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嬸和安若惜回來的時候,徐清泓和顧清寧就準備告辭了,剛纔收到王濤發來的信息,有事相商。
“哎,我剛煲了雞湯和煮了粥過來,每個人都有份,你們好歹吃一點再走。”安嬸嬸見他們倆要走,立即說道。
“是呀,清泓,清寧,吃一點再走吧,身體重要。尤其是清泓,昨晚到現在也還沒吃過東西呢吧?”安全也跟着一起留人。
“不用了,安叔叔,安嬸嬸,我和寧兒吃過阿飛早上從酒店帶來的早餐了。小惜兒,你好好休息,我們有時間再來看你。”徐清泓說着話,拉着顧清寧出了房間。
安若惜點點頭,從頭到尾既沒出聲,也沒留人,只是望着徐清泓離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開開心心地吃起了安嬸帶來的上午餐。
不管她心裡有什麼事情,單是從昨晚到現在,叔叔和嬸嬸估計都擔心壞了,叔叔的疲憊,嬸嬸的憂心,她都看在眼裡,再不懂事,她也不能讓他們老這麼爲自己操心了。
安若惜吃東西的時候,撒了個小嬌,非要讓叔叔和嬸嬸陪她一起吃。因爲她不用猜都能知道,兩位長輩肯定也還沒有吃過早飯。
“叔叔,嬸嬸,你們吃完飯就去上班吧,不用擔心我,這裡有護工,沒有問題的。”安若惜吃到一半的時候,擡頭說道。
“傻孩子,這是什麼話,我們就算去上班,又怎麼能放心得下你,與其提心吊膽的,還不如在這裡陪着你呢。”安嬸嬸說道。
“嬸嬸,我真沒事,您要是不放心,您留下,但總得讓叔叔去工作吧。”
“唉——倒也是。老安,我在這兒,你要有事就去忙吧。”自己的丈夫有多忙,安嬸也知道,這次能陪着惜兒到現在,她都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我下午去。你們別管我,沒事就多休息休息吧。”安全說道。神色、語氣、語調,跟平常沒有任何差別。
病房裡,一家三口繼續用餐,雖然各有各的心思,但爲了不讓彼此擔心,都做出了一幅開心的樣子,吃着吃着,氛圍便也變得其樂融融了起來。
家人,永遠是漂泊的心想要停留的港灣和歸宿。一時間,安全也覺得沒有那麼惆悵了。
顧清寧和徐清泓回到後者的病房,王濤已經在房間裡等着他們了,跟王濤一起坐在沙發上的,還有喬慕凡。
安全的撤職通知書,今天早上上面就發下來了,不過目前,僅限於內部文件通知。
昨晚,就在顧清寧告訴徐清泓,易若茗跟他們同一班飛機來n市的時候,徐清泓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所以,當易若茗連夜佈置給安全撤職的時候,徐清泓又親自求了小少爺。
小少爺的人出面,以此事的案情還不明朗爲由,不同意j省將安全撤職。
j省高層只好連夜開會討論,兩邊都是爺,兩邊都惹不起,雙方各自的人也在常委會上吵了個不可開交,最後不得已,才達成了一個妥協,將安全的撤職限定在了一定的範圍之內,不做公開處理。這樣就算將來重新啓用,也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這個結果,雙方都還是挺滿意的。
對易若茗方來說,撤職就好,接下來再想辦法把自己的人扶上去,然後儘快大事化小來處理這件事情,絕不能讓小少爺那邊的人越鬧越大。
對小少爺和徐清泓來說,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要保安全這個職位,而是要保這個人,只要限定在一定範圍內,不對安全的政治生涯產生太大的影響,換個地方照樣可以有發展。
當然,這些都是背後的妥協和交易,結果出來的時候,N市市局的人雖然預料到了,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所以喬慕凡早上醒來就退掉病房回局裡了,現在過來也沒有去看安若惜,他知道安局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怕自己過去不小心露出什麼來,反而讓安若惜和安嬸擔心。
“徐先生,顧小姐,惜兒她,現在怎麼樣了?”看到他們倆進來,喬慕凡馬上起身問道,眼睛裡濃濃的擔憂,聲音裡毫不掩飾的關心,再明顯不過。
嗯?情敵?顧清寧側臉擡頭去看徐清泓。
徐清泓一如既往地在臉上掛着一抹不羈的笑容,聲音平靜卻認真:
“已經醒了,身體沒有大礙,需要多休息,還需要多吃點補血的食物。”
聽了徐清泓的話,喬慕凡點點頭表示感謝。
顧清寧心裡卻一陣失望,不吃醋,還夠冷靜,更沒有針鋒相對的感覺,搖搖頭,沒意思!
“喬隊請坐,這會兒過來有什麼事嗎?”徐清泓出聲問道。
“嗯,我們今天早上開了一個案情分析會,整理了一下頭緒,昨晚於副隊帶人去調查文楚楚的社會關係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我想着應該跟你們來說一下。”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同時看着徐清泓和王濤的。
聽了他的話,兩人點點頭,似乎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妥的。
但心裡卻對喬慕凡的政治敏感性和選擇立場的及時性豎了個大拇指。
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做到市局刑偵大隊的隊長,看來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可以考慮列爲潛在的培養對象。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什麼線索?”徐清泓直接問道。
“文楚楚是李家耀的女兒。”
“李家耀,那個教授?”
