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濃濃的自責

顧思醒來之後,愈加的歇斯底里了,情緒完全不是她所能控制的,瘋狂的尖叫,彷彿必須藉由這種狂躁的吶喊,才能真正的發泄她內心的恐懼和害怕,徹底接受不了小君以後不會醒來的事實。

“小君……我要去見小君,我聽到他聲音了,他在叫我!你放開我……”她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要將白霆推開,並且,此時此刻,完全是不顧白霆的感受,甚至是徹底無視他的。

“小君……媽咪來了,等等我……”

面對顧思此時的瘋狂,白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即便是奮力的摁住了她的手臂,針管終究是掙脫出來了!手背上緩緩的溢出滴滴的血珠,觸目驚心。

“思思,清醒過來!我們現在必須面對事實,小君他暫時醒不來,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我們的鼓勵,只有我們振作,他才能好得越快。我拜託你,不要自責了,我們誰也不想小君發生任何的意外,既然發生了,我們就得堅強。”

白霆攬住她,牢牢的靠在他的胸膛,四肢百骸猶如被抽空了,全身亦是充滿了無力和傷痛。

“你騙人!你根本就是在騙我……小君他醒不來了!是我把他害成這樣……是我,都是我的錯!”她是罪人!罪該萬死!

當初,若不是她和唐允澤訂婚,小君就不會跟白霆生活,更不會在訂婚宴上出車禍進醫院,之後,她又和白霆賭氣,讓小君一個人在醫院待着,給了sam一個大好的機會傷害顧小君。

她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但是,偏生,這些畫面就是在生生的提醒着她,她纔是真正傷害小君的罪魁禍首。

“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不能自責……若真要說誰的錯,是我沒能盡責保護好你們母子!我纔是真正的罪人。”擁緊她的力道多了一分,那麼的愛她,結果卻總是讓她受到深深的傷害,他的愧疚深濃的藏在體內,不得宣泄。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小君……”

她又開始抓狂了,狠狠的咬住白霆的手背,昨天咬得傷口還沒有好,今天便又添新傷了。這些小疼痛,他不在乎,只打心底希望顧思能快一點清醒過來!

“放開……”

白霆稍稍的鬆手,顧思便已經衝開了他的懷抱,急急的朝門外走去……

“思思,等等……”白霆在後頭追趕,幾步之後便又追上了她,顧思對他的緊箍是拳打腳踢,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手下留情。

“放開我!我要去見小君……”

顧思或許是聚集在心頭的火氣很大,聲音裡彰顯着放肆的火焰……

“黎先生,該怎麼辦纔好?要不要將醫生先過來?”傭人聞聲趕來,見這等症狀,完全是傻眼了。

白霆和顧思兩人的手背上均有鮮血在淌着,格外的刺眼。

“不必,通知陳蓓,讓她趕過來。”無奈之下,他只能將手機遞給傭人,搬陳蓓這個救兵過來!她和陳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應該會多少聽她的話……

陳蓓聞訊趕來,見着白霆這副狼狽的模樣,着實也有些傻眼,“你怎麼回事?”手上全是傷痕累累,是一道道尖銳的指甲印在他的手上。

白霆沒有出聲,陳蓓也算是明白了什麼。

“思思呢?她在哪裡?”

“她情緒失控,現在已經睡下了。”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嘆息聲裡飽含了他的痛苦。一邊是因爲顧小君的打擊,一邊是顧思的自責,她擺明了就是不願意接受事實,無法控制的鬧騰。

陳蓓是第一次來“千安”,換做是以前她一定會好生的將這裡研究一番,但是,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心情了。

顧小君發生這樣的事情,對誰都來說都是一個很沉重的一擊,在醫院的時候,她和顧小君兩個人鬥嘴的一幕還是那麼的清晰,然而,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就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了,只有鼻尖淺淡的呼吸聲還證明她是活着的!

瞅着白霆現在這樣,被顧思折騰得也幾乎是不成人形了,就光憑這一點,她就不應該再責備他,畢竟沒有哪一個人的傷痛會比此時此刻顧思和白霆強……

“白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之間,只聽見傭人從樓上慌慌張張的下來。

“怎麼了?”陳蓓率先開口。白霆神經緊繃,還不待傭人開口,已經腳步急促的朝二樓主臥房跑去。

“二樓的臥房,顧小姐好像反鎖了,怎麼也打不開……”傭人的聲音裡全是顫抖和害怕。

“顧思,你這個蠢蛋,究竟想要做什麼?”陳蓓咬了咬脣瓣,緊跟在白霆的身後。

“思思,開門!顧思,開門……”白霆重重的敲門,然而,裡面卻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很顯然她已經醒來了,只是不想見大家,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陳蓓,閃開……”他現在必須撞門進去!

