁,其中一個發現了站在窗前的陸夢,嚇得小臉慘白,顫抖着囁嚅,“二小姐……”
陸夢輕點下頜,目光和她們對視,兩人慌忙低頭,逃似的跑走了。
走廊又恢復了安靜,陸夢兩手握拳,憤然擡頭,目光落在俊朗的男人身上,不近不遠的距離,她依稀可以看到男人鎖緊的眉頭,他單手抄袋,來回踱步,不時擡頭往急診室看。
擔心溢於言表。
陸夢猛地低頭,視線落在隨身挎着的包包,繃緊的指尖一點點探進包裡,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管是否情願,她都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她,要把周寧遠搶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