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柒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墨少軒早已經鉗制住了柳容的手,並且高高的舉起!那一聲槍聲,則是對着天上叩響的扳機瑚!
接着,墨少軒就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反轉了手腕,將那隻手槍,從柳容的手裡,徹徹底底的繳了過來。
然後,就在別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墨少軒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下一刻就抵在了柳容的脖子上。緊接着,柳易的神情一凜。而不遠處的安語柒則是舒了口氣之後,微微闔眸。
“還要再繼續比劃一下嗎?”手上那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筆直的架在柳容的頸子旁。墨少軒不禁沉着聲音的問道。他的眸子深邃而黝黑,雖閃爍不定,卻仍然不見絲毫的起伏。而他的語氣此刻並沒有絲毫的凌厲和高高在上,相反的倒多了幾分平和。雖然說不上是溫和,但是聲線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穩,至少,相比於對待敵人,倒是很像是對待陌生人的普通態度。
柳容不禁一時間,又急又羞又怒。他只覺得胸口的熱血不斷的上涌,面目變得赤紅一片。身體裡彷彿有變換不斷的戾氣,左突右衝激盪不休似的。然後,下一刻,柳容不禁按緊了胸口,恍惚之間,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一股血腥之氣從喉嚨中接着就衝涌而出……
“這麼虛弱?”墨少軒不禁挑高了眉梢。倒是有些詫異的看着柳容,還有他脣角溢出的鮮血,不禁面露訝異的神色。“該不會是脾氣不好的緣故吧?我倒是見過不少脾氣不好的人,只不過,到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在我面前吐血的。”墨少軒自言自語着,音量卻剛好控制在大家都能聽到的大小,頗爲感慨似的,似乎此時此刻見到才覺得萬分的驚奇。
聞言,柳易不由得面色微愕。
而安語柒則是忍不住抿緊了脣,側過頭去,忍不住發出一陣壓抑的輕笑聲。難道這麼說來,是把人氣的吐血的夙願,終於完成了嗎?
而一口氣還沒有換過來的柳容,聞言則又是一口鮮血涌出,原本英挺偉岸的身形顫抖得更是厲害了。
“看樣子絕對是因爲脾氣不好吧。”墨少軒眯上眼睛,用有些嫌棄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雪地上融開的斑斑的血痕,然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緩緩收起了手上的匕首。“柳易先生,作爲見證者的話,相信你也已經看得很明白了,我們已經很注意分寸了。但是令弟的素養,似乎還有待提高。”
墨少軒的話雖是說給柳易聽的,眼眸卻是瞬也不瞬的,注視着面具愈顯的鐵青冰冷的柳容。“那麼,現在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說?鑠”
哼!柳容的脣邊顯出一抹冷笑。呼吸不暢的柳容,此刻嘴脣已然開始泛出紫青的顏色。
柳容扣緊了胸口的指節,因爲過於的用力而有些發白。
然後,他猛吸了幾口氣。“成者爲王敗者寇,我還有什麼話說?!不就是在你們面前自裁嗎?!”
這麼說完,柳容不禁雙眸厲光四射,面色冷峻。墨少軒早已經先一步鬆開了他,回到了安語柒的身邊。這會兒正冷眼看着柳容邁步向前,步履僵硬艱澀,可是卻沒有多少猶豫。而他的目標正是那把,之前被墨少軒丟在地上的寒光短劍。
這一刻,柳易不禁攏起眉心,面色沉黯下去,正要有所行動。
“等等。”但是,下一瞬間,墨少軒卻已經平白着聲線,出聲攔下了他,面目一片冷淡。
“又、做、什、麼?!”柳容抿着脣,強提一口氣,恨恨的咬牙。
“其實,是我一直有些困惑。現在正好想要當面請教。柳容先生,據我們的調查來說,你一直執着於想要在你們的業界之內,站在頂峰。雖說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我倒是想知道,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真的嗎?”墨少軒的口吻是一貫的冷漠。不過,這會兒又包裹了些許的疑惑。“還是說,這種願望,強烈到,你可以不需要去估計更多的條件或者其他,簡直也要做到的?你想要這樣?”
“想要的?”聽到這話,柳容不禁一愣。
這頗在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竟仿若驚雷一般在內心深處炸裂開來。執着於頂峰,這些,難道就是自己的夢想嗎?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真的嗎……爲什麼他自己從未考慮過這些?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考慮過。簡直,就像是刻意迴避似的。
“真的……”柳容喃喃自語着,眸中一片混黯迷離。
柳容隱約的記起,似乎柳易也曾問過他,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的嗎?
想要的……而柳易聞言心下一沉,可是卻繼續保持着沉默。專注在自己同胞兄弟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換上,一動不動,仿若石化。
而其他人則是都在靜靜的看着,靜靜的聽着。神色如常,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然後,下一刻安語柒不禁輕笑起來。接着,她輕聲的開口。“你這麼說,也許會太過深奧,那不如這樣問好了。柳容,這個世界上,總該有那樣的存在。會讓你魂牽夢繫,心神嚮往。也許會曾經因爲無法企及,而痛徹心髓。如果能有力量去守護,如果能有幸去擁有,就會感到幸福,而此生無憾,再無所求……”安語柒輕聲的說着,她緩緩地動了動腳步,卻是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依靠在墨少軒的懷裡,側過頭的時候,目光和墨少軒那雙近在咫尺,滿是深沉與靜謐的眼眸,靜默的對視。“在柳先生你的心目中,難道,那種存在,就是你所想的巔峰嗎?”
