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嬌在鏡子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後便開始轉過身,找來一個旅行包,便開始把自己平常的衣物給摺疊起來,看着這些衣服,季月嬌突然想起自己來雷家的時候是兩手空空,這衣櫃裡的衣服,全部都是雷霆幫她買的,想到這,季月嬌又停住了動作,她把衣服放在牀上,這些東西,她不要帶走,她要把這裡的一切都留在這裡,包括有關這裡的回憶。
季月嬌想着,便是找到自己初來雷家的第一天穿着的衣服,把衣服穿好,季月嬌整理了下自己,然後看到房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季月嬌思量着,現在這個事情暫時不要讓季父季母知道,那隻能先暫時找季清幫自己了。季月嬌拿起手機,卻發現上面居然有接近一百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半以上是雷霆的,然後是洛尹明的跟季清的。
“表哥找我什麼事呢?”季月嬌的心裡有些猶疑起來,雷霆跟洛尹明找自己的原因,季月嬌很清楚,但是季清打了十幾個電話給自己,這就讓季月嬌有些不解,她想着,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衝進自己的腦海裡,讓季月嬌嚇得手一抖,按下的返回鍵,卻看到兩條未讀信息,都是季清的。
季月嬌手有些顫抖的打開收件箱,她看着手機屏幕,眼睛瞬間瞪大了。
“嬌嬌,快點回電話,叔叔出事了。”
“嬌嬌,快點回電話,趕緊來見叔叔最後一面!”
“爸!”季月嬌突然癱軟在地上,她喃喃的叫着。頓了一下,季月嬌突然發瘋了一般的站起身衝到門前,手卻在準備接觸到門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爲季月嬌突然想到剛纔雷霆出去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她知道自己不管現在怎麼掙扎怎麼鬧也沒用,雷霆不會讓自己離開雷家。
幾乎是馬上,季月嬌發瘋一般的衝到牀邊,拿起剪刀,把雷霆買給她的衣服全部接在一起,變成了一條繩子,她把繩子的一頭綁在緊鎖的門上,然後走到窗口,把繩子往下面一拋。季月嬌開始有些感謝今天雷霆讓人敲碎這扇玻璃了。沒有任何猶豫,季月嬌拿過凳子,踩着凳子爬上窗口,拉着繩子就慢慢的往樓下爬去。
季月嬌從來不敢想象自己從窗戶爬下去的樣子,因爲從小身體就不好,季月嬌比平常的孩子不愛動,她也從來不會隨便的亂爬上爬下的。但是現在,季月嬌沒有任何的畏懼,她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回家,一定要見到爸媽。
正在這邊跟葉美美奮戰的雷霆感受到窗外有些異樣,他突然警惕的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
“雷,你怎麼了嘛?這麼不專心。”雷霆這個動作對葉美美來說是對她技術的質疑,她嬌喘着說着,便又主動的勾上雷霆的脖子。對於葉美美的主動,雷霆也很欣喜的接受並回應她。
而窗外的季月嬌聽着雷霆房間裡的聲音,她更是想快些逃離,在準備到達的那一刻,季月嬌幾乎是沒有耐性的就跳了下來,顧不得腳部傳來的刺痛,季月嬌踉踉蹌蹌往雷家的大門跑去。
陳媽站在廳裡,透過窗戶看着季月嬌踉蹌的背影,臉上滑過一滴淚,她重重的
嘆了口氣,轉過身。
季月嬌覺得自己很幸運,平時雷家都會比較早關門,今天居然現在還沒關門,季月嬌毫不思索的就打開雷家大門走出去了。剛出雷家大門,季月嬌就馬上攔了一輛車。
“小姐,你沒事吧?”出租車司機看着季月嬌這個樣子,他頓了下,小心翼翼的開口,“是遇上壞人了嗎?需要幫你報警嗎?這裡是雷家,誰敢……”
“不用,請馬上開車!”季月嬌打斷了司機的話。季月嬌的話一出口,司機悻悻的聳聳肩,也踩下油門,把車子發動起來。
季月嬌看着已然變成車窗外掠過風景的雷家,眼裡的淚更洶涌了,再見了,再也不見了。季月嬌想着,握着手機的手有不停的顫抖。
季月嬌顫抖的回撥季清的電話,電話幾乎是一打通那邊就接了。
“嬌嬌,你在哪裡!”季清的聲音聽起來很慌,這讓季月嬌的心也沉了下來。
“堂哥,我在車上。我爸他怎麼了?”季月嬌的聲音不停的顫抖着,她拼命的壓抑住想要痛哭的感覺,哽咽的問着電話裡的季清。
“唉,嬌嬌,你先趕緊過來吧。到了再說。我們在市人民醫院。”季清頓了一下,重重的嘆了口氣,也沒有將實情說出來。
“我現在馬上過去,我爸他還好嗎?”季月嬌一臉的焦急。
“你趕緊過來吧,叔叔等着你呢。”季清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季月嬌聽着手機裡的忙音,一臉愕然,剛纔電話裡季清的聲音明顯的哽咽了。季清是個不會輕易哭的人,那照這情形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
