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的烏龍事件過去之後,一切恢復了照常。顧清寧雖然當時有些納悶,但事情過去了也就沒放在心上,最多她以爲沈墨當時有什麼事情。當然後續的事情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有點臉紅心跳的感覺。
接下來的兩週,唯一讓顧清寧感覺有點奇怪的是青城最近不知在忙什麼呢,似乎不怎麼能在學校見到他了。
又是一個週末,準確地說是從週五晚上到現在—週日上午,王濤和鄭鎧都覺得自己快要被顧清寧逼瘋了,顧清寧也覺得自己也快要被他們逼瘋了。
游泳,是本週新增的訓練項目,顧清寧說了,她會,而且遊得還挺好,不需要教,那麼,就作爲常規項目每天遊個40分鐘左右吧,可是,整整24個小時還要多一點的時間過去了,她卻連水都不肯碰一下。無論王濤和鄭鎧說得多麼的天花亂墜,顧清寧就是有辦法各種拖延。
倆人實在沒轍了,只好通知沈墨。沈墨週五的時候就聽王濤說過這個事情了,心裡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他沒想到,到現在了也還沒搞定。
所以,當沈墨出現在泳池旁邊的時候,顧清寧跟王濤和鄭鎧正在雙方對峙中。
“怎麼回事?”沈墨出聲問道。
“哦,沈墨,你來了,我真的會游泳,可是你快跟他們說說,這個水太涼了,我不想下去。”顧清寧跑到沈墨身邊,抓住他的袖子搖晃着說道。
王濤和鄭鎧:說得好像你有多麼委屈似的!你真以爲我們願意這麼委屈你呢?
“是嗎?”沈墨輕聲問道。
“嗯,嗯!”顧清寧使勁點頭,生怕沈墨不相信她。
“乖!”沈墨揉揉她的頭。顧清寧心裡一陣樂開了花,只是,下一秒,只聽“咚”地一聲,泳池裡水花四濺,站在旁邊的王濤和沈涵都沒躲過去,被濺了半身的水。
“咳,咳咳,救,救命——”顧清寧在泳池裡胡亂撲騰着,毫無章法。
見此,王濤心裡着急,就要準備下去,沈墨及時出聲了:“濤子,住手。”
鄭鎧在一旁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他們不是不知道顧清寧這是屬於典型的心理恐懼症,應該是曾經受到過什麼刺激之類的應激反應。可是沒想到,沈墨還真能下得了手,置之死地而後生啊!不過他也看到了,沈墨拿着顧清寧的風衣的手,已是青筋盡暴。沈墨在把顧清寧扔下去的瞬間,順手扯落了她外面的風衣,只剩下泳衣不會對她造成任何束縛。
水裡,恐懼,無盡的恐懼,冰冷,透徹心扉的冰冷,她會游泳,她記得,媽媽從小就給她報了游泳課,她遊得還不錯,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現在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慢慢地,她感覺到體內的熱氣在漸漸消散,她感覺到生命的氣息在逐步流逝,媽媽,媽媽,等等我,她似乎看到了媽媽就在前面的不遠處,她想追,可是她不能動,任憑使出渾身力量去掙扎,卻怎麼也動不了。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其實,這樣也好,也許死了就能再次見到媽媽了。媽媽,你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其實我真的好想你!等等我!
“嗚——熱——好熱——”顧清寧下意識地開口,卻不知道自己根本發不出聲來。只是奇怪現在不是冬天嗎?爲什麼這個水跟煮開了似的那麼燙?
又過了一會兒——
“冷,好冷,冷——”顧清寧渾身哆嗦着。冰,她被人扔進了冰窟窿裡,她想掙扎,可是,她被冰水包圍着,她動彈不了,渾身冰冷刺骨,她覺得甚至連自己的心都要被凍僵了。
冷熱反覆交替,迷迷糊糊中,顧清寧以爲自己死了,可是,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沈墨,不,不是沈墨,是那個哥哥,那個穿軍裝的哥哥,那個哥哥救起了她,把她送到了醫院,一直陪着她,不僅喂她喝水吃藥,還給她擦臉擦手,還衝她微笑。
好漂亮的哥哥——
“哥哥,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滴。”小姑娘甜甜地說道。
“哦?你要怎麼報答呢?”哥哥微笑着問她。
“我要以身相許!”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道。
顧清寧看到了,那個小姑娘是小時候的自己。
“咳——咳咳——”哥哥旁邊還有一個戰友,那個戰友聽了顧清寧的話,忍不住咳了起來。
“我真的會以身相許來報答你滴,哥哥,你不信我?”小姑娘似乎有點着急了。
“小妹妹,你知道以身相許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就是長大以後要嫁給你。”
哥哥撫額,然後說道:“既然知道,那麼,以後,不要隨便對別人說這種話了哦。”
“我懂得,所以,我只會對你一個人說哦。”
“噗——咳——咳咳——”哥哥旁邊的那個戰友又出來搗亂了,顧清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我先出去一下,你們接着聊?”戰友笑着說道,說完還衝着哥哥擠擠眼睛。見他終於說了一句自己愛聽的話。
“嗯,嗯!”顧清寧連連點頭。
“小妹妹,哥哥還有事,先走了,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他們馬上就會來照顧你的。”哥哥說完,轉身跟戰友一起準備離開。
“哎,哥哥,別走,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以後我怎麼報答你呀?”
“小妹妹,你叫他雷鋒就可以了。”他的戰友幫他說完,兩人就一起離開了。
壞銀!以爲她不知道雷鋒是誰嗎?分明就是不想告訴她!
“哥哥,你等着,等我長大了,就去找你,然後報答你。”顧清寧衝着門口喊道,並不知道那個哥哥到底聽到了沒有。
熙園下午四點沈墨的臥室
“阿飛,怎麼樣?”
“燒已經退下來了,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我再去給她做一些滋補的藥食,一會兒醒來就可以吃了。身體最近養得不錯,已經沒什麼事了。”
“好,你先去吧。”
跟歐陽飛說完話,沈墨回到牀邊,看着牀上的人兒臉上的緋紅色已經退了下去,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了不少,然後把被子給她往上掖了掖。
“唔——水——”
“小妖,醒了?”沈墨立即俯身問道。
“沈墨——我口好渴。”軟糯的音色,聲線沙啞。
“乖,我餵你。”沈墨先把她半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然後端起牀頭櫃上的水杯,先自己試了試水是溫的,然後才放到她嘴邊,說道:“喝吧,溫度正好。”
顧清寧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看得沈墨直說:“慢點,慢點喝。”
喝好水,等到沈墨把杯子放下,顧清寧忽然一個翻身坐到沈墨身上,雙手在他的胸前不停地捶打着叫道:“沈墨,你個大壞蛋,你竟然把我扔下水,要不是那個哥哥救了我,我就死了,你個壞蛋,嗚嗚——”
昏睡了六個小時,顧清寧此時還沒能完全把夢境和現實分開。
沈墨任她捶打,也不反抗。等等——
什麼叫做“那個哥哥救了她”?明明是看她撐不住了,他下去把她撈上來的。
“小妖,小妖,等會兒再打,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哥哥是誰?”
“哥哥?”顧清寧反問了一句,眼神清明瞭不少,然後想起了夢中的情境,不對,那不只是夢,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