“我……”柳容因爲安語柒的話,眼神卻越加顯的混亂迷惘。他的脣角微微的抽動,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暴怒的緣故,亦或是僅僅因爲困惑……幸福的感覺?呵。聽上去,這是多麼陌生詭異的字眼。彷彿從來就不曾,想要幸福過……
而巔峰……真的嗎?他所想要的,難道真的想他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真的就是巔峰嗎?
柳容不停的問着自己。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夠站到那個頂峰的位置,享受着所有人的稱頌和崇拜,簇擁在自己的寶座之下。而自己,能夠真的成爲,在業界內可以翻手雲覆手雨,穩穩傲立於這座金字塔頂端的絕對統領,成爲像夜帝那樣……不,比夜帝更高的那種人。成爲那個男人,窮盡這一生都無法到達那個高度的人。難道這樣,就真的……真的就會幸福了嗎?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會不會,他所擁有的,只是更加的寂寞呢?
會不會等到了那個時候,就連他的哥哥柳易,都……不在他的身邊了呢?
那麼,會不會在沒日沒夜,都沉浸在無邊無際,觸摸不到盡頭的絕望的深淵裡了呢?
可是幸福呢?
一日我能得到一直以來想要的之後,那麼幸福呢……
那些……難道真的就是我要的嗎……
就在柳容這麼想着的時候,墨少軒和安語柒已經雙雙的轉了身。
“看樣子,他大概會有一些新的感慨和收穫。”安語柒不禁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挑眉看了看墨少軒。“如果,他能夠想通的話,我想,那麼我們今天也不算白走一遭?”
墨少軒聞言,不禁擡起手捏了捏安語柒的鼻尖。輕笑一聲。“淘氣。難道你來這裡的目的,就只是爲了讓他有所感悟?”
緊接着,安語柒不由得出聲道。“雖然是爲了最後的合作目標。但是,如果能夠有所感悟的話,你不覺得其實也很不錯嗎?”這麼說着安語柒還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墨少軒也只是露出一個寵溺的眼神,隨着安語柒說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了他的贊同。
不過,不等他們走出幾步去。“等等!”柳容就已經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墨少軒和安語柒頓了下來,迴轉過身,略略的挑眉,回望向柳容。
“你們就這麼走……”柳容努力的集中精神,體內的氣血不暢,心緒卻越發的紊亂。“你們這是在……羞辱我嗎?!”
而柳易則是來到柳容的身邊。但是卻負手而立,並不打算扶住他,或有任何的表示。
接着,墨少軒聞言不由得露出一個微微彎起的弧度,他側頭對安語柒耳語。“寶貝,你看,這就叫做受教。”
安語柒聽了墨少軒的話,也微微側過身,望向了柳容,水潤的眼眸中流轉着幾許戲謔。
“在經過一些事後,”墨少軒緩緩開口,如春風拂面般平和溫馴。雖然人人都知道,實質性的內容,肯定不是這樣。“如今,我已經不喜歡,以血償血的方式,來懲罰別人了。但是,如果柳容先生以後肯撥冗,認真的考慮一下那個問題的話,那麼,即便是再有機會,這也已經是我們墨家之幸。”
然後,墨少軒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他向柳容略略的頷首。“小柒,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先不說她現在的身體,並不適合去中東。就算適合的話……也得提前商談好,我們合作的前提,不是嗎?”頓了頓,墨少軒轉向身邊站着的安語柒,戲謔的勾了勾脣角。
“但是,我想你們應該慶幸,沒有把小柒帶走。否則,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帶走小柒的話,那麼,即便我不說,相信你也明白。請相信那後果絕對不是,一般的慘絕人寰……”墨少軒扶住安語柒,接着,對着旁邊的唐乾使了個眼色。
唐乾立刻點了點頭,拿出電話,聯絡上面一直在飛着的直升飛機。
在直升飛機重新放下軟梯的時候,墨少軒已經和安語柒,還有夜帝他們,已經上了他們之前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
而柳易和柳容都不自覺的闔上雙眸。
在隱約間彷彿聽見,安語柒有些微涼的語氣輕聲說道。“關於我們的合作問題,如果你們還有興趣的話,那不妨兩個月之後,再來進一步討論吧。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再受到任何打擾……”
而剩餘的尾音,則是已經被直升機降落的轟隆聲,隱沒得無聲無息。
柳易不禁一驚,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只剩下車子絕塵而去的影子,在哪裡還有那兩人的蹤影……?
彤雲破曉,薄輝透出,金粉飛揚的顏色在青空中盪漾着。
柳容擡手除去臉上的面具,脣角依舊掛着血絲,神色卻清俊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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