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秦梅雨在陽光初露的清晨醒來。她已經記不太清楚夢境,只記得有什麼人在夢裡面穿插着來回的飄來蕩去,攪得她覺都睡不好。
她原本想這個週末多睡會兒懶覺,結果醒了就再也無法入睡。討厭滴夢哇!不對!是夢裡討厭滴人哇!太可惡了!
秦梅雨慵懶地起牀穿衣洗漱,套上一件米色風衣到餐廳草草吃了早飯,又回宿舍拿了書來到主教學樓。
她從主教學樓的一樓開始尋找空置的教室,一到三樓似乎每個教室裡的人都不少。
大週末的,大家都這麼用功呢?可素,教室裡的一對兒一對兒是腫麼回事?還湊那麼近?太污了,不忍直視!
秦梅雨來到四樓,樓梯附近的幾個教室也都稀稀拉拉地坐了些人。她在走廊盡頭的一間教室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向教室內看去,裡面空蕩蕩沒有人影。
秦梅雨推開教室前門走進去,來到靠牆的一列書桌中間位置坐下,打開書拿出筆在手指間旋轉着。
空蕩蕩的教室裡,不時噼啪輕響着碳素筆在秦梅雨右手手指間翻轉的聲音。
踢踏踢踏的走路聲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響起,在安靜的四樓走廊上顯得非常突兀。
聲音由遠及近向着秦梅雨所在教室的位置而來,踢踏踢踏的走路聲在她所在的教室後門外停下。
“你把我叫出來有什麼事?”明顯不耐煩的男生的清冷聲音響起。
秦梅雨低着頭皺皺眉,咦?這個聲音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蔣文豪,你現在有女朋友嗎?”聽起來非常輕柔的女生聲音響起,那聲音中略帶着些羞澀和膽怯。
“沒有,怎麼?”蔣文豪簡短地回答女孩的問題,聲音裡帶着濃濃的不耐煩。
秦梅雨不禁爲這個女孩感到悲哀,喜歡什麼人不好,一定要喜歡這麼個校草級人物?那都是眼睛長在頭頂,兼且無心的生物啊!躲都來不及,還往前湊?
聽蔣文豪那不耐煩的語氣,一定對這個問問題的女孩沒感覺啊!這都聽不出來看不出來還繼續問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嗎?有被虐傾向?
唉!秦梅雨輕輕嘆息搖搖頭。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還是說她太過癡情?情根深種?嗯,或許有可能!
“那……我有機會嗎?我一直很喜歡你……”女孩羞怯不確定的聲音輕輕響起,滿是嬌羞。
“對不起!你不可能!”似乎沒等女孩說完,蔣文豪就爽快絕情地打斷女孩的話,拒絕女孩的情義。
“爲什麼?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女孩依然不死心地追問。
唉!夠傻!夠天真!簡直是衝上去找虐!最後肯定要被虐得體無完膚!
“沒有女朋友不代表誰都可以!我可不是隨便交女朋友的人!”
蔣文豪那毫不客氣的話,讓秦梅雨在教室內被迫偷聽的人都感覺到了那濃濃的拒絕和對女孩的無感還有不耐。
看吧看吧?果然如此!拒絕的多麼明顯又是多麼無情?還把別人踐踏在地!嘖嘖……
“爲什麼?難道說……”女孩依然不死心地說道。
“哪來那麼多爲什麼?拜拜!”蔣文豪斷然打斷女孩的追問,絕情地走掉。那踢踢踏踏聲好似踩在了教室後門外的女孩心裡般,帶着決然無情的氣勢。
直到蔣文豪走路的踢踏聲音消失,教室後門外的那個女孩輕微的啜泣聲才輕輕響起。女孩應該是在極力地隱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隱隱啜泣了很久,才踢踢踏踏地離開了秦梅雨所在的教室外。
秦梅雨心底長長一聲嘆息,唉!女孩!你爲何要喜歡那種校草男生?何苦這麼想不開呢?大好的有志青年在學校裡隨便一劃拉就一大羣,何苦要跟在校草的身後呢?這麼被虐真得開心麼?
在教室裡坐了很久很久的秦梅雨感覺屁股都有些麻痹了,她站起來走一走活動活動那僵硬的腿和麻痹的屁股,踱步站到了窗前看向窗外。
靠之!被迫偷聽也是個力氣活!一點動靜都不敢出哇!容易麼?身體都僵硬了!