“對,就是他。李家耀有三個孩子,文楚楚是他的私生女,跟他們家人關係向來不好,早早就來到了n市發展。文楚楚與高勝遠的關係曝光後,八卦消息滿天飛,李同姝當時還說文楚楚是她的妹妹,這消息有人信,有人不信,我們也只是作爲桃色緋聞來看。文楚楚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生意,相對都比較守規矩,加上她背後有高勝遠在撐腰,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調查她。昨晚安局安排下去之後,我們才查到了這一點。我覺得這個線索很關鍵,就先過來告訴你們。”當然,還想借此機會來關心一下安若惜,問問她的情況也是好的。
“還有別的嗎?”徐清泓接着問道。
“別的就是我們的一些猜測。有這麼幾條線,第一,文楚楚有參與文物倒賣活動;第二,她不知情,但是公司被犯罪份子滲透進去了;第三,她這次損失慘重,極有可能是仇殺和報復。”
“喬隊,文楚楚那邊,你們是怎麼安排的?”這次說話的人是王濤。
“安局昨晚派了兩個人在保護她。”
“人一直都在?”
“嗯,是我們刑偵隊的人,我沒有撤掉。”
“那就好,繼續保護,不要放鬆。”王濤說道。
“好的,王先生。”
幾個人各自想着事情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那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了,我去看看安局,然後就回隊裡了。只是,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跟各位說一下。”喬慕凡開口說道。
“你說。”王濤回話
“安局的事情,如果你們能幫幫他,我代表我們刑偵大隊謝謝你們!”喬慕凡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唐突,所以語氣也是及其地誠懇。
今天下午代理局長就過來了,他心裡着急,也就顧不得合適不合適了。
“喬慕凡!”王濤厲聲叫道,聲音嚴厲。
“是!”王濤的語氣帶着一種部隊出來的威嚴,讓喬慕凡不自覺站起身,拿出了自己警校面對教官的風範。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多聽,少說,少管。”王濤的語氣依舊嚴肅,但是多了一抹語重心長的意味。
“是!”
“去吧。”
喬慕凡轉身走了,他在安若惜的病房門口給安全打了個電話,把人叫了出來。
“濤哥,你查到了什麼消息?”
“那個***,有很大的問題,包括他的兒子、女兒和親家,就是那個夏司令,估計都跟這事脫不了關係,不過有一個好消息,那批文物應該還沒有被運送出鏡,我們猜測是被他們放在了部隊裡面。”
“部隊?部隊也參與?”顧清寧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有他們的參與,那些違禁品是怎麼出境和入境的?普通車輛想要掩護,也沒有那麼容易。”王濤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卻讓顧清寧覺得脊背發涼。
她一直以爲,軍人就是像沈墨、王濤、周風奕、沈涵以及她認識的其他人那樣的,他們滿腔熱血,忠於國家和人民,不畏任何艱難險阻,從來都是站在保家衛國的第一線,可是現在——
原來還是她太天真了麼?
“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一樣,這種事情一直存在,你以前一直看到的,只是好的一面。”
王濤簡簡單單幾句話,解開了顧清寧一時的迷惑。
是呀,太陽底下,也總是有光明的一面,和黑暗的一面。世界本來就是如此。
見顧清寧想開了,王濤和徐清泓正準備接着往下說,房間的門被敲響。
顧清寧打開門,喬慕凡和安全一起進來,兩人的臉色卻不太好。
“發生什麼事了?”徐清泓開口。
“文楚楚出事了,剛被送進了搶救室。”喬慕凡說道。
“具體怎麼回事?不是有人看着呢嗎?”王濤問道。
文楚楚雖然一直沒有醒來,但是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剛脫離了生命危險,被送回病房。
“聽我們的人說,應該是有人假扮成了護士的樣子,不知道給她注射了什麼東西,文楚楚似乎是醒了,在掙扎的時候,失手打翻了杯子,我們的人聽到動靜進去,才發現不對勁兒,趕緊叫了醫生,希望來得及搶救。”
“人呢?”
“我已經讓人封鎖了醫院,我們的人發現的時候,那個假扮的護士剛離開不久,他們現在去調視頻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監控。”王濤說完,一羣人往醫院的監控室走去。
監控裡,一個女人推着護士車,穿着護士服,戴着口罩,車裡面放着各種藥品,走進了文楚楚的病房,進去的時候,還對門口執勤的警察點頭示意了一下,可見心理素質是多麼地強大。
接着,監控視頻顯示,女人離開病房後,沿着走廊,一路出了安全通道,然後,接下來的所有視頻裡面,均沒有再出現過。
“真正的護士呢?”安全問道。
他們是接到電話,喬慕凡在電話里布置了一番之後,直接去找的王濤他們。
“安局,真正的護士在安全通道,和護士車一起,不過她被人迷暈了,現在剛醒過來,一問三不知。”一個刑警回答到,剛纔在文楚楚病房門口執勤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