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夏被他吼得不由一顫,脫口而出:“那你想要什麼?”
這句不經過大腦的話一出來,她就後悔了!
果然,車中的氣溫驟降了十度,南宮瑾墨緊抿着脣,手指在方向盤上滑動着,將車子拐入了快車道,然後低喃一聲:“抓緊了。”猛然踩下了剎車……
他居然飆車!
她終於知道他發泄的方式,這次沒有和她吼,甚至都沒有給她甩臉子看,就直接忽視她飆車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她也在車上!必須陪着他感受這種坐雲霄飛車的感覺!
“南宮瑾墨!”蘇沐夏慍怒地低吼出聲,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出下半句,車身猛地一斜,她一側的手臂重重地撞上車門,痛得她不由低呼一聲。
她連忙抓住車頂上的那個把手,終於明白他那句“抓緊了”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會整人啊!
車子在機場門口停下,流線型的車身在空地上劃出一個完美的漂移,昭示着本次飆車的結束。
“乒”地一聲,蘇沐夏擰開車門,跑到旁邊的花壇就吐了:“嘔……”
旁邊一對正在親親我我的小情侶見狀,嚇了一跳,立馬站起身走了,給了蘇沐夏充分的嘔吐空間。
“還好吧?”南宮瑾墨走過來,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遞過去,涼涼地問了句。
他剛剛確實心情不好,就是想用這個方式整整她,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但是現在看她這樣不舒服,他心中似乎沒有半點報復的快感。
反而……心疼了。
“咳咳咳……”蘇沐夏嘔吐完,接過水來喝了一口,這才嗆咳着應聲,“沒事了。”
她胡亂地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索性浪費一瓶水將自己的臉都洗了個乾淨,然後轉向南宮瑾墨:“我們走吧?”
“你就沒有一點想說的嗎?”南宮瑾墨挑眉,眼中滿是狐疑。
他還以爲她會質問或者朝着他咆哮抗議的,怎麼,居然都沒有?
“沒有。”蘇沐夏搖了搖頭,衝着他扯開耀眼的笑容,不想在牴觸他。
求人辦事,本來就應該低人一等,更何況……她現在還算是寄人籬下呢!她若是惹怒了他,對她沒有好處,最後受報復的還是她自己!
“你!”南宮瑾墨慍怒地低喝,被她臉上的那抹笑容刺痛,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纔將自己的憤懣強壓了下去。
“走!”再度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沉穩淡漠,但是蘇沐夏明天能察覺到,他語氣中那種刻意的生疏和冰冷。
“你的車……”走過他那輛車旁的時候,蘇沐夏這纔想到了一個問題,指了指那漂亮的銀白色車身,“就放在這裡嗎?”
這裡只是一般的停車位啊!他打算將這個車子擱置在這裡多久?
“蘇沐夏,你管的問題太瑣碎了。”他皺了皺眉,輕輕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下,然後拽過她的手臂,拉着她進入了候機大廳。
他還沒有閒情雅緻和她解釋GPS這種東西,他身上的手機有全球定位的功能,只要顯示他離開法國,自然會有留在法國的下屬來幫他善後。
“瑣碎?”這個詞讓蘇沐夏不由地惱怒了,不甘地叫囂出來,“這哪裡叫瑣碎了?這叫實際!一輛車很多錢呢!你這是在糟蹋錢……好吧,雖然我知道你很有氣……”
碰到這種“窮人和富人”的原則性問題,蘇沐夏就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堅決和南宮瑾墨據理力爭到底!
只是,她沒有發現,在她“咆哮”的時候,南宮瑾墨雖然沒有理她一句話,脣角卻是微微上揚,隱隱地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沐夏,你本該就是這樣的……
這樣的你,纔是真正的你。
候機大廳。
蘇沐夏進去反射性地尋找法國飛往Y國的飛機時間,發現距離登機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先前還怕去了一趟卡爾夫人那裡,就趕不上了,沒想到還是她多慮了!
不過,她絕對不感謝南宮瑾墨的飆車速度!他就是慢慢開回來,也足夠趕上登機時間了!
“肚子餓不餓?”就在蘇沐夏滿腹怨念地思量着南宮瑾墨是多麼小氣吧啦的男人時,他在旁邊輕輕地開口問了一聲,讓蘇沐夏倏地回神。
“不餓!”她反射性地拒絕,大腦根本不用分析他的問題,就是爲了一分骨氣勇敢的拒絕。
只是,話音剛落,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咕”聲,讓蘇沐夏的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咬牙恨恨地朝着南宮瑾墨瞪過去,似乎還看到了他眼中那幾分饒有興味的光。
“你要吃中餐還是西餐?”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他直接拋出下一個問題,因爲她那個“不爭氣的肚子”已經證明了一切。
“隨便。”蘇沐夏撇撇嘴,悶悶地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真想把自己的肚子擰下來抽一頓——讓你叫!讓你叫!沒骨氣!
南宮瑾墨勾了勾脣角,邪
氣一笑,反身朝着機場那邊賣快餐的方向走了過去。
本來是策劃好了在飛機上吃飯的,但是後來因爲在卡爾夫人那邊逗留的時間太長了,他剛剛在開車之前就通知飛機晚起飛一個小時。這樣的話,看來吃飯就只能在地面上解決了。
太晚了,還真是餓壞了她。
蘇沐夏側着頭,看着南宮瑾墨離開的背影,突然就覺得鼻子酸酸的!她努力強迫自己想一些開心的事情,比如說:Y國的最高領導人竟然親自幫她買盒飯!這種殊榮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呵呵……”想到這裡,蘇沐夏不禁傻笑出聲,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出神,只是笑過之後,心中又不免落寞起來——
南宮瑾墨,我們這樣……算什麼?