窗外的景色一片蕭條,因爲深秋了吧,樹木顯得如此百無聊賴,還倔強地晃動着所剩無幾的枯黃葉子,看起來只要一陣風就會全部嘩啦啦落下。
梧桐樹下的道路以及兩旁,鋪滿了枯黃的落葉,路旁的長椅上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對情侶相擁着或聊天或欣賞着秋天的景色。
秦梅雨用胳膊支着下巴,趴在窗臺上津津有味地欣賞着窗外景色。
秋風調皮地不停掀着她的棕黑色長髮,像個頑皮的孩子,邀功一般。
秦梅雨開始還用手攏一下頭髮,後來乾脆讓風吹着,有一種飛起來的小小自得感。
“樓下的長髮美女!看上面!”
從秦梅雨頭頂上方傳來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美好想象。誰啊?這麼不長眼!
秦梅雨擡起右手抓住窗戶框欄,側身擡頭奇怪地向上看去。
“咔嚓!”
秦梅雨看到一個長髮齊肩長相英俊的大男孩,兩手端着一架相機坐在她所在教室正上方的窗臺上,他的兩條腿就晃盪在她的頭頂上方一米左右處。
還好他鞋底夠乾淨,不然全掉自己頭上了吧?
秦梅雨擡起一隻手遮擋眼睛上方刺眼的陽光,對坐在五樓窗邊正對她微笑的長髮男孩說道:“你坐那裡太危險了!”
學校裡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個奇葩?
長髮大男孩把相機放到身後窗臺的裡面,回身衝着秦梅雨揮揮手:“嗨!鄭林夏!”
秦梅雨一愣:“我不是鄭林夏,你認錯人了!”她說着落下遮擋陽光的左手,轉回頭縮回身體。
奇怪的人不要理!不要理!
“我說我叫鄭林夏!唉!哎?你別走,等我一下,我下去找你!”從樓上窗邊傳來那個長髮男生的聲音。
秦梅雨聽了又趕緊伸出頭去看向五樓窗外。她拍拍自己心口,還好那人不是從窗戶上爬下來!
她是腦袋短路了嗎?怎麼會以爲那人會從窗戶外面直接爬下來呢?秦梅雨搖搖頭失笑,她怎麼突然變笨了呢?
還是那個人太奇葩,把她也給影響了?不好!傻和奇葩也是會傳染的!
噔噔的跑步聲從五樓延伸至四樓直接奔向秦梅雨所在的教室,教室前門被剛剛在樓上窗臺出現的大男孩一把推開。
齊肩長髮的俊美男孩將肩膀上挎的相機包和手裡的相機一股腦放在了教室內第一排桌子上。
秦梅雨睜大了好奇的眼睛打量起這個不同尋常的俊美男孩。
一雙大且長的雙鳳眼,瞳仁烏黑明亮,眼睫毛輕輕地向下遮住了一些那眼中的烏黑明亮,給這雙眼睛帶上了一絲憂鬱色彩。他的眼尾上挑,讓這雙眼睛又充滿了一種魅惑的意味。和她所見過的張立行和蔣文豪完全不同。
張立行是雙眼皮的大眼睛,他的眼睛總是黑亮黑亮的,充滿了純潔透明的感覺,好像他想什麼你都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般。
而蔣文豪的眼睛卻是細長的單眼皮,眼睛不像是那種小小的眯眯眼,看起來總是炯炯有神的樣子。蔣文豪的雙眼雖然細長卻總是精光閃現,有時看起來癡傻,有時看起來邪魅,有時看起來又精明過頭。
通過這三人的眼睛,能看出三人的截然不同來。蔣文豪那個校草人物和這個長髮飄飄的俊美帥哥,這兩人絕對是不可靠近的危險人物。而張立行帥是帥,和這兩人一比,卻相對安全多了。
長髮俊美男孩邁着頎長的腿來到秦梅雨面前站定,彎腰讓他的臉正對上秦梅雨那發着呆的臉:“我好看到讓你看呆了?”
秦梅雨猝然後退,腰身向後躲去:“你湊這麼近幹什麼?”
長髮俊美男孩伸手撈回秦梅雨那靠向窗邊的後背:“小心些!如果因爲我香消玉殞那就可惜了!”