陳蓓知道他的意圖,也急忙識趣的閃開,她從白霆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他的惶恐和駭然,一言一行之中,凸顯着他對顧思的擔心和在乎。

其實,說真的,他是真的愛顧思吧!只是偏生,她和顧思兩個人一唱一和,總是刻意的傷害他,將他的感情徹底的踩在腳底。然而,白霆從來不曾放在心裡,依然還是對顧思是那麼深濃的愛戀。

幾番撞下去,門依然還沒有開,白霆已經火速的拿來工具,劈開了那一道門……

凝視着他額頭上的汗珠,陳蓓在替顧思感動着。聯繫他們之間關係的唯一紐帶——小君,他現在躺在牀上,實際上,無論是其他人,也即便是顧思,都不及白霆心中的惶恐。

他和顧思兩人本來就已經算是形同陌路了,小君現在的狀況,有可能隨時都會離開,如此一來,他們真的沒有任何可以在一起的可能了……

就憑藉白霆對顧思的用心,又有誰比他更害怕失去小君呢?

“砰”的一聲巨響,門應聲而裂。

“顧思……”

“思思……”

兩人匆匆忙忙的出聲,然而房間裡卻沒有她的蹤影,這一刻,白霆頓感一陣陣的揪痛和暈眩,隨之而來。

“思思,怎麼不在?”陳蓓聲音略帶着顫抖。

白霆的視線瞅向浴室門,強烈的震驚傳遍身體,推開浴室門的瞬間,裡面的一幕,果然如他所料。顧思的手腕間鮮血淋漓,浴鏡已經砸成痕跡斑斑,上面還沾着殷紅的鮮血。

“思思,你這個傻瓜!”陳蓓急得跺腳,白霆上前用毛巾緊緊的裹住她的手腕,試圖制止鮮血的流淌。

大概是失血過多,顧思現在也沒有像之前那般瘋狂,她的雙眸緊閉,彷彿是在等待着死亡。

她一直以來表現的很堅強,實際上,她內心脆弱的猶如易碎的玻璃,一碰就碎掉了,脆弱不堪。尤其是顧小君對她來說就是寶貝,就是生命,現在他毫無生氣了,她的人生也似乎徹底的失去了方向……

“快叫醫生來。”白霆怒吼,傭人也急忙離開。

他緊擁着她略帶沁涼的身體,好似她身上的溫度在一點一滴的流失,“思……堅強一點!不許睡!我不許你睡,聽到沒有?”拍着她蒼白的臉蛋,想用力拍醒她,又似乎捨不得,他的眼眸底下已經染上了厚厚的一層淚珠,滴落在顧思的兩頰。

那種擔心永遠失去她的害怕和恐慌,充斥在他的體內,渾身的刺痛。

“你這個傻瓜!爲什麼要自盡?就算小君真的有事,他也不樂見到你這樣的模樣!顧思,你醒醒!你清醒點!”

陳蓓火大的晃了她幾下,爲什麼這麼傻?就算她生命中沒有了小君,她的身邊還有其他人,看看白霆……他對她的緊張,任何人看了都會感動。

她還有朋友,親人……怎麼可以如此草率的結束掉生命?

顧思只是一時間酥軟,陳蓓的聲音她還是隱隱約約能夠聽到。

“小君會發生這樣的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白霆的錯!就因爲小君出事了,所以,你更應該積極的面對生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萎靡不振,自尋短路!這樣,像是一個母親所做的嗎?顧思,你聽到了沒有?清醒點!堅強點!你要努力活着,這樣小君纔有希望,連你也放棄小君,他怎麼可能還有機會醒過來?”

陳蓓素來是大嗓門,現在又夾雜着怒氣,所以,聲音是格外大了。

顧思緩緩的睜開眼眸,目光漠然,蒼白的臉頰上找尋不到一絲絲的血色,宛如周遭都是她死亡的氣息。她的確是不想活了!沒有小君在身邊……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支撐着她!

白霆之間輕輕的撫摸着她冰冷的額頭,下一秒,下顎緊貼着她的額心,“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如果你也離開我……我怎麼辦?”話語裡是那麼濃的無助感。陳蓓是第一次感覺到白霆這樣的無助彷徨,在商場上的他是天子驕子,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然而,在顧思面前,他卻完完全全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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