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他的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等到樑爽的事情忙完之後,她是不是又要該離開了?這次的話,他願意放開她了嗎?
蘇沐夏兀自思考着這些煩心的問題,沒有發現,角落中,也同樣有兩雙眼睛,正在偷偷地觀察着她。
兩個法國男人用法語竊竊私語着:“怎麼辦?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登機了,到時候再行動就來不及了!”
“那我們是攔那個男的還是女的?”另外一個金髮男子連忙插嘴,衝着蘇沐夏的方向看了一眼,“nico吩咐我們的是不能讓他們離開法國,沒有說要先把哪個攔下來啊!”
“笨蛋啊!”另外一個人聽到這裡,立馬就咆哮了,“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豈是你想攔就能攔得下來的?當然是去找那個女人的麻煩!正好趁着現在他們分開……”
那個藍眼睛的人頭頭是道地分析着,朝着金頭髮勾了勾手指:“你負責把這個女人引到角落中來,我等在那裡敲暈她,然後按照nico的吩咐直接交給他就行。”
“行!”金頭髮爽快地答應下來,起身合上做道具用的報紙,拍了拍衣服,故作紳士地緊了緊脖子上的領帶,朝着蘇沐夏走了過去。
蘇沐夏正看着候機室中來來往往的人發呆,機場快擦店裡的人還是很多的,想必南宮瑾墨那種人過去,也要排隊排好久!
若是遇到幾個花癡一點的小姑娘,看到他長得這副賣相,要是還要和他合照留電話號碼,就更慢了!
“混蛋!”蘇沐夏自言自語地低咒了一聲,腦中只要想到那些小姑娘蜂擁在南宮瑾墨身邊,她胃裡涌上一層酸味,崩潰得想要咆哮。
可是冷靜下來,她又覺得慚愧:她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管南宮瑾墨的私生活?
他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小姐?”金頭髮正好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優雅地朝着蘇沐夏伸手,一派紳士的模樣,“美麗的小姐,能不能請問您幾個問題?”
“啊?”蘇沐夏一臉茫然,伸手禮貌性地和他握握了握,在他想要行西方的禮節親她手背的時候,蘇沐夏恍然間驚醒過來,在他的脣接觸她手背的那一刻猛然抽回來。
雖然這個在西方是很普遍常見的禮節,但是蘇沐夏正在亞洲長在亞洲,這樣的動作,始終顯得輕佻了一點。
“呵呵……”她歉意地朝着那個金頭髮乾笑了幾聲,想要他識相點走開,因爲她也聽不懂法語,不可能和他們有更多的溝通。
這個時候她收回手,讓金頭髮的臉色不由地僵了僵,深吸了一口氣,才恢復了臉上儒雅紳士的笑容。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繼續開口,蘇沐夏卻搶了先。
“我聽不懂法語,抱歉我不能幫到你們什麼。”蘇沐夏一口氣說完,見金頭髮微微一怔,臉上一片茫然,於是索性換上英語,重複了一遍。
那個人的嘴角明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眼底的那抹狡詐卻沒有讓任何人看見。
他主動上去拉住蘇沐夏的衣袖,朝着那個角落中指了指,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急於幫忙。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蘇沐夏茫然地站起身,還沒有看清楚角落中站得是什麼人,手臂卻猛然一緊,被那個金頭髮拖着朝前了。
“喂!”蘇沐夏慍怒地低吼,但是那個法國男人卻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還在朝着那個角落中的某人興奮地呼喊着什麼。
蘇沐夏剛開始以爲是有人暈倒了或者需要幫助之類的,也沒有想太多,去那個角落就去那個角落吧!這個城市也有貧苦人羣,她能幫的,自然要多多幫他們。
但是,蘇瞳還是看錯了人,他故意利用蘇瞳聽不懂法語這個事實,朝着那邊喊道:“她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我把她帶過來了,你把木棒舉好,馬上就來!”
囂張,蔓延到了無法抑制的境界。
蘇瞳茫然地跟着那個人走進去,眼看着就要踏入一個拐角,另外一掉胳膊卻又突然被人往後一拉,讓她的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下去。
她險險地穩住身子,正想回頭說哪個不長眼睛的拉人拉得這麼狠,卻在看清楚後面那人的長相時不由地愣住——他不就是昨天晚上那個睡在噴泉邊上的醉鬼嗎?而且他臉上那個青青的熊貓印,還是南宮瑾墨留下的……
是他錯不了!
“你是什麼人?”lance還沒有開口,倒是金頭髮首先發話了,語氣特別強硬地警告出聲,“這裡沒有你的事!不要來自討苦吃!”
“她聽不懂法語,但是我正好能聽懂……”lance接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臉上似乎也殘留着幾許玩味,“你們想在法國的土地上做什麼,難道我還管不得了?”
整個法國的勢力都是屬於他們家族的,眼前區區一個混混,還敢和他叫囂?
金頭髮不由地一愣,剛猜出眼前這個人的可能身份,lance就使了一個眼色,讓身旁的兩個保鏢上去將那個金頭髮捆了起來。
“那個,你……”lance換上英語,想要和蘇沐夏溝通一下,垂眸卻正好看到她手上的那個鐲子……似曾相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