“師傅,能快些嗎?去市人民醫院,我……”季月嬌一臉淚水的看着前面迷濛的路,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好的,我用最快的速度。”見季月嬌這樣,司機也大概猜出了一些,他一邊輕輕的搖搖頭,感嘆世事的無常,一邊加快了速度。
雷家離市人民醫院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因爲都是在市中心,但是這短短的一段路對季月嬌來說卻絕對是漫長得不能再漫長的。季月嬌緊緊握住拳頭,指甲陷進肉裡也渾然沒有察覺。
終於到了醫院,季月嬌幾乎是瘋了一般的跑進去,一進到醫院大門就見到正在等候着她的季清。
“堂哥。”季月嬌一臉的淚水。
“快跟我進去!”季清的臉上黯淡的神色就回答了季月嬌的問題,他急促的拉着季月嬌就往醫院裡面跑去。
來到加護病房,季月嬌終於看到躺在病榻上的季父以及在旁邊守着哭成了淚人的季母。
“爸,我來了。”季月嬌來到病牀邊,腿一軟,就跪在了季父的病牀邊,她拉着季父枯瘦的手,喃喃的叫着。
“嬌嬌,你來了就好了。跟你爸說說話吧,時間不多了。你爸一直在念着你呢。”季母擦擦眼淚,看着季月嬌哽咽的說着。
“爸,你看下我,我回來了。”季月嬌看着季父沒有血色的臉,臉上的淚更是洶涌的流淌起來。
“嬌嬌”像是聽到了季月嬌的聲音,季父終於艱難的微微睜開了眼睛,在看到來人是季月嬌之後,他的手終於動了動,反握住季月嬌的手。
季月嬌看着季父一張一合的嘴巴,卻聽不到他說什麼,她吸吸鼻子,把耳朵湊到季父嘴巴,“爸,你要跟我說什麼?你會沒事的。”
“嬌嬌,爸爸,爸爸對不起你。”季父有些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爸,你說什麼啊。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季月嬌哭得更兇了。
“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你。離開雷霆,好好生活。”季父說到這,一直乾涸的眼角滲出了兩滴淚水。
“爸,你別這樣說,我求求你!”季父的話讓季月嬌六神無主起來,她哀求的對季父說道。她是在哀求,她在哀求上天不要這麼殘忍,一日之間讓自己全部的夢想都破滅。
“嬌嬌,對,對不起。”季父用力的把手擡起來,撫摸上季月嬌消瘦蒼白的臉頰,嘴角輕輕的彎起一個角度,他滿足了,最後能跟季月嬌說了那句話。季父看着季月嬌,再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哭得不像話的季母,慢慢的閉上眼睛,手也慢慢的從季月嬌的臉上滑落下來。
季月嬌頓了一下,連忙抓住季父已經滑落的手,把那隻還殘留着溫度的手再貼向自己的臉頰,季月嬌把頭低下來,散落的頭髮讓人看不清楚她現在的表情,只有不斷顫抖的肩膀讓人知道她現在很難過,難過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這隻手,還殘留着自己最熟悉,也最讓自己安心的溫度,儘管這溫度就要消失了,季月嬌卻還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緊緊抓住這隻手。
“翌年!!”季母看着季父慢慢的閉上眼睛,而他手落下的那一刻,他手中捧着的季母的那顆心也掉落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季母撕心裂肺的聲音在病房裡迴盪開來。
季清緊緊的咬着嘴脣,他偷偷的轉過背,悄悄的擦拭着眼睛裡不斷冒出來的眼淚,雖說季父的病很嚴重,但是昨天主治醫生還跟季清說了季父恢復得很快,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今天……
季月嬌不知道季父是什麼時候被蒙上白布的,也不知道季父是什麼時候被推到太平間的,因爲在季父手上的溫度徹底消失後,季月嬌也完全沒有了依靠一般的倒了下來。等到季月嬌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在病房裡。
“爸,爸!”季月嬌看着空曠曠的病房,扯着乾澀的嗓子喊着。不一會兒,病房門被打開了,臉色蒼白如紙的季母走進來了,看到季月嬌醒來,季母的臉上的表情更是動容了,季母再次崩潰的撲上季月嬌,“嬌嬌,你醒啦。”
“媽,爸呢?”季月嬌睜着無神的大眼看着季母喃喃的問道。
“嬌嬌,你爸,你爸他去了。”季母說着把季月嬌緊緊的抱住,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季月嬌了,這也是季父留給她最珍貴的東西。
“媽,你在開什麼玩笑啊!爸不還好好的嗎?剛纔他還叫我回家吃飯來着。”季月嬌說着嘟起嘴,一臉不相信的看着季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