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多想說:爲了我,醒來吧。
可是,她沒有那樣的能力,自始至終,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救回秦汐蕊。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故事,可她並不像外人那樣覺得他們的關係骯髒,齷齪,恰恰相反,她相信一句話。
感情沒有先來後道之分,只有愛與不愛。第三者不是後來的那一個,而是不被愛的(她)他。
儘管他每天很忙碌,計劃着,籌謀着,與雷旭風斗智鬥勇。然而,她這個假女友卻看到了不爲人知的一面,他很溫柔地撫摸着秦汐蕊的照片,說着對不起,要她勇敢,等他去救。
從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不管多難,她都要幫他救回秦汐蕊。昨晚他的表現再一次震撼了她,面對摯愛在懷,他卻要假裝不認識,若無其事。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文質彬彬,翩翩風度,可是,她看到了他的心在滴血,他冷漠外表下碎裂的心。
“喬治,我知道你一定不放心小汐跟雷旭風回去的,所以,醒來啊,我們一起去救她,好不好?”灼熱的淚滴在手背上,臉上卻綻出迷人的笑。
突然,掌心裡的手指動了一下。許若姍又驚又喜,屏住呼吸,甚至忘了應該去叫醫生。更加激動地喊道:“喬治,你聽到我說話了,對不對?醒醒啊,現在的雷旭風已經喪心病狂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昨天的事故,造成了多車連環相撞。他爲了殺你,已經枉顧無辜的性命了。小汐在他手上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許若姍的語速越來越快,因爲她看到了雷厲霆的眼皮在動,他在掙扎,在努力,在和魔鬼作鬥爭。
這時監控室裡的醫生看到了這裡的情況,幾個身着白大卦的醫生涌入,護士對許若姍禮貌性地說:“許小姐,麻煩你先出去一下,醫生要給喬治先生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焦急不安地朝病牀的方向張望,卻只見層層翩然的白衣飛舞。朝護士點點頭:“一切就拜託你們了。”
病房外,一身病號服的許若姍來回踱步,焦躁不安。望眼欲穿那扇緊閉的門,時間彷彿靜止不動,等待如蟻蟲噬咬着她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開了。許若姍顧不得許多衝上前,焦急地問:“醫生,他怎麼樣了?”
摘下口罩,醫生露出欣慰的笑:“喬治先生已經醒了,不過,身上多處炸傷,還很虛弱,需要靜養。”許若姍宛如聽到天籟,臉上綻開最迷人的笑。
“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嗎?”小心翼翼地問,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當然可以,不過,不要呆太久。”醫生叮囑着。
“好的,謝謝你醫生,謝謝!”滿臉感動,第一次發現醫生的職業如此神聖。
許若姍推開病房的門,即對上雷厲霆深如宇宙黑洞般的眼。快步上前,激動感動匯聚成浪澎湃着心扉:“你張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沒事吧?”沙啞的聲音明顯的虛弱,卻堅定從容,由石頭縫裡流出的關心令人感動和珍惜。
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並不恰當,許若姍臉上的笑容一暗,退後一步,鬆開握着他的手:“我很好,多虧了舵主及時救了我。”以一名屬下的口吻恭敬地回答。
不過,心裡的甜如潺潺泉水一直往外冒。
“不,你纔是無辜被牽連的那一個。若姍,我想應該改變計劃。你說的對,小汐多呆在雷旭風身邊一刻,就多一份危險。”黑眸涌現濃烈的痛楚,令許若姍心頭一窒。
“舵主聽到我說的話了?”兩朵紅雲飛上臉頰,心事被人窺見的羞意無可抑制。然而,雷厲霆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他的全副心思都在林熙蕾身上。
“嗯。”輕輕渺渺應了聲,隨即吩咐道:“讓祉漢聯繫凌蕭亦,讓他速來宣城一趟。”
原來他剛剛的詢問只不過出於禮貌,明知道他的心裡只有秦汐蕊一人,仍免不了一陣失望。笑未盛開時,已先凋殘。
斂了斂心神,恢復一個下屬應有姿勢:“是,舵主,我這就去辦。”身影匆匆拉開門,身後傳來雷厲霆淡淡的聲音:“辛苦你了。”全然的漠然生疏。
心窒息般地一痛,沒有轉身,聲音裡掩不住苦澀:“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接下來的幾天宣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許氏總裁唯一的獨生女被仇家追殺的事還餘熱未消。又傳出一個重磅消息,一個星期後,許若姍將和未婚夫喬治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