秦梅雨躲開他的臂膀站好,向左挪移:“我
不認識你!你離我遠一些。”
這男生怎麼這麼不正常?看起來長得人五人六挺帥挺有個性,可怎麼隨便就找人搭訕,還動手動腳的?不僅奇葩,更是奇怪,絕對的危險人物!
“呃……”長髮俊美男生尷尬的在半空中舉着他的左手。
他看看自己那修長白皙的左手,再轉頭看看躲開他的嬌小女孩。他的魅力值下降了這麼多麼?
鄭林夏收回自己的舉在半空中的左手,端在眼前又看了一眼,插到左邊褲兜裡。
他轉身面對退到了他右側講臺位置的嬌小女孩,揚起右手放在身前搖一搖,咧開大大的笑容:“嗨!我是鄭林夏!”
秦梅雨瞄了瞄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對着對面的長髮大男生點點頭:“哦!我剛剛聽你在樓上的窗臺邊說過了!”
爲什麼他笑起來,讓她更感驚悚呢?媽呀!他是老天派來嚇唬她的吧?
鄭林夏收回手歪着頭撓了撓他的太陽穴,擡眼又問:“你不認識我?”
秦梅雨向左挪了一小步,看着長髮俊美大男孩點點頭。她怎麼會認識突然冒出來又滿是奇怪的人?她是正常人好不好哇?
“你是大一的新生?”鄭林夏恍然問道。
秦梅雨又點點頭,依然不說話。她看着對面的男生,又悄悄向左挪動了一步。
鄭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向他面前的嬌小女生伸出右手,手掌攤開拇指向上:“你好,我是大四的鄭林夏,美術專業的攝影愛好者。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
秦梅雨看看伸在她面前的那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右手,她搖搖頭說道:“我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大一女生,沒什麼特別之處!”
秦梅雨不理會那隻還倔強伸在他身前的右手,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座位收起她的東西裝到包裡,淡定地走出教室,而後落荒而逃。
太恐怖了好不好?再也不要遇到這麼奇怪的人!腦抽了纔會擔心那人會從窗臺邊跳下去!
秦梅雨快速走出主教學樓,她站在主教學樓南側的東門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之前所在的四樓教室方向。
那個長髮齊肩的俊美大男孩鄭林夏此刻正趴在她之前所在的窗戶邊對着她揮手笑着。
“快看!那是鄭林夏!鄭林夏!!”主教學樓前的很多女孩看到了鄭林夏趴在四樓窗邊對着樓下揮手笑着的場景尖叫起來。
“快看啊!我們都多久沒看到過鄭林夏了?他竟然笑了啊!啊!天哪!我的心臟要跳出來了!”一女孩呈捧心狀似暈不暈。
切!你捨得暈,我就服你!
秦梅雨搖搖頭走下教學樓前的臺階,這些女孩兒們都瘋了麼?那種人有什麼好的?長得那麼俊美太招蜜蜂,還是遠遠地欣賞一下就好!
更別提那奇葩的愛好……沒準哪天一不小心就摔死了!呸呸呸!咱是好女孩!不能這麼咒別人!
秦梅雨向左拐,走上那條位於主教學樓東,處在足球場和籃球場之間,兩邊種滿了法國梧桐的道路。
她踩在路上那厚厚的枯黃梧桐葉上,發出刷刷聲,樹葉奏鳴曲在她的腳下婉轉回蕩。
秦梅雨擡頭,透過那光禿禿的枝椏看向湛藍天空中散發着耀眼白光明晃晃的太陽。
太陽灼熱的光芒刺花了秦梅雨的雙眼。她閉起眼睛低頭緩緩睜開,眼前依然還有搖晃着的白色光點,讓她一時看不清眼前的路。
秦梅雨走到路邊最近的一處長椅坐下,背靠着椅背閉上眼睛。
來來往往的人踩在那鋪滿落葉的路上,刷刷聲聽起來很是美妙。頭頂上方,不知哪棵梧桐樹上落了只喜鵲在那裡歡叫着。遠處足球場地和籃球場地傳來運動着的男孩們的歡呼雀躍聲。
校園裡的一切都充滿了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生怕在哪裡埋沒了,統統鑽入秦梅雨的耳朵。她聽着這些聲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