衆人對喬治這個人的來歷,出身,背景很是好奇,卻沒人能精準說出他的事。許若姍可謂是宣城含金量最高的名媛,不單單出身好,學歷高,樣貌才識皆無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她並非草包美女,而是有能力有魄力的新形職業女性。
在報紙雜誌的渲染下,名不見經傳的喬治成了衆名門公子的頭號公敵。中傷他的話,更是層出不窮,甚至有人放話,不會讓他好過。
努力康復的雷厲霆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一心只想快點好起來。只要一想到林熙蕾在雷旭風手上受盡折磨,他就心疼就要死掉。
但他不能激動,必須保持一份平穩的心態才能更好的康復。
“叩叩叩……”
“請進。”冷淡的聲音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 www ⊕ttκǎ n ⊕c○
一身鵝黃色套裝的許若姍乾淨精練,頸間飄逸的絲帶增加了幾分柔美之感。踩着五寸高跟鞋,嫋嫋亭亭走進來。
將手上的保暖瓶放下,笑對着雷厲霆說:“我讓管家燉了些雞湯,喝一點,好嗎?”與外表的精練不同,與雷厲霆對話時,語氣融入了幾分連她都覺察不到的嬌嗔。
“謝謝。”生硬的兩個字如寒冰澆在心頭,許若姍笑容微微一僵。
“有什麼消息?”接過她遞來的碗,不急不徐地問。她卻聽出了他平淡語氣下壓抑的澎湃的擔憂。
凝了凝神,如實回答:“這幾天雷旭風不參加任務商業活動,甚至連公司都極少去。還有醫生進出他的別墅,我們問過醫生,說是……”悄悄擡頭看了雷厲霆一眼。
“說。”短短的一個字重若千斤。
遲疑了一下:“醫生說雷夫人病得很嚴重,發起狂來,傷人傷己。說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心一橫,將實情告之。
擔憂地望着雷厲霆只見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皺起的眉峰更高了幾寸。一口喝光碗裡的湯:“事實進行得怎麼樣了?”
他沒有再問林熙蕾的事跳躍性的思維,許若姍一下子跟不上,愣了一下。“哦,舵主請放心,一切照計劃進行。”
“許老那邊的反應呢?”一下子點出許若姍的報喜不報憂。
“我會說服爹地的。”堅定的目光有着一股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決然。
“很抱歉讓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如果許老真的無法同意,那麼,我們另想辦法。”雷厲霆的話令許若姍震驚極了。
他明明很擔心秦汐蕊的情況,儘管他掩飾很好,可是,她仍看出了他聽到林熙蕾情況時,手微微顫抖着。
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卻還能顧忌到她的名聲和她跟爹地的關係。這樣的男人她怎麼能不幫?何況,她的任務很簡單,只是陪他演一場戲而已。
“一切照原定計劃進行,我已經放出風了,各大媒體雜誌也都很關注。舵主不必擔心,我有辦法說服爹地。”恢復了女強人的堅毅果敢。
秋日的陽光暖暖灑下斑駁迷光,宏偉壯觀的別墅如一位優雅的女神姿勢閒靜孤傲地接受衆人膜拜讚歎的目光。有種神聖不可侵犯,高不可攀的孤絕之豔。
只是,裡面時不時傳出的尖叫和怒吼破壞了它的美,讓人望而卻步。疑惑着難道里面是修羅地獄?否則,怎會傳出那樣淒厲慘絕人寰的叫聲?
林熙蕾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雷旭風撤掉了房間內一切物品,只剩下一張牀。可是,她仍有辦法傷害自己和別人。
拒絕蕭素素將她綁起來的提議,看着今時今日的瘋癲成狂的林熙蕾,心中那一絲懷疑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擔憂,還有一絲絲迷惑。
他這麼對她是不是錯了?她是天使,第一個照亮他生命的女孩。如此卻變得人物不識,滿臉狂怒暴戾,如一隻被受傷甚重的刺蝟,不讓任何人靠近,用她堅利的刺傷人傷己。
請了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鬧得整幢別墅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爲了避免她繼續折磨加重身上的傷,更多時候,他給她打鎮定劑。
唯有在睡着的情況下,她纔是安靜的。
守在牀邊,絕美的容顏傷痕累累,道道血痕是瘋狂後的印記,卻沒有破壞那份美,反而更添一種我見猶憐。
“主人,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守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蕭素素都是一襲紅豔似火的緊身衣。
“不用了。許若姍那邊的情況如何?”目光自始至終沒有自林熙蕾臉上移開過,癡戀心痛,而他的痛加倍反彈到蕭素素身上。
好幾次她都想殺了林熙蕾,拿她的命去換。如果沒有她,雷旭風就不會這麼痛苦。可是,現在的他看似風光無限